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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散文

開心老爸

搞笑老爸愛耍寶

家有一老是一寶,這個寶可以鎮宅,因為他有安定家園的力量;這個寶可以教化子孫,因為在傳統文化的洗禮中,禮教的規範,治家格言的薰陶,使後代子孫不敢造次。

我家的寶外加一寶,乃耍寶也。老爸不是長年住在我家,一年大約住上兩個月:雖然僅僅兩個月,卻常常讓我家笑翻天。

他不是搞怪老爸,卻是愛搞笑的老爸。記得以前有一首歌「一見你就笑」,老爸真的是一見你就笑,而且不只是笑,還加上手舞足蹈,真的是返老還童。

呷百歲、笑瞇瞇

老爸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做拍手功,然後口中大聲喊著:「呷百歲、笑瞇瞇。」(台語)每天雙掌拍打一百下,然後大笑三聲,已經90高齡的老爸,看來要活到100歲,真是不難也。

我常常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老爸,走在大街小巷上,很常看到迎面有陌生人,向我們微笑點頭致意,原來是開心老爸永遠是先向每一個路人揮手致意,有點像大官出巡,總是不忘記向每一個子民微笑問候。

學唸英語逗趣十足

有一些微老年癡呆的老爸,學起英語,真是逗趣十足。他是受日本教育的,所認得的漢字是自學的,但是學英語的熱情與傻勁,真是會讓你捧腹大笑。例如:教他唸apple 頻果、apple 頻果——,當他拿著ㄇ形拐杖練習走路時,邊走邊唸apple 頻果、apple 頻果——大約唸了30多遍,10分鐘後再問他,他兩手張開大笑說:忘記了,然後我們翁媳倆的笑聲,飄盪在整個屋子中。諸如此類學英語的諸多趣事,往往讓我忘記了照料他的勞苦與疲累。

老爸最常說的詞彙是thank you,只要受人之恩,一定說thank you。甚至在我半夜替他蓋被,他在半睡半醒之間,也一定記得說thank you;每天早上我們的問候語一定是good morning;晚上睡覺也一定會互道good night;看到我穿漂亮衣服外出,他一定會說beautiful。他就是如此超愛show英語的可愛老人。

堅忍面對磨難

中風的老爸睡眠時間超長,幾乎是吃飽睡、睡飽吃。有一次,我問他老人家:「爸!您整天吃飽睡、睡飽吃,這樣好嗎?」未料,他竟然說:「我沒毛病,沒關係!」天啊!他已經中風多年,手無縛雞之力,雙腳舉步維艱,他竟然認為他沒毛病,莫非老爸原本就是修煉人?懂得箇中因緣,所以他能坦然面對各種磨難。

仁心仁術 妙手回春

老爸曾經是在台北萬華區開業50年的中醫師,他醫術高明,妙手回春,醫好很多疑難雜症的病人;他品高德重,仁心仁術,視病如親,對待貧困病患,經常雪中送炭。因病退休後,通常一整天,他的功課就是研究藥方,即使中風16年,已經不能看診了,他依然樂此不疲;而且只要聽到任何人身體不適,他一定馬上開藥方,以前如此,如今亦然。

血壓計壞掉了

好多年前(當時尚未修煉),有一次,我替老爸量血壓,然後我也順便量量自己的血壓;因為他是高血壓中風患者,在藥物控制下他的血壓是正常值,反觀我自己的血壓,卻是低得可怕。長久以來,心臟病一直是我揮之不去的夢魘,看到那麼可怕的血壓指數,我情緒非常低落,不禁淚眼漣漣,老爸隨即安慰我,告訴我血壓計壞掉了,我真是哭笑不得。

隨緣自在

老爸看電視、吃東西,絕對不挑剔,而且一定尊重對方;只要與他一起看電視,他一定讓對方選台,絕對不倚老賣老。我照顧他吃東西,常常問他想吃什麼,他一定讓我選擇,只要我想吃什麼,他一定隨緣自在。

我的廚藝不精,有時候菜煮太鹹了,老爸也無所謂,他認為鹹有鹹的滋美;煮太淡了,他也沒關係,他說淡有淡的清香。有時候心血來潮,餐桌上的美食,色、香、味俱全,他一定豎起大拇指說:讚(台語很棒之意)。

心存善念、口說好話

老爸宅心仁厚,心地寬廣,與人無爭。最難得的是他永遠是心存善念、口說好話。他經常讚美我:「妳是我的好媳婦,妳真是非常孝順的好媳婦。」因為這樣的好話,家中每一個芬芳的角落裡,經常洋溢著溫馨感人的故事。因為這樣的好話,我幾乎忘了照顧他的疲累與勞苦。

可敬又可愛的老人

老爸不懂得金科玉律的至理名言,所以他不會冠冕堂皇地訓勉晚輩;然而老爸在居家生活中表現出的無欲無求,與慈悲祥和的心境,往往使人如沐春風。可愛的老人,令人疼惜、令人敬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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