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不吵也不鬧,當年中夜相從鳳求凰,今宵中夜離去無怨言…….看到卓文君哀怒的〈白頭吟〉和淒怨的〈訣別書〉,使得司馬相如一覺醒來,發現再也找不到當年患難相隨的妻子了,直落的月缺花殘,香消玉殞,他怎能經受的起如此純粹的被文君「成全」?奇怪的是;終於遂心了的他卻開始無心歡樂了,也不再覺得他司馬相如為求子嗣而納妾、納妾不成而休妻是那麼天經地義的事了,因為文君是這樣毫無異議的,無聲無息的乾淨俐落的走了。這樣在情勢上還未理出個頭緒,又有事端變生肘腋;就在這相如事業如日中天之際,竟有人誣告他行官收賄,於是他無端被削奪了官職,著令即刻遣歸故里,還回一介平民待罪。
也因為是一介平民吧!所謂的豐功偉業、顯赫聲名不意之間也就大夢初醒;此番黯然回鄕,世情殊異,此情此景叫他如何能夠不思念髮妻,於是他送走了他的侍妾,想方設法的要迎回當時已經避世在鄉間,行蹤不明,甘願孤身終老的文君。可事到如今要兩人破鏡重圓實屬不易,涕淚交織之下若能言歸於好,雙方彼此是更加珍惜。幸虧一年之後誣告案查明真相,司馬相如得以官復原職,但經過這些風雨波浪,他看透了官場的爾虞我詐,對名利競逐感到意興闌珊,壯懷不再。所以在晚年只出任了「孝文園令」﹙這是管理皇帝墓園的閒差事﹚,文君與他兩人就白首偕老,安居林泉,又過了十年相依歲月。而這,也是他們人生最後的十年了;真情失而復得,雜心滌盡凡塵,名利情貪皆無常,人事代謝復江山;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他們學會相互珍惜著與自己今生踐約的那個人最後相聚的緣分。
歲月悠悠復匆匆,司馬相如終因「消渴」之疾﹙即糖尿病﹚在元狩五年(西元前118年﹚溘然長逝了,可憐守候了相如一生的卓文君失去了他猶如天平失了衡,此般老去,回首前塵,歷歷如昨也恍然若夢,就在來年深秋,霜降草枯、長空雁鳴之際,形影相吊、孑然一身的文君因悲慟過度,接著追隨相如於九泉之下了。所謂美人遲暮,英雄斷腸,魂歸天際,身化黃土,這樣一個中國歷史上非常罕見的婚姻自主的愛情典型,終至曲終落幕,餘音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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