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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答案是累積的

（作者：定芬）放暑假了，家裡九歲的大女兒回外婆家去度假，剩下六歲的妹妹在家，這ㄚ頭有天突然跟我說：「要是有好幾個爸爸，一個去上班，一個在家陪我玩就好了。」我說：「是不是姐姐不在，你無聊啦？」她點點頭跟我說：「要是有好幾個姐姐，一個會罵我，三個不會罵我就好了。」就這樣，在這個無聊的小ㄚ頭很期待的心情之下，她姐姐終於回家了。

回家之後一起玩，沒十分鐘就聽到她姐姐呼喝妹妹的聲音，妹妹哭著跑進來說姐姐不讓她看她在外婆家蒐集的Hellow Kitty磁鐵圖案﹙最近坊間流行的蒐集品﹚，所以她哭了。過了一會兒又聽到她姐姐罵她妹妹的聲音，這回是因為她妹妹不甘示弱把她姐姐放在她袋袋裡的卡片都拿了出來叫她姐姐自己收，所以她姐姐又開罵了。再過了一會兒，這兩個小傢伙再度因為客廳是誰搞髒的，應該要負責收的問題而彼此叫囂；哎！搞的我在電腦前實在是無心工作，我看看手錶，離她姐姐進門回家來還不到三十分鐘。

我將客廳收好後，叫她們一個嘟著嘴，一個豎著眉的過來，她們兩人一個斜眼看她妹妹，一個淚眼瞪她姐姐，沒一個人要看我的；我清清喉嚨咳咳兩聲說：「那個上次我們從中正紀念堂做公車回家呀…..那個公車司機打了姐姐手的那一個…..妳們記得嗎？」她們一臉狐疑的終於轉過頭來看著我，一個點頭一個搖頭的沒好氣的說：「幹嘛？」我說：「後來我們下車的時候不是有算他從我們上車到下車總共得罪幾個人嗎？」…..

所以事情我又從頭說了一遍；那一天我們上車時車上人很多，我一手拉著小的，一手拉著行李，上車還沒站穩車就開了，幸好我一個肩膀往車上前方第一根立柱撞過去，勉強穩住了身體，才沒讓小的跟著跌倒，等找到空位三人站穩了之後，我發現負責拿悠遊卡〈刷卡車票〉在我們前頭先上車去刷的老大眼框紅紅的，她說她剛要舉手刷卡就被司機伯伯打了一下手還把她推開，她才抬頭看到車框上是「下車收費」四個字。我記得她當時還問我說：「媽媽，我可以生氣嗎？」

我說：「妳別生氣，妳不用跟他計較，我們看一下情況吧！」所以我們一路上大約半小時就看呀；看到乘客都很緊張，站沒到就急著往前擠，偏偏人一多，坐在後方的老婆婆根本來不及趕到車就開了，於是終於擠到前面大叫要下車的老婆婆不但被司機多載了遙遠的一段路，還一路上站在危險的台階邊搖搖晃晃的吵了起來。接下來是上車關門太快，夾到前面乘客的什麼東西；再來是一對情侶剛上車不明究理就問路，反而問出了一堆口角紛爭來….. ；一直到我們母女三人緊張兮兮的互相牽著下了車，真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台北街頭渾濁卻自由的空氣！

那時我跟女兒們說這個叔叔「損德」的速度很驚人啊！才半個小時連我們母女在內，他就得罪了四票乘客，試想他一天開車八小時，如果這種得罪人起糾紛的速度不變，一個月開個二十天車，只要開個一年，他就會得罪大約一萬五千位乘客，這樣子的司機，他會將他自己的人生開往何處呢？又會不會是通向百年之後的地獄之旅呢？我真是替他捏把冷汗啊；所以那時一直很難過的小姐姐她也釋懷了，她聽了我對這位司機暴躁的個性嘖嘖稱奇的想法之後，反而在回家的門前很憐憫的跟我說：「媽媽，他好可憐喔！他都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麼。」

故事回憶完，我回頭過來又清清喉嚨咳了兩聲後說：「姐姐妳回到家裡來也才半個小時，妳已經讓妳妹妹哭三次了。」然後我繼續跟妹妹說：「妳姐姐才回來半小時，妳已經跟她吵三次架了。」然後我停了一下說：「所以……所以會怎麼樣？妳們說咧？」 她們都不說話，半晌姐姐回話了：「是妹妹逼我的！」我說：「是喔，對喔，那個公車司機發脾氣都是乘客逼他的啦！他以後如果會下地獄也都是我們這些乘客害的吧！」，「阿妳的選擇呢？妳幹麻要給人家逼？妳怎麼這麼好逼？」….妹妹這時不耐煩的開始抬起頭來瞪我說：「妳好多意見哦！」害她姐姐一下笑出來鼓掌說：「形容的好！」然後她們倆人又玩在一起了。

我們每個人都是自己人生的司機，帶著自己小小的魂靈跟身體在人間旅行，而生命的終點是我們旅途的累積，它航向的目的指向了一個歸宿的答案，而這個答案不分老少，都是要個人用心去經營的。千萬不要漫不經心的行駛著人生，渾然不覺的爭鬥糾紛，日日積累、月月如此，待到人生的旅途結束了，到了目的地您下車一看，您說您不是要來這兒，可是無濟於事呀！希望我們每個人，都能學會「小心開車」！@

責任編輯：尚文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