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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國正「童顏•心象」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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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國正付出耐心去關懷,賦予形象生命。宮崎駿許多以兒童為主角的卡通所以感動眾多的人,也是他比別人付出更多關懷的緣故。藝術家能真正帶我們進入兒童世界,這是因為藝術家纖細敏感、好奇專注,與兒童的心性接近。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太多威權與世俗觀念去威脅或改變小孩,這才形成真正的交流。

臺北市立美術館從5月21日到7月31日,展出劉國正探討兒童心靈的「童顏•心象」展。

探索童年

每一個人都經歷過童年,但是長大成人後,回顧起來卻成為遙遠的國度,模糊中也許簡化成幾個形容詞:無憂無慮、委屈挫折、渴望玩具、充滿冒險……。

童年的的真象,其實無法用成人的觀念去理解。劉國正在「童顏•心象」中,站在兒童立場觀察兒童的難題,抽絲剝繭,探觸兒童的內心底層。

心象是內心的真象,劉國正以純繪畫的方式剖析人物內在世界,這須具備紮實的基本功以及真正的關心。

兒童的眼神直接無掩飾,年齡越小執著越少也越天真。兒童的學習像海綿一樣,環境有什麼就吸收什麼。劉國正以小學老師的身份就近觀察,追尋兒童情境詳實紀錄。他不是用某種固定概念、固定模式去畫。他不同階段的童顏畫,反映他的認識、體會所在,包含他心境的改變,以及時代的變化。

擺脫世紀末陰影

1998、1999年世紀末帶來人心惶惶,在這個潮流下,兒童受到蠱惑,感染上瘋狂的氣氛。劉國正用詭譎色調、凹透鏡形成大小臉的疊置,畫成扭曲、誇張、變異的形象,像魔鬼一樣。這個戲謔、不安、怪異、不協調,像日暮昏紅的夕陽,驀地裡一種無落腳處的空虛感。

過度期促使人類重新思考,提醒人改變僵化的觀念,走向更新,兒童教育不該是「犯錯、處罰」的模式了。日本人江本勝著名的「水結晶」實驗,發現水會依照環境或人的意志、貼在水瓶上的文字,結晶成不同的圖案。從清純環境取得的水樣本,結晶優美;環境污染的水樣本,結晶醜陋。聽古典音樂的水結晶美,聽重金屬音樂的水結晶醜。水瓶貼上好話、感謝的話,結晶?正又美;貼上罵人的話就是魔鬼形象。如響斯應,分毫不差,應用在教育上可以思過半矣,或許可以取代用懲罰來嚇兒童的方式。兒童如清水,善惡、清濁的自我選擇所產生的容顏變化,結果是加分還是減分,其實很容易判斷。

…1997年,他畫了一系列標本畫。他凝視曾是生命的物體,螃蟹、青蛙,如今浸泡在藥水裡,不會呼吸卻能永存;另外還有骨骼標本,明示死亡的陰森。然而在陰森裡卻有最漂亮的彩度,他用繪畫性改寫了原本是陰暗恐怖的東西。他在美術的語言裡找到復甦生命的方法。

用心畫童顏

畫兒童是他深思熟慮後的決定,這是一個需要用「心」去面對的題目,他發現兒童世界變化多端,兒童在不同階段有不同的身心表現。這是稍一疏忽,就會錯過良機,導致兒童面目全非。有時兒童出現某種才能,但是環境不配合,就會消失無蹤,劉國正付出耐心去關懷,賦予形象生命。藝術家能真正帶我們進入兒童世界,這是因為藝術家纖細敏感、好奇專注,與兒童的心性接近。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太多威權與世俗觀念去威脅或改變小孩,這才形成真正的交流。

《期待》 劉國正 2004年作

 

從世紀末的無厘頭走出來,劉國正開始畫出童顏深邃的一面。這是一個「往外找」變成「往內找」的大改變。往外找是一種政治騷動的熱,往內找則帶有古典的寧靜與透明感。

運用象徵與比例

…劉國正觀察到:如果家庭照顧關愛小孩,小孩行為活潑快樂,能直率表現自己情感;而家庭中遭到孤立的小孩,行為退縮害怕,情緒比較不穩定。劉國正用瓦楞紙小房屋象徵家庭,搭配兒童的姿態與表情,巧妙的傳達出安全感、束縛、快樂或恐慌等情緒,光影的寒暖效果也加強表現兒童是退縮害怕或快樂活潑。

…人間可以被超越,劉國正的畫面強烈暗示這個訊息,雖然在技巧上不過是運用象徵與比例組成的一個畫面,內涵卻能十分深刻。「山高月小,水落石出」他的作品內涵已能提升到宇宙的層面。李白站在銀河系,他看地球是旅館;王陽明年幼時就知道月亮比山大,不受限於眼前所見。

穿透多重空間

…劉國正在《海韻》、《遊戲》、《呼喚》等畫裡,有一圈礫石的同心圓,宛如銀河系,星移物換,運轉不停,巨人般的女童守護著這個天體。不經意中也蘊涵著類似日本漫畫「美少女戰士」的神奇想像。

…在微觀的世界裡,有更廣闊的空間,「愛麗絲夢遊仙境」是一個小女孩從兔子洞裡進入另一個空間,在那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活的,稻草人、機器人一樣在喜怒哀樂著。今天量子力學的學說成為顯學,那些比原子還小得多的粒子,也一樣擁有自由意志,也一樣會在觀察者的影響下改變行為。劉國正擴大真假的含義,讓道具或玩具都活了起來,從前湯顯祖「牡丹亭」用至情的觀念讓死去的杜麗娘死而復生,劉國正認同兒童那種萬物當成都是活的、自由來去不同時空、東西還能變來變去的想法,兒童的幻想世界處處充滿驚奇。

返本歸真

兒童凝神專注在神奇世界,同樣也專注在現實世界,清澈透明的眼睛讓人感覺純真與善良,他們也隨時準備接受大人給他們的一切。劉國正畫出兒童可愛的特性,也預告將要遭受到大人某些錯誤觀念的扭曲。擠壓、框框、陰暗逐漸地侵入,讓兒童喪失穿透多重空間的想像,不再能宇宙逍遙遊。「童顏•心象」的作品引人深思,劉國正維護著童年世界,復甦我們童年時的記憶。也許我們想起來時悚然一驚,回到當時未能過關的困境,重新加以審視,說不定還能釋放內心深處被束縛的過去。

兒童的世界曾是那樣美好,觀看劉國正的作品令人感動,返本歸真的想法不覺油然而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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