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6月10日訊】同年(1270年)九月,不得志的天祥從意氣風發的青年到仕途沉浮的中年被免官回到家鄉,這十幾年來他深感人心私穢,世道污濁,有識之士無存,他無能振衰起弊,亦無力回天,心想面對如此家園殘敗真是不如歸去算了。然而以一介平民的身分鄕居不到幾年,咸淳九年(1273年),亂世裡的朝廷又起用他為湖南提刑,掌管獄訟,他一方面推辭不了,一方面實在放心不下家國的安危,就因著這一份想為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的使命感,他又再度啟程上任了。隔年被委調贛州(今江西境內)知州,據記載當時他對州民很少施用刑罰,多用義理引導教化,所以贛州所屬的十個縣的人民對他都非常愛戴,但是想不到在這短暫的安樂景象背後,元軍勢如破竹,攻佔漢土已是探囊取物!
咸淳十年(1274年)七月,度宗病死。賈似道抑長立幼,為遂行私心改扶四歲的宋恭帝即位。九月時,元軍二十萬人由元丞相伯顏統領,分兩路進攻南宋。淮西軍不戰而逃、鄂州失守、主將都統投降、各地宋軍紛紛改節叛變,大軍連年壓境,山河變色、民不聊生,滿地殘破家園、戰火烽煙,計有黃州(今湖北省黃岡縣)、蘄州(今湖北蘄春南)、江州(今江西九江)、德安(今湖北安陸)、六安(現安徽六安)等地在短短時間內皆相繼失陷,可歎南宋王朝兵敗如山倒,宋軍的長江防線全線崩潰,下游告急,寒冬裡餓俘遍野,軍團是節節敗退!難民更是退無可退!
於是隔年(1275年)正月,已逝理宗的妻子謝太后對所有朝野官吏下了一道《哀痛詔》,述說繼君年幼,國家動搖,民生疾苦,處境艱危,請求疾速發動勤王義士,前赴行在(行在,指皇帝離京寄居之處),要各地自行組織兵馬響應勤王。但想也知道,宋朝向來苟安積弊,賊人當道,各地將官多將此詔視為宋朝的催命符,不但觀望不前更想早謀打算;偏偏這個從來都在權力中樞之外的文天祥,奉讀詔書之後,卻是悲痛的涕淚滂沱,他不但立即發布榜文,徵募義勇,同時籌集糧餉;他捐獻家資,充當軍費,一無所有的把母親和家人子女送到弟弟處贍養,從此單身一人,終其一生,這個「時窮節乃現」的天祥,自此之後竟是再也沒有機會與家人團圓了。
友人曾對文天祥說:「現在元軍三路進兵,你以烏合之眾迎敵,無異驅群羊鬥猛虎。」除了要面臨處處冷言冷語之外,天祥還要應付朝中主和派權臣的阻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人誣告天祥的勤王軍在樂安、宜黃一帶搶劫。文天祥只好憤而上書抗辯,但賣國又欺君的賈似道雖已遭罷黜,新任的宰相陳宜中還是一樣想把天祥調離中樞,以防礙事。後來在情勢的壓力下,朝廷終於頒旨召文天祥領兵入京擔任短暫的兵部侍郎。
一路上天祥義軍對人民秋毫無犯的在八月到達臨安首都,聲望大增,他雖然積極要求奔赴前線阻擊元軍,以扭轉戰局。但是這個一心一意想保存社稷的大丈夫,卻只是被調到地方去救火,當他麾下義軍的重要將領在馳援當地同僚浴血苦戰的時候,卻有宋朝正規軍隊的隔岸觀火,坐視不救,更甚者還有整團乘夜逃跑的事情。只有他們這一批立定了「興復漢室、還於舊都。」志向的江西義軍們無畏局勢,英勇作戰,但獨木難撐大廈,最終又怎能擋住元軍兵鋒呢?
那年底的常州(今江蘇常州)與天祥率軍保衛的平江﹙今湖南平江﹚,在浴血苦戰後都被元軍攻破了,次年(1276年)正月,元軍終於兵臨臨安﹙杭州﹚城下,右丞相陳宜中、左丞相留夢炎,先後逃走,朝廷亂作一團。之前原本在陳宜中加緊議降之下,謝太后也準備妥「奉表(降書)稱臣」、「乞存境土」、「封為小國」這些好死不如賴活著的這些玩意兒。怎奈鷹飛兔脫,連最後一併響應起兵勤王的張世傑將軍前一陣子都對朝廷絕望,轉到南方招兵,以圖東山再起了。這時臨安滿朝文武,樹倒猢猻散,點選能人,只剩最後一人護主的文天祥。
被嚇壞的謝太后到了此時方才任命文天祥為右丞相兼樞密使(有如今之國防部長),派他出城與伯顏談判,盼能與元軍議和。文天祥見事已至此,無可推辭,雖知凶險,仍然答應出使元營,以便一窺虛實,見機行事。但他沒有料到對方手段如此陰險;伯顏當時企圖誘降文天祥不成,在天祥一番直言抗辯之後,竟被伯顏直接武力拘留,準備解送北都。就這樣,元軍不再費一兵一卒,宋恭帝母子就乖乖的獻城納土、無條件向元軍投降了。可歎這四十多年來,宋室歷代一路南逃、一路東遷、雖有能人異士興起,更多血蛭般的朝臣誤國,茫茫忠臣淚、悠悠滄桑史,太后簽署降表、幼主向元人謝恩,不論多少愛國志士曾出生入死的為挽救危亡而奮鬥,小朝廷今日卻雙手捧上降表。大宋朝這苟延殘喘的喪鐘,已然在歷史的青空中長嘯鳴盡了。@
(//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