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5月11日訊】
《景嶽全書•雜證謨》中記載張景嶽的一個醫案如下:
鎖喉風證,時人以咽喉腫痛,飲食難入,或痰氣壅塞不通者,皆稱為鎖喉風,而不知有真
正鎖風者,甚奇甚急,而實人所未知也。余在燕都,嘗見一女子,年已及笄,忽一日,於
仲秋時,無病喉竅緊澀,息難出入,不半日而緊澀愈甚。及延餘視診,其脈無火也。問其
喉則無腫無痛也,觀其貌則面青瞠目,不能語也,聽其聲則喉竅之細如針,抽息之窘如
線,伸頸掙命求救,不堪之狀,甚可憐也。餘見而疑之,不得其解。然意謂風邪閉塞喉
竅,非用辛溫不能解散。遂以二陳湯加生薑,煎而與之,毫忽無效。意複用獨參湯以救
肺,然見其勢危若此,恐滋怨,終亦未敢下手。他醫見之,亦但束手而已。如此者,一日
夜而歿。後又一人,亦如此而歿。若此二人者,余至今莫識其所以病此,終身疑之,實殊
自愧也。然意必氣竭絕而然,倘再有值此者,恐非獨參湯決不能救。故筆諸此,以俟後之
君子虛心詳酌焉。
《洄溪醫案•痰喘》記載徐靈胎的一個醫案如下:
松江王孝賢夫人,素有血證,時發時止,發則微嗽,又因感冒變成痰喘,不能著枕,日夜
俯幾而坐,竟不能支持矣。是時有常州名醫法丹書,調治無效,延餘至。餘曰:此小青龍
證也。法曰:我固知之,但弱體而素有血證,麻桂等藥可用乎?餘曰:急則治標,若更喘
數日,則立斃矣。且治其新病,愈後再治其本病可也。法曰:誠然。然病家焉能知之,治
本病而死,死而無怨;如用麻桂而死,而不咎病本無治,而恨麻桂殺之矣。我乃行道之
人,不能任其咎。君不以醫名,我不與聞,君獨任之可也。餘曰:然,服之有害,我自當
之,但求先生不阻之耳。遂與服。飲畢而氣平就枕,終夕得安。然後以消痰潤肺養陰開胃
之方以次調之,體乃復舊。法翁頗有學識,並非時俗之醫,然能知而不能行者。蓋欲涉世
行道,萬一不中,則謗聲隨之。餘則不欲以此求名,故毅然用之也。凡舉世一有利害關
心,即不能大行我志,天下事盡然,豈獨醫也哉。
第一個醫案的作者張景岳是我國明朝極有成就的大醫家,醫術可與同時期的李時珍相提並
論。後世有人稱其為“醫門之柱石”。針對前世醫家朱丹溪提出的“陽常有余,陰常不
足”的理論,他提出“陰非有餘,陽常不足”的觀點,主張固護人身的陽氣,很好的糾正
了從金元時流傳下來的治病多用涼藥的時弊。他精研內經,留下了對後世很有影響的《類
經》一書,他治驗豐富,其所著之《景嶽全書》堪稱中醫小百科全書。
但就是這樣一個大醫家,當利害關己時,卻畏首畏尾,猶豫不決,致使患者坐而待斃,實屬令人遺憾。徐靈胎先生則不然,他不以名利是務,但凡有利於患者,即使自已受謗也再所不辭,醫者境界之高下已一目了然。但是景嶽一改許多醫家只記成功之案例,對失敗之案例絕口不提之通病,真實記錄此案,坦率直言“余至今莫識其所以病此,終身疑之,實殊自愧也……俟後之君子虛心詳酌焉。”確屬難能可貴,令人敬佩。
而後世的名醫葉天士見了此醫案卻說“張岳景自示聰明絕頂,而此等小病確不會治云云”則葉之境界又在景嶽之下矣。真正有修為的醫家在遇到關己的利害關係時一定會放下自己的執著,一心為患者著想,如近世的曹穎甫先生所言“寧可用藥無效而取謗,不可有藥而不用,藥而果真無效,則吾與病家皆無遺憾矣。”當代醫家美國的倪海廈先生、大陸的李可先生均為能放下己利,一心負救的醫之大者,故在此一併記之。
原創於 20005年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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