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劉賓雁和林肯‧斯蒂芬斯
【大紀元3月4日訊】中國著名作家劉賓雁上周日在美國普林斯頓度過了他八十歲生日。劉賓雁的名字在今天的中國是一個禁忌,很多在九十年代成長起來的年輕人對這個名字和它所代表的那段歷史知道得很少,即使在劉賓雁的家鄉黑龍江也不例外。這是中國共產黨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刻意製造的文化和歷史斷裂的又一個事例。
在二十世紀下半期的中國知識分子群體中,劉賓雁的名字代表了百折不撓的理想主義信念、對國家民族的強烈的責任感和對黑暗勢力的毫不妥協。
和同時代的很多熱血青年一樣,劉賓雁在四十年代末曾經把中國的希望寄託在中國共產黨身上,但五十年代的現實使他們逐漸對黨的光榮偉大和道德純潔產生了懷疑。
對於很多五十年代的人來說,劉賓雁在1956年發表的《在橋樑工地上》和《本報內部消息》是他們第一次在共產黨辦的報刊上看到暴露性和批判性的文字,由此帶來的思想上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為了這些批判性的文字,劉賓雁付出了二十年的代價。
文革結束後,劉賓雁又用報告文學的形式大力恢復被扭曲的歷史,揭露被掩蓋的現實,他的名字成了用真相來挑戰中共統治的象徵,直到1987年第二次被開除出中共。1989年以後,他不但公開批判中共鎮壓天安門民主運動,而且堅持不改變立場,因而至今仍然被迫流亡海外。
今天在中國大陸,劉賓雁的名字至少是不能在官方媒體上出現的,更不用說他的作品了。一個見證了中共1949年以來的歷史並給無數青年以啟發和勇氣的作家,就這樣在中共控制下的文化界消失了。
劉賓雁在中國大陸的消失,從一個角度回答了一個讓很多人感到難解的問題:中國共產黨掌權半個世紀所留下的那份記錄,只要拿出一小部分,放到另一個國家,隨便哪個政黨都得下臺,但何以中共卻仍然穩坐江山呢﹖這裡的秘密在于﹕只要你不斷地割斷歷史,消除記憶,把被劉賓雁以及和他類似的人所寫的文字從民族文化中抹掉,你就在一定意義上消除了罪證。在這個意義上,中共統治的歷史也就是不斷消除積累起來的罪證的歷史。
從劉賓雁的遭遇,我不由得想到了美國著名作家林肯‧斯蒂芬斯。在上個世紀頭十年,斯蒂芬斯的名字在美國就和劉賓雁在八十年代的中國一樣響亮。在一個資本主義的發展缺乏法制約束和社會監督的時代,斯蒂芬斯代表了一群「扒糞者」,專門揭露大公司的濫權﹑地方政府的貪污和升斗小民的冤苦。他們筆下的美國是一個工業大亨和金融巨頭橫行不法的國度,一個政府官僚普遍收受賄賂的國度,一個富人的天堂,窮人的地獄。他們對美國社會的批判使得很多人開始從根本上懷疑美國制度。
美國總統老羅斯福在1906年的一次講話中一方面承認斯蒂芬斯等人揭露得有道理,另一方面又表示了他的不滿。他認為斯蒂芬斯等人為了製造轟動,有意夸大了事實。他把斯蒂芬斯等人比作英國17世紀作家班揚《天路歷程》中的一個人物,他的眼睛只盯著糞扒子的下面,對又臟又臭的東西感興趣。用共產黨的話來說,老羅斯福是說斯蒂芬斯等人不看光明面,專看陰暗面。「扒糞者」這個綽號就是這麼來的。
由於對美國社會的失望,斯蒂芬斯對十月革命非常感興趣,在1919年訪問了蘇俄。他的蘇俄之行使他相信他看到了人類的希望。他說「我已經看到了未來,它正在成為現實。」他的這句話在他那一代對共產黨革命著迷的西方知識分子中曾經風麋一時。但好景不長,到了1933年,斯蒂芬斯去世前不久,他對蘇聯這個所謂的新社會幻滅了。應該說,在那一代西方左翼知識分子中,斯蒂芬斯是覺悟得比較早的。在斯蒂芬斯身後,他的那些作品成了美國社會文化史的一部分,是人們認識和了解那段美國歷史的重要材料。他對資本主義的批判也一直是美國左翼思想的來源。
作為有良知的知識分子,劉賓雁和斯蒂芬斯都對他們所處的社會盡到了自己的責任,他們對共產黨政權的認識也經歷了一個類似的過程。但兩人的命運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從這裡,我們大概也就可以看到自由社會和專制社會之間的區別了吧。
(自由亞洲電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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