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銀波:雞年自訪——2005年新春獻詞

楊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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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月9日訊】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為而弗爭。用其光,复歸其明,毋遺身殃,是謂襲常。——老子(春秋)

獻詞(一):眼界無窮世界寬

訪:你我緊系同一個肉身之中,分分秒秒都有著打不完的交道。新春即臨,我要挖掘你內心深處的意識,為鋪滿灰塵的心靈做番徹底的清理,怎樣?楊:甚好。我常說:世界大至無極。其深刻,其敏銳,其廣博浩瀚,其瞬息万變,都不在坐井觀天者的一耳一目之中。既然成其為人,其短短几十載的生命,最大的收獲應是閃爍著人性光輝的人、事、物,而最大的損失則是庸碌無常,既不能自省,亦不能省人,即常言道,“不知所謂”是也。心靈不得解放,內在必不自由;心靈不得智慧,內在必不獨立。為歷史求解的人,為現實求解的人,為未來求解的人,都是解放心靈和運用智慧的覺者和行者。所以清理心靈的灰塵,即是做一番誠摯的反悟和奠定行動的信念。無論你的路走得長或短、平安或艱險、坦然或坎坷,都應選擇一個契机,思索一條正道。

訪:是的。那么過去的一年,你對自己做個怎樣的評价?楊:盡力而為罷了。銀波不才,無非是以具體的案例和有一點個性的言論,道出了這個時代應有的常識与激情。在尚不明朗的體制之外,我感激仍有言論傳播的相當之待遇,使我擴大了交流的网絡,聚集了同道的資源,這份厚禮令我倍感責任重大。好几次与來訪的客人在席間談起我的兩點驕傲之處:第一,言行同一,無分裂之處;第二,一口飯、一口菜,皆是干干淨淨,乃親手辛勞而得。其實這兩點,在平常百姓看來,或在中國傳統看來,只是個尋常的道德准則。然而即便是這最尋常、最基本的准則,在不少人面前也是個致命的問題。比如人文素養,比如職業道德,比如社會公德,比如公民義務,這些基本所須,時至今日仍不可忽視,應予傳承和堅持。

訪:生活節奏如今的确快了許多,忙忙碌碌的人群大多也只是講個“第一印象”。在不少人未見你之前,以為長期活動于底層的人,必是偏執得很,然而又与見你的第一印象相差万里。楊:我几乎從不設防,而是以人的眼光看人,故而寬和、天真、樂觀得讓人難以置信。無論三教九流、黑白灰紅,都是活生生的人,是自己身外的參照。他們活躍于你的周圍,讓你看到他們的意義和矛盾,驅使你去學習、思索和解決。一個人活在世上,能夠做到“沒有私敵,只有公怨”,已不簡單。這是沉得下心、放得下心的心態,叫樂觀。樂觀不應是几千年呈遞下來的自我慣性安慰,而應是對世界向上狀態的一种擲地承認。而快樂,則是來自對痛苦的瓦解,來自外界的些許贈与,來自自己對自己的“放心”。世界是如此相互,我們應該用“心”去永久相愛。愛會讓生命有意義。

訪:你走的這條路,必定漫長与艱難,卻确實有其意義所在。那么你如何為自己定位?

楊:一個有尊嚴、有作為、有進步的普通中國公民,此即是定位。時代之發展与變革,乃是天下眾人之事,我們只是此時代流程之中的小小環節。中國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亟須無數中國公民之奮起。一切中華仁人志士的共同奮斗,皆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可謂努力。因為反抗艱難,所以我們才要聯合;因為世事浮虛,所以我們才要踏實。所謂“眼界無窮世界寬”,越是開眼看世界的人,越能看出比較、看出差距。因此,從狹義來講,我們要從一個小圈子走向大圈子;從廣義來講,我們要成為有世界眼光的人,從一個更大、更遠、更深的角度,為國家前途、公民權益、社會文化慎重思量、出力。我自己具體能做的,和可能做的,主要是社會、文化、信息上的具體事情。現在的社會分工比以往更細密、更多元、更复雜,所以要做好這些事,首先要有寬闊的胸襟和趨于專業的才干。

獻詞(二):永遠充滿政治熱情

訪:可你也涉及到了敏感的政治問題。楊:只要事項關乎眾人權益,皆是政治,對此我毫不避讓,而且積極參与。請看我過去接受媒體采訪的22個主題,無一不与政治沾邊,它們分別是:村級政權,弱勢群體,真話与良知,美軍虐囚,上訪,個人經歷,曾錚《靜水流深》,中國農民工調查系列,公民維權,“楊銀波的理想”專題,獨立自由作家,知識分子,人生感悟,重慶万州事件,漢源暴力沖突,師濤案,陝西銅川礦難,《九評》,劉曉波、余杰、張祖樺被傳喚事件,近期知識分子突發事件,楊天水案与個人期望,趙紫陽逝世。政治不是宏觀敘事的陳舊語錄,也不是特權一族的專項新聞,而是活生生的具體事項。在這個廣大的公眾領域之中,有政治人物的智慧,有普通公民的熱情。政治本是一門高級世間藝術,從古至今,淵源流長,它的生命力不會萎縮,只會滋長,這是我對它永遠充滿熱情的來源。

訪:對于更多未突破互聯网封鎖的公眾而言,他們之所以知道你,更多的是借助海外、台灣電台。楊:确實如此。國內的《百度》僅有我600多條消息,而GOOGLE則有26000多條,但大多數打不開。轉載我文章的,過去主要是民間公眾网站,而現在只是個人网站、論壇、博客、留言版。當然也有一些例外,如人大网站、農村研究网站、北大燕園論壇、凱迪論壇等,也在轉載我關于具體案例的文章。有近12000名訂閱讀者的《百年斗志周刊》和剛辦的《百年斗志网》,相對于其它公眾网媒而言,也是影響甚微。所以電台對我之重要,可想而知。電台的傳播廣度、效率,以及它對于我自身素質的提高,比文字來得更快捷、更及時。

訪:你應感謝他們。楊:是的。我感謝新唐人電視台、自由亞洲電台、希望之聲國際廣播電台、台北中央廣播電台、《大紀元時報》。我感謝這批与我素不相識卻又情同兄弟姐妹的記者和主持人,他們分布于美國、德國、加拿大、英國、台灣、香港等地,分別是:林丹、謝宗延、成功、谷季柔、楊紅峰、夏語冰、張燕明、徐明、徐行、張敏、黃絹、秦月、安妮、何山、張文正、田希、申華。尤其是台北中央廣播電台的黃絹,我与她合作時間之長、交流印象之深,令我對台灣媒體工作者的親和力,至為推崇。我還感謝曾与我出現同在一個節目、對同一個主題進行探討的同道,他們分別是:辛灝年、曾錚、洪哲胜、張偉國、余樟法、張耀杰、方覺、陳一諮、易曉雄。公眾媒體是極難得的平台,手握輿論重器,其意何其深厚,其力何其巨大。而且,對于受訪者本身的表達要求之高,我亦對之深有體會。它更需要貨真价實的功夫,以勤奮、扎實的奔波和交際為底,要求更貼近社會、力求負責。

訪:我記得你常接到這樣的電話或郵件:“我們這里有些朋友想与你見面。但畢竟你也是個有一定影響力的名人,他們不知道你會不會擺架子。因為那种老把自己抬得很高的名人我們也見過不少,總是讓人討厭得很。”楊:“名”是別人給的,“人”是自己做的。高手在民間,名人不足論。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呢?我們總是能在他們身上找到力量,那是因為他們便是我們的殘缺和潛能;我們總是能看到他們跪不下來,那是因為他們總是把自己的苦楚藏得太深。他們務實地“撥亂反正”,深沉、深沉、再深沉地投入對整個世界的考證和思索,從未放棄過實踐理想的信念。這樣的人物值得敬畏,能夠讓你不自覺地在內心深處產生最起碼的敬重。但是,如果一個人總是盲目地成天抱怨或自暴自棄,這种人物价值有限,不過是新時代的祥林嫂罷了,所謂“見面不如聞名”是也。

獻詞(三):我們應向未知走去

訪:縱觀你的過去,無論是性情還是思路,都是叛逆的樣本。楊:無可否認我有英雄主義的情結,但它有十足的根基。世間之勢有兩种是我必然反對的,一是趨炎附勢,二是麻木不仁。這兩股“勢”的潮流,磨滅了作為“人”的本真。而作為社會人,如果你感受不到現實的更改,對自己長期堅信的理念感到力不從心,那么這兩股潮流就必然卷你而去,最后只剩下你的軀殼、尸骨,永久停留在那遙遠的空靈虛無之處。社會是個共同的世界,需要眾人之力而為之,所以我們不但要發掘自我的本能,亦應重視他者的潛力。在未有天才之前,他們底下的土壤若如風沙乃至風暴,則嫩苗早枯,万馬踐踏,形同扼殺,我們對此肯定負有責任。這些人才或者天才,他們震醒人民的懶惰与不思進取,激勵人民的思索和開拓潛能,是時代進步的產物,是負有寄托重任的脊梁。

訪:你更多地重視自己,還是別人?楊:相互關聯,相互重視。然而太重視自己,便容易忽略別人,忽略世界。太重視自己,痛苦便多是自尋煩惱而來,快樂便多是自欺欺人而來,無聊便多是“不知所謂”而來。太重視自己,容易丟掉過去,丟掉信仰,丟掉時間,丟掉時代。而丟掉自省也極其可怕,“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到哪里去”,你一無所知,毫無方向,毫無定位,你的路彎來倒去,結果永遠都在原地轉圈,乃至于原地踏步,等同于停止了精神高度的“生命”。

訪:那么你是如何自省的呢?楊:有一种憤怒,那便是与自己較量。我常鼓勵那些自己給自己恐懼感的人:“何足懼哉?!”真正值得懼怕的,不是他者,乃是自己。這种懼怕,通常表現為自相殘殺的憤怒。當空气依舊如現在的環境那樣寂靜与冷漠,陽光燦爛得只有白色的深沉的光,自己卻在和另一個自己在這里刀劍相向:這一刻剛剛和自己咧牙咒罵,那個自己又迅速閃給自己左臉一個極不留情的耳光;剛一沉默,又一個血腥的回應從自己的腦體間驟然爆發……。自己這顆紅通通的心仿佛一座活火山,岩漿從最陰冷的地方沖出,防不胜防,它來得肆無忌憚,令人措手不及。此過程必是對自己要求頗為嚴厲的人的自省之為,我是其中之一。

訪:你眼中看到的瘋狂而又冷酷的現實,正是這种憤怒的來源?楊:不,是對無知的自覺。我們須知宇宙滄海茫茫無涯,當我們深知、熟練的東西在成就我們的時候,我們反而被其局限。我們應向未知走去,未知會讓我們丟失的、滅絕的東西新生,讓我們思維的死角找到出口。如你所知,年少時,我曾是一個站在慌亂的菜市場中間靜止不動大汗淋淋地忘命寫作的詩人。我喜歡在那一剎那突然寫作,就像人死了一般。死人便是如此,他鮮血不止地躺在水泥地板上,一大群人在他旁邊指指點點,可是死人卻一點也不知道。在那一刻,他會明白自己是最孤冷、最真切、最沉靜的人,盡管他在喧囂的菜市場。這是瘋狂,不是冷酷。酷的冷漠,使人們變得虛假;酷的膚淺,使人們變得貧乏;酷的固執,使人們變得無知;酷的反崇高,使人們變得狂妄。酷消耗了我們,滯后了我們,迷惑了我們,玩弄了我們。作為人,我們應洋溢熱情,窮于追求。

獻詞(四):果而不強的精神追求

訪:我期待你的“大家手筆”,但我對這种期待的結局持悲觀的態度。楊:大家手筆,談何容易?請你同我一起思考:某些一流作品竟能如此輕而易舉地寫出來,其文字表面的背后,有著怎樣一番艱辛的努力和深厚的積累?而其它一流作品,其寫作過程的力量竟超越寫作之前的力量,這又是為何?那叫“神來之筆”,叫“頓悟”,超越他自己能力的技術和視野。那么高的俯視角度,那么大的胸襟膽魄,那么复雜的人生履歷,那么強烈的表達欲望,那么洶涌的同仇敵愾,簡直無法想象,簡直不可思議。為此,我必須天天記錄自己和自己身外的這個世界,亦試圖去解釋些什么,挖掘些什么,甚至宣泄或反叛些什么。一點一點往上爬,爬到一個極點,爬到身體內突然覺得具備了一种不得不爆炸的力量,這時我終于受不住了,于是乎,一气呵成!這就是我的寫作常態,我會堅持下去。

訪:最后請你告訴我,你的精神追求何在?楊:永不放棄做一個真實的人,一個充實的人,一個勇于接納的人,一個敢于“自毀”的人。在懸空之劍与內心律令之下,果而毋驕,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毋得已,即所謂“果而不強”是也。
(大紀元首發)(//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不代表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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