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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短篇小說

不再嘔吐(小小說)

【大紀元12月26日訊】北京的夜,到處充滿了亮麗的霓虹燈,也到處充滿了混濁的空氣。在這個地方,一片燈紅酒綠,一片坑蒙拐騙,一片假大空,一片虛偽浮誇,一片完全的虛無;路上來往的行人,匆匆忙忙,面無表情,每個人如同行屍走肉的驅殼一樣,令人窒息!

剛從學校畢業時,心中充滿了理想,很想為這個社會,做一些事!現在的我,已經變了,變得俗不可耐,也變得越來越不認識自己了,我不知道該如何,改變回原來的自我?

自從六四事件後,我對這個國家,早已失去了希望!為了生活,我在報社,謀得一份差事,擔任記者;我非常討厭這份工作,因為我必須寫,我不想寫的東西,而我想寫的,報社卻不允許我寫,這樣的工作,有什麼樂趣可言?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接觸各行各業的人,這使我看盡了人間各種醜惡的嘴臉,例如,官員的貪污腐敗、文人的逢迎作揖、商人的唯利是圖、特權分子的倨傲不恭、警察的橫行霸道、小販的投機取巧、騙子的作假弄虛等。

我痛恨上述的人,但是我卻越來越像他們,我的身上,也充滿了各種虛偽與浮誇的氣息;我越來越討厭我的工作,由於我討厭我的工作,我也越來越討厭自己了!

每當我提起筆的時候,我必須先把良心給蒙住,否則我如何能夠動筆寫東西?為了對報社交差,我只能寫些沒有意義的東西;這些東西,既不能夠報導社會的事實,也不能夠探討社會的問題,我成為這家報社的工具。

我的生命,並不是為己存有,而是為他存有!如果我不是為己存有,那麼我的生命尊嚴、價值、意義與立場,何在?如果我是為他存有,那麼我是一個可憐的木偶,還是被利用的工具?

我是個騙子!因為報社要我去騙人,為什麼報社要我騙人?因為統治者要報社騙人,所以我必須騙人,我成為統治者的化妝師,並且專門為死人化妝,這樣的工作,真不是人幹的,幹久了一定會變成禽獸!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每當我拿起筆來的時候,就感覺強烈的嘔吐感,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幾乎要把膽汁給吐了出來,沒有人可以理解我的痛苦,除了自殺之外,我恐怕沒有其他解脫的辦法。

我開始計畫,如何自殺,我想過很多的方法,例如,跳樓、臥軌、撞車、跳崖、跳海、服毒、割腕等;這些方法,都想過了,但是我缺乏死的勇氣!我努力地想著,是否有其他的辦法,可以解決,這種生命不斷異化與痛苦的問題?

我的心靈很苦!於是每天都到風月場所,去花天酒地,每天都喝到爛醉如泥後,才回家!每當我握住酒杯時,我會透過杯中的酒液,望著這個世界上,各種的燈光與存在物;不論我怎麼看,我都無法感受到生命的樂趣與價值,也無法找到存在的意義與合理性!我是一個被虛無,拋到黑暗深淵中的存有!是一個不真實的存在!唯一的真實,就是徹底感悟到「存在的虛無與痛苦」!

我反復地告訴自己,存在就是荒謬,存在就是偶然,存在就是空無,存在就是受虐,存在就是痛苦,存在就是被控制,存在就是被異化,存在就是出賣自我,存在就是容忍錯誤,存在就是欺騙自己,存在就是自我毀滅,存在就是邁向死亡!我終於發現這些偉大的真理,它是多麼具有說服力?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過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明白這個道理?

我希望,這種存在的觀點,可以增強我接受死亡的勇氣,如此我就可以,儘快結束我荒謬的生命了!就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就在我生命即將崩潰的時候,我走進了教堂,跪倒在十字架前,我大聲喊道,「主啊,救我!」,我的眼淚,如泉水般地流下。

「親愛的弟兄,請你不要難過,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你嗎?」,我身後,出現了一個人,他很慈祥地對我說道;從此以後,我就不再有那種嘔吐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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