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國湧:一個外國記者眼裏的近代中國
【大紀元12月17日訊】來自澳大利亞的莫里循被稱為「北京的莫理循」或「中國的莫理循」,當年北京的王府井大街曾一度叫做「莫里循大街」。1894年,年輕的莫理循就來到中國長途旅行,沿著長江,一直深入到西南邊陲。1897年他成為英國《泰晤士報》駐北京記者。進入中華民國後,他應袁世凱之聘出任總統顧問。他在中國度過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光,對中國懷有深刻的感情,足跡遠到西北和西南,他的鏡頭留下那一時代不同社會階層的面貌,記錄了許多重要的歷史時刻。這一時期中國這塊古老土地上發生的變化之劇烈,甚至可以說超過了以往任何一個時代,莫理循有職業記者的敏銳,也有相當清醒而自覺的歷史感,他似乎知道自己所目睹、所經歷的一切都將成為歷史,無論他留下的照片,還是他保存下來的請柬、便箋、股票、銀票、名片、入場券等等看似不起眼的東西,都是重要的證物。
百年後的今天,福建教育出版社推出的《莫理循眼裏的近代中國》三大本圖片集向我們打開了一個世界,那是一個活的近代中國,我們從中可以看到那個時代底層老百姓的苦難與掙扎,看到上層達官貴人的奢侈和傲慢,看到世紀之交的那場動盪——使館區被義和團圍困時的真實狀況,看到八國聯軍鐵蹄踏進北京時的場面,看到慈禧太后重返北京和她出殯的那些鏡頭……這些照片所呈現的細節,往往能讓人感嘆不已。我看到他拍下的西北民眾的那些肖像,男女老小,特別感到震撼。1902年1月,驚魂已定的慈禧太后帶著她挾持的光緒帝從西安回到北京,在大批士兵馬隊護送下,乘著馬車、轎子一路風塵顛簸而來,遠處冰面上是三三兩兩跪著的順民,總覺得彌漫著一股淒涼之意。相比之下,八國聯軍的軍容、槍械和刺刀,他們的飛揚跋扈,踏入異國之都如入無人之境的狂態,都足以讓一個古老民族在感受到屈辱的同時,重新思考未來,思考我們如何才能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問題。
莫理循目擊了晚清以來的一系列變革:立憲政、興學堂、發股票、辦鐵路、練新軍……1907年,遠在新疆也成立了具有近代議會性質的諮議局,圖片集中有一幅「新疆諮議局」門口的照片,雖然房子是那麼起眼,像個普通的北方農家院落,光禿禿的枝椏,一片冬天的荒涼。在廣西桂林的一次官方集會上,高懸著「立憲萬歲」的匾額,會場上不同的服裝就是一個新舊交替時代的風景,一邊是穿清朝官服的大小官員,一邊是穿著新式校服的小學和師範學堂學生。1909年11月9日,在慈禧太后的葬禮上,我們還可以看到新軍士兵已剪去了辮子。然而變革來得太晚了,任何良藥也救不了一個垂危的病人,辛亥革命的發生是不可回避的。莫理循以記者的身份介入這一重大的歷史進程,並為袁世凱登上歷史的大舞臺立下了汗馬功勞。袁世凱最終以民國總統而稱帝,回到王朝的老路,這是莫理循這個「高等政治顧問」所意料不到的,也是他不能同意的。
從1913年到1915年,蔡鍔曾和莫理循有過來往,莫理循檔中保存有蔡鍔寫給他的便箋、請柬。目睹英年早凋的蔡鍔英氣勃勃的親筆手跡,我想起的是莫理循和袁世凱的那一番對話:1916年2月7日,其時蔡鍔在西南舉起護國反袁的旗幟已有一個多月,莫理循直截了當地告訴袁,國內普遍同情蔡鍔,「我接到的每一個報告都是如此,無論中外,都贊同他」,並認為可能會重演辛亥革命的一幕。然而,袁對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北洋軍極為自負,他不僅想當然地認為可以將裝備很差、兵力薄弱護國軍鎮壓下去,而且主觀臆測「蔡鍔有野心」,他向莫理循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蔡鍔會統治中國嗎?」莫理循對此未予理睬。一心想當皇帝的袁世凱至死都不能明白,蔡鍔反對他稱帝的目的竟然是「為國民爭人格」。
莫理循保存了1913年10月10日出席袁世凱就任正式總統的「慶祝券」、「國慶觀禮券」 ,還有1916年元旦邀請他出席「朝賀典禮」的請柬、禮節單,總統「府」改稱為新華「宮」,不過請柬沒有將時間稱為「洪憲元年」,而是照舊叫「[民國]五年」,不知是不是失誤?總之,看上去是那樣的不倫不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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