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2月11日訊】狗娃是賊，村裏人都知道。

六零年，餓死的人家不少。沒吃的，天上飛的除了飛機都弄來吃，長腿的除了板凳都弄來吃。

那時狗娃十八歲，餓得象只喪家犬，東嗅嗅西聞聞，希望能有點東西安慰安慰日漸瘋狂的念頭。有天夜裏，打保管室過，隱隱綽綽見一隻大雞，高三尺有餘，肥肥的，似乎還在冒油。狗娃躡手躡腳跑過去，手捏一塊土磚，準備篼頭蓋腦砸下去，弄它個憨飽，脹死也值！

沒待他手起磚落，一聲驚呼喪了他的膽，他回過神來，才看清哪是什麼肥雞喲，明明是保管員滿倉伯，正捂著肚子餓得叫喚。

狗娃就跑，到西坡白塔下麵 才停下來。卻看見前面有人鬼鬼祟祟往坡上跑，他想：『該不是偷青的吧？』於是就跟了去。

過了狗爬岩到了鄰隊地界，往山溝裏鑽，稀裏嘩啦就挖開了。狗娃很奇怪，在挖啥呢？走近才看清人們是在挖觀音土。所謂觀音土，實際上是一種白色的軟泥。聽 老輩人講，那是饑荒年觀世音菩薩為了拯救眾生而賜給人們的。拌上糠或菜葉捏成饃，蒸好後白生生的竟然還有香氣。香倒是香，可就是不易消化，人們原本缺油的 肚子潤滑性就差，觀音土吃下去如同小兔進狼窩——只進不出。但畢竟也能充饑，白塔村東坡一來也有一處，沒多久就挖完了，只好把手伸到鄰隊來。

鄰隊也正餓得火緊，哪容得下橫空飛來的奪食之手。一時間火把通明，滿山伏兵盡起，殺起震天。白塔村人見這陣仗，丟口袋撒腿就跑。跑得急追得也急，一溜煙就沒影。

狗娃趁亂撿幾袋觀音土就跑。他本來用衣服包了一包，見袋子扔在地上可惜，就通通撿了背上，後面追得急也管它個球。翻狗爬岩，這岩陡峭難攀，人必須四肢並用象狗爬一般才能上，故而得名。狗娃也不知哪來的勁，呼呼呼幾步上了岩頂，剛想喘氣，卻見後面一個執火把的人來得比他更急。他大叫不好，手中一袋白泥脫手而出，正中那人頭部，那人應聲而墜……

狗娃逃回村，追兵也退了。他按袋上的字『張記』送張家，『李記』送李家。等人家把饃蒸好後一陣暴啃。飽了才發現自己那袋沒了，只好歎一聲晦氣，好端端一件衣服，可惜！

當夜，狗娃肚子痛，正在地上打滾，人保組就派人帶著那件衣服來逮人，說出了命案。也合該狗娃不死，村子裏那夜同吃觀音土的人都腹脹而死，獨他竟被送到醫院，撿回條命！

狗娃回村已是十幾年後了。他在監獄裏學會了許多本事，出來不久便成了小有名氣的賊頭。白塔村人誰家丟了東西，他一過問便能找回來。後來，白塔村根本就沒人敢來偷，因為狗娃在，連平日裏飛起來吃人的個別成都知青也不敢造次。

狗娃信服『盜亦有道』這理兒，絕不把手往窮人屋裏伸，在街上專撿四個兜的偷，後來，覺得這種法子也不合適，就專撿鄉村野外的電線偷。起初怕電，帶一把電 筆，全套電工工具，穿絕緣膠鞋。他在監獄裏學會的，只要不同時摸兩根線就沒事。於是就百發百中，頻頻得手，收人頗豐，很快置齊了“三轉一響”。村裏妹子們 羨得不行，每天狗哥長狗哥短的。狗娃選了又選，決定該成家了。

　　婚期定下來，狗娃決定再幹票大的。

　　那天夜裏，他和兄弟們帶上傢伙直奔35千伏高壓輸電鐵塔……

　　那天夜裏，整個專區都停電，因為線路接地造成的。搶修時，狗娃還掛在高壓線上，象一隻斷線的風箏飄來飄去……

轉自《天涯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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