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王敬之:戲迷追星 明星追戲

──美西崑曲研習社十月演出誌盛

王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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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1月3日訊】地球日益小,已成村子了;可是演戲的舞台變大了,能夠包容海洋。這是美國羅省崑曲研習社十月一場演出給人的觀後感。這天的戲,節目單上的主旨是:紀念美西崑曲研習社成立二十五週年,並慶祝創社人俞良濟夫婦九十五雙壽和結褵七十五年,這自是值得大慶特祝的堂會。劇場不大,擠得滿滿的纔容三百人。但有一個盛況是空前的,那就是在座的竟有專門為了這場戲而飄洋過海的,而且遠不止一位;香港就有兩位女士,講明了是特地為〈遊園驚夢〉飛來,台灣也有一位新生笛王飛來擫笛助陣。這年頭的世界,就像百餘年前的一個村子,過海飄洋比翻座山還方便。

當天的戲碼並不多。第一齣吹腔戲〈販馬記‧寫狀〉,還不能算嚴格意義的崑曲,但自從俞振飛和梅蘭芳演紅了這齣戲後,崑曲演出中亦常包含此劇。第二齣〈浣紗記‧寄子〉,兩齣皆由當地曲友主演。大軸〈牡丹亭‧遊園驚夢〉,精彩了,由岳美緹、華文漪、史潔華分飾柳夢梅、杜麗娘和春香。華文漪現已定居羅省,岳美緹剛偕夫婿從上海飛來,現居紐約之史潔華則特為演出而越州西來。

前此二夕,曾連續響排兩次。票友通常需要響排,固在意中,這些斲輪老手亦認真排練,頗令人詫異。經解釋:“我們三人已十六年未得機會同台演出了。”始知她們不僅是在滿足戲癮而已,別有同門交情的悲歡離合因素在內。那些純為過戲癮的票友也是一絲不苟,甚至搬檯端椅的檢場亦皆由票友擔任,為是次演出生色不少。是次演出的精彩之一,在于革除了當前一些時髦的陋習,不屑于變戲法似的為了移動道具忽而拉幕忽而闔幕,老老實實按照舊制由檢場來擺放桌椅,看起戲來舒服得多了。

老夫生平觀〈遊園驚夢〉多矣,朱傳茗的,張傳芳的,周傳瑛的,俞振飛的和梅蘭芳的全看過,都是賞心悅目之極,而以是日所觀最為感動。岳美緹的舉手投足畢肖俞振飛,華文漪唱做宛若朱傳茗,史潔華則直如張傳芳再現。這些,當然確是代表了今天吾人能夠得見的最美標準,難怪全場掌聲雷動,互道“精彩精彩”。吾既未鼓掌,亦未嘆言“精彩”,只是內心深處默念“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細思其效果何以如此之佳,或許是這三位演員在台上的全神投入有以致之。十分明顯,她們此刻不是在演戲給人看,也不是自己在扮演什麼角色,而是整個兒自我陶醉其中,這裡只好借用一個英文辭彙ENJOY。她們在ENJOY什麼?吾人當然無法猜測。但過了一夜,我大概明白了幾分。



第二天,是岳美緹夫婦在此南加州的最後逗留,再越日即將另赴別處,史潔華亦將東歸紐約。岳美緹夫婦下榻此間崑曲名票馬興華夫婦在海邊深山的豪宅,承居停主人之雅意,邀我去彼盤桓一下午。客人不多,除了三位演員外,只有少數幾個票友。本意是提供她們三位敘舊話別的,結果由於在座還有遠道而來的兩位香港曲友一習生、一習旦,引起岳美緹、華文漪的興緻大發,分別為這兩位香港女士拍曲傳藝。我這個旁觀的“曲盲”大開耳界,連續幾個小時欣賞她們的拍曲,實在是比昨天看戲更大的享受。她們在清唱曲子時,不面對觀眾,悉心盡情地授曲。但也不純粹是授人以曲,同時也是她們自己在辨味曲中奧妙。岳美緹的教授姿態,使我回憶起幼時所見俞振飛的拍曲神情,不停地輔以划圈或起伏的手勢來表示唱腔的抑揚頓挫,岳美緹則格外道地,每當關鍵處還停下來點明口型、吞吐、換氣之類的訣竅。我看這兩位香港女郎應該是滿載而歸了。


遲鈍的老夫也有點開竅了。為什麼昨天的〈遊園驚夢〉演得這麼好?就在於演員們有意無意地懷抱著一個字:“癡”,而這“癡”字恰好詮釋了整個〈牡丹亭〉的精義。當初,湯顯祖在編撰〈牡丹亭〉時大概不會想到現代評論家的時髦語言,腦子裡不會有什麼“銘心刻骨的愛情”以及“生死不渝之戀”等等,所刻劃的就是一個“癡”字。擴大言之,崑曲的功能和價值就是供人癡、助人癡。換句話說,只有癡人纔會歡喜崑曲。反過來說,只要世界上有癡人,崑曲就會存在,不會絕種。再反過來說,既然世上的精明人多而癡人總佔少數,所以崑曲不可能通俗通行,注定了是“陽春白雪”,絕無可能是“下里巴人”。我的結論:崑曲不可能推廣,也不必苦心孤詣地去推廣。

(圖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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