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0月30日訊】(三)
上中學後,小學同學見面,最想念的談的最多的還是程老師。暑假一起去她家看她。她點頭笑:“都長高了!成了大姑娘、小夥兒了。教你們那一屆的 學生最用心,感情也最深。”屋子裏沒了毛主席像,取代的是天山草原的美麗風光,令黑暗狹小的屋子增添一抹開闊的亮色。她消減了革命熱情,變得實在,沉穩恬 淡。我注意到她大熱天還穿絨褲,她說腿關節腫疼,有風濕病,下雨壞天有感覺,比天氣預報還準。到吉林下鄉插秧時落的毛病。她半自嘲半無奈搖頭:“哎,那時 候太傻了!”
她照舊關心我,對我印象良好。我二十三歲時,她曾給我介紹過兩次對象,都是她教過的中意的學生。她幽幽地歎了口氣,深有感 觸地告訴我:“人品好,再加上有學歷就穩妥多了。”不知怎麼聲音裏含著一縷淒涼,許多的抑鬱沉重。街燈一盞盞地亮起,她看起來很累,眼角有了明顯的魚尾 紋。驀地,我多少讀懂了她難言的內心隱痛。
那個特殊年代,老師他們那一輩人找的多是工人,在重文憑的現在,商品經濟的大潮下,工廠大多不景 氣,甚至倒閉,工人階級是僅次於農民的困窘階層。笑貧不笑娼,一切向前錢看,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初又是教師工資待遇較低的時候,一、二百塊錢而已。青春歲 月當紅衛兵、上山下鄉,赤膽忠心把一切都獻給了黨,連擇偶戀愛都按黨的要求靠近出身好的先進階級,在政治運動中旗幟鮮明地跟黨走,指哪兒打哪兒,保持一 致。斗轉星移,世態炎涼,被欺騙愚弄、被利用榨取,又被無情棄。
老師的很多同齡人,文革趕上了,上山下鄉趕上了,現在下崗趕上了,最後離婚也趟上了。
耗盡了青春與精力,滿是勞損疲累困頓。上有老下有小,正是爬坡吃力要錢要勁的時候。咀嚼著黨種下的苦果,辛酸悲涼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她白天上班,晚上進修學習。雖身體不大好,但卻很要強能幹,真的十分辛苦。
97年程老師丈夫單位分房子,搬到我媽家附近。
媽媽早晨到公園鍛煉身體常看見她。媽說程老師跳舞可好了,她一直沒怎麼胖,靈巧得像燕子。她現在是校長,仗著她聰明能幹,精力充沛,使她在女人多,嫉妒盛的教育部門出人頭地。
回娘家時,我抱著孩子和丈夫一起去看她。她黑髮中摻雜著零零星星的白髮,終於搬出了那間陰暗的住了二十多年的小屋,兩室一廳的家裏簡樸乾淨,她兒子已上大學,舒心多了。
(四)
1998年7月,同事在看法輪功的書,我借了一本《轉法輪》回家。家務孩子纏身,丈夫先看,直拍大腿,告訴我:“這本書解決了我所有的疑問和想不開的地方。”
我一看,真是相見恨晚,早看此書,可以避免多少錯事啊!
98年8 月,丈夫到國外工作。我每晚照顧孩子睡下,就不由得拿起《轉法輪》來看。我過去可是個小說迷,但現在這本書,為我打開天窗,帶來神奇,眼角飛來一串串乳白色的小法輪,我使勁兒掐大腿,還在不停的旋轉,是真的!
99年春,那是一個細雨濛濛的傍晚,我來到我家附近的大學裏看書。只聽到旁邊教室裏不斷的響起熱烈的掌聲,還有齊聲誦讀著什麼……心中奇怪:哪個教授講課這麼好?不由的推開了階梯教室的大門。
呵, 原來是法輪功的法會! 我看到了師父身著黃色袈裟的法相,法輪圖形。滿堂的法輪功學員,坐無虛席,後面過道還站著人。聽好幾個中老年婦女講煉功身體健康的事實,她們不用稿,樸實 的語言,發自肺腑,比什麼都有說服力。還有一名大學生讀他提高心性,為他人著想,身心受益的體會。
我暗下決心:我得認真學功了。
在大學幼兒園的小院裏,每天早晚都有人煉功。
第一次抱輪時驚覺一道道白光從空中直射下來。剛開始盤腿打坐,忍痛堅持了四十分鐘。心想:生孩子的疼都過來了,腿疼也忍得住。身旁的阿姨點頭道:“行!”我很快就煉進去了,有了美妙的感應。神清氣爽,好像整個人都煥發清亮起來。
功友們又一本本給我書看。多虧了他們,為我這個得法晚不知精進的人奠定了基礎。
我常抱著孩子環繞煉功場看大家煉功。舒緩的動作,美妙的音樂,祥和的場………男女老少無不全神貫注,透著一種莊嚴大氣。尤其煉靜功時,純樸堅忍,清淨脫俗的神韻表現在歷經滄桑的白髮老者舉止中,也流露在年輕人青春的臉上,很特別,令人難忘。
“五 一”我回娘家。一早四點半,家裏人還在酣睡,我就悄悄跑到附近煉功點——小花園裏煉功。當我煉完靜功,睜開眼睛,驚訝地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打坐,是程老 師!由衷的會心的微笑在彼此唇邊徐徐開啟,長久地綻放,那麼舒展,靜靜地充滿幸福和喜悅。我感到我們師生的緣分,真是的。困擾她多年的病痛全消,一身輕, 神采奕奕。
兩個月後,7.20風雲驟變。報紙、電視、廣播輪番轟炸,鋪天蓋地的誹謗,殘酷的打壓,大有天塌地陷之勢。我驚愕,迷惑,既而思考……找書對照,句句有理呀!乘車時,夜半醒來,心底有個聲音默默道:“師父說的都是對的。”
昔日煉功點空寂冷清,往日那麼些善良的面孔一下子消失了……
那時功友們有進京上訪的,被抓被打的,也有躲在家裏避風頭的……
媽媽告訴我她碰到程老師,問她怎麼樣,在學校受沒受到衝擊,她歎口氣:“咳,在大會上做檢查。”
我 感慨:“赤膽忠心跟黨走,無私奉獻,被愚弄榨幹,被虧待,年過半百,落個滿身病痛,煉功好了。還要她檢查?!”“你悄悄點吧!”媽媽喝斥我,“什麼形勢, 還敢不低頭?厲害啊!要不就開除了,一輩子白乾了。現在上大學一年比一年費用高,她兒子就要好幾萬。要命呀!什麼時候,太認真了就是不好。老百姓掙兩個 錢,糊弄口飯吃,兩眼一抹黑,隨大流兒,混吧!”
想著她如何無奈地在大會檢查,自我貶損,臉時紅時白,那種侮辱折磨……心情沉重。一輩子聽黨的話,到頭來竟整到自己頭上。如果說年輕時真誠相信,無條件接受,堅決執行;那麼這一次,從震驚懷疑、痛苦掙扎到違心屈從,一部分是被操控的慣性使然。
雖然煉功不足八十天,但它的美好已根植我心。我只想保留自己的內心世界,不回應、不附和外界的干涉與喧囂。這是我最後的堅守。
沒想到,為這基本的權利,也付出很大的代價。後來,我因為不寫保證書,拒絕放棄信仰,三番五次被抓,工作反覆丟。有一次警察抄家,孩子的痰盂被踢翻,尿灑了 一地。櫃門大敞,衣物抖落。床板掀開,翻出了我的影集和日記。我抱著孩子心裏默念:“保住藏在櫃頂的《轉法輪》!讓他們找不到,看不見!”母親放聲大哭: “我怎麼也想不通,全家最用功、心眼兒最好的孩子會成了監獄的常客,三個孩子,數她得的獎最多!”媽把一大摞獎狀拿給警察看,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幹警搖頭歎 氣:“太可惜了!”媽媽拽著幹警的袖子,像抓住一棵救命的稻草,急切地說:“她就是有點犟,一點兒也不反動,昨天她還教孩子唱《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 國》。”哎,我哪裏教過孩子唱那個?可憐的母親是太怕了,太知道一頂反動帽子置人於死地的厲害,歷經數次政治運動,當右派的三姨夫上吊自殺,太知道共產黨 整人的兇殘暴虐。
我在獄中,媽媽驚恐擔憂,愛怨交加。程老師親自到我家向媽媽講法輪功的真相,促進我和家人的理解。跟我媽說:“她得出國,叫她對象趕快把她辦出去!三五年都不要回來。”
(五)
《九評共產黨》掀起退黨大潮,我首先想的就是程老師。由於國內迫害殘酷,電話監聽嚴重,除了家人,我幾乎沒什麼其他的聯繫。她又搬家了,聯絡不上。
經多方打聽,得知她已退休。當我電話打過去,她親切的聲音依然沒變。略一點到《九評》,她就明白,非常高興,說她就苦於無處上網,太好了。謝謝你!
放下電話,我感到非常舒暢,輕鬆自在。
冥冥中緣分的牽引,讓我們相遇、分離,又殊途同歸……
我看到一個身穿綠軍裝,紮短辮的女紅衛兵,高舉紅語錄,在天安門廣場紅色的海洋中歡呼雀躍;也聽到一個小姑娘邊跳皮筋兒邊唱:“鋼鐵的意志火紅的心,工農兵是批林批孔的主力軍……”
在78年的平反昭雪控訴大會上我們師生淚眼相望,那種被騙的屈辱;99年春,我們在法輪大法煉功場上相視而笑,那種寧靜的祥和……
經過漫長歲月,歷經迷惘苦惱掙扎,質疑反思探索,我們終於徹底擺脫了那個惡魔邪靈的依附操控,在返本歸真的路上,沐浴著佛光,我們殊途同歸,同歸。(//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