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千辛萬苦,在下午2點左右終於到達一個沒自來水、沒電的小島;搭好帳,就著攜帶來的簡單裝備張羅三明治,補充體力之後,傍晚進行徒步觀察,獅子的排遺和河馬的吼聲提醒我們與牠們的距離很近,剝落的樹皮殘枝以及滿佈大象搓弄污泥的樹幹,在在顯示此島野性十足,而疣豬的出現更讓我們在夕陽餘暉中頻頻回首。
當天際轉為昏黃,落日與明月成為我們的新寵,久久,才踩著夕陽歸營。晚餐後,愛冒險的領隊安祺止不住心中原野的呼喚,想夜探停棲的營地,與嚮導認真溝通後帶我們夜闖屬於野生動物的世界。這個小島的矮灌叢長滿刺,稍一不慎都會掛彩,藉著月光左閃右躲的穿梭於泥土路上,不敢打開頭燈,擔心燈光會壞了探險行動。
同行的夥伴,人人忐忑不安,不想走太遠,嚮導的恐懼令他們卻步,想著河馬雖然是素食主義,但當晚上上岸時,基於護衛領地的觀念,會衝撞侵入者,而兇猛的獅子若真的突現眼前,隊友手中的棍子是否真有招架的能力?夜空中,精力充沛的Blacksmith Plover悽厲的叫著,河馬的低吼也迴盪,在喚不到獨自前行的安祺後,我們不自覺的團團圍著,藉著月光觀察四周,恐懼的聆聽夜裡的聲響;在非洲,大型肉食動物會攻擊徒步者,卻不會對停車觀察的遊客發動攻擊,除非他們下了車。而這也是嚮導不支持我們夜探的原因,在地的人比我們都清楚野生動物的習性!幸好,我們沒有等太久,踽踽獨行的冒險者在後無支援之下,聞到我們的恐懼,回來了,再次藉著月光回程。
熊熊的營火邊,有人打算守夜,等待動物也聆聽夜裡的吼聲;我戲謔的加入她們的行列,將玻璃纖維製成的獨木舟(Mokoro)扶正,從帳棚中移出睡袋置放於舟內,長度恰好可以躺平三個人,選好地點,部署完畢,舒服的等待更深的夜。一旁的船夫們也生起火堆,說好會輪流守護我們的安全,卻見他們個個躺平,只剩餘火點點;為了儲備燃燒一晚的柴火,三人分頭尋找可利用的乾木,長滿刺的灌木在拖曳中危險重重,雖已傾倒的斷木也難以剝離,搜尋的範圍越來越廣,最後連標記著簡易廁所的木棍也不放過……。
仰頭平躺舟內,看著繁星點點,耳內有著營火的劈啪聲及水岸的震盪聲,知道自己無法一夜不眠,閉上眼睛想體驗睡在營火邊的滋味,蚊子已經不甘示弱的發動攻擊,雖然傍晚已經燃燒大象的糞便來驅蚊,不過看起來似乎沒有用,瘧疾的恐懼突上心頭,吃了幾個星期的奎寧就是為了預防,若能不被叮咬最好,趕緊起立捲起鋪蓋離開獨木舟,但這一干擾也令我夜眠營火堆的夢成為泡影,獨留兩個勇敢的女人,在微風輕拂下與月光營火為伴。
隔日清晨,帳棚外的新鮮排遺顯示夜裡有動物拜訪營地,睡熟的我不知道,守夜的她們也沒發現,牠們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來營地走一回,在過慣文明生活的我們已經失去老祖先原有的敏銳度,回到原始環境中充滿不安全感,想和動物和平相處是個夢;若要回到原野,人類還有許多需要學習的!
那兩天,就在Mokoro搖曳前進的水域中、在滿地有待辨認的動物排遺中、在嚮導都不敢夜探的野地裡,我了解她為何想一圓三角洲之夢,那是人類的鄉愁,一種回歸自然的呼喚。﹙待續﹚@(//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