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月10日訊】(亞洲時報汪一江 撰文) 香港──中國國務院外交部駐香港特派專員楊文昌最近就古體詩須否堅持平仄的問題,與香港民主黨元老司徒華打起筆墨官司。由於楊文昌在文字交鋒中提出老人不要一天到晚總是不順眼,是否意在言外,引起遐想。
事緣司徒華在今年1月2日於《明報》專欄撰文,批評楊文昌交給台灣新聞局前駐香港代表江素惠公開發表的幾首古體詩不符平仄規律,而則在1月9日《明報》撰文回駁,字裡行間火氣頗盛。
饒有意思的是楊文昌在撰文末段提出:“人老了,退休了,在家讀讀書,看看報,或者外出散散步,找朋友聊聊天,逸享天年,比什麼都好。何必一天到晚總是氣鼓鼓的,看著別人的一切都不順眼呢﹖”
有分析認為,楊文昌可能是項莊舞劍,表面針對司徒華,實質勸戒在香港和中國內地一大批自恃與前英國殖民統治者鬥爭有功的老人家,不要再對香港的事說三道四。
究竟楊文昌專員是純粹受不了學術批評,還是真的一片苦心,尚待其本人澄清。
附錄:
我不得不說話 (楊文昌)
2005年新伊始,司徒華先生突然在香港《明報》星期日生活專欄裏發表了一篇小文章,惡意挑剔我的小詩不注意平仄的韻律,並說雖然時過21天,但「不吐不快」。我從未與司徒先生晤面,我與他之間也從未發生過筆墨官司,不知他恨從何來﹖時過三周之後,又突然想起提筆奚落自己並不相識的楊文昌,並且儼然擺出一副中國古詩教師爺的架式,教訓別人,真讓人哭笑不得。
不錯,中國的舊體詩確實講究平仄韻律。北京大學的著名學者王力教授也確實發表過關於古體詩要嚴格按平仄規則寫作的見解。然而,中國歷代名家從來沒有把自己死板地束縛在平仄規則裏不出來,而是側重通過詩的深遠意境和流水般的文字來表達自己的感情和願望。從中國詩歌發展的歷史來看,按統一的平仄韻律要求寫詩是根本行不通的。中國古代名家出生的年代不同,來自四面八方,說話、寫作難免要受到各地方言的影響,而各地方言的四聲是完全不同的,就像北方話和廣東話的聲調存在天壤之別一樣。另外,中國古體詩雖有平仄的要求,但目的是為了讀起來優美上口,而不是以單純地追求平仄為目的。如果按現代漢語的四聲朗讀李白、杜甫下列兩首膾炙人口的絕句,你會發現根本不存在統一的平仄規律。請看﹕
一、贈汪倫 李白
李白乘舟將欲行,
忽聞岸上踏歌聲。
桃花潭水深千尺,
不及汪倫送我情。
二、絕句 杜甫
兩個黃鸝鳴翠柳,
一行白鷺上青天。
窗含西嶺千秋雪,
門泊東吳萬里船。
請問司徒先生,酒仙李白和詩聖杜甫的這兩首絕句的平仄運用,哪一首符合你的平仄規矩﹖我特別要提請司徒先生注意﹕李白的〈贈汪倫〉第三句「桃花潭水深千尺」與我第一首詩的第三句「閱盡人間大千色」倒數第二個字都用了個平聲「千」字,都不符合你的「仄仄平平平仄仄」的要求,是否李白的〈贈汪倫〉也不是詩呢 ﹖可惜,李白如今聽不到你的高見了。
本人是一名外交工作者,業餘喜好閱讀中國的古典詩詞。至於寫詩,完全是小兒科。不過,我不會在死板的平仄韻律上下那麼大工夫。但這也犯不礙了司徒先生的眼,說那麼多多餘的話。我寫這篇短文,無意對他反唇相譏,只是想給司徒先生進一言﹕人老了,退休了,在家讀讀書,看看報,或者外出散散步,找朋友聊聊天,逸享天年,比什麼都好。何必一天到晚總是氣鼓鼓的,看著別人的一切都不順眼呢﹖
(原載1月9日《明報》)
另附錄
(原刊1月2日《明報》的司徒華文章)
四句七言不是詩
寫了二十八個字,分作四句,每句七字,湊拼起來,是否就是一首詩呢﹖七絕的確是四句,每句七字,共二十八字,這是起碼的最普通的常識﹔但此外,還有其嚴格的格律,如每句每字的平仄,上下句平仄的對與黏,押同一韻部的韻,不可犯孤平,如不合平仄而成拗句,須拗救,等等。且不論用字、造句和意境,假如完全不懂、不遵守這些格律,寫出來的四句七言的二十八個字,並不是詩。正如,有兩隻腳的,並不一定是人。
不吐不快,卻一直悶忍。已事隔三周,但仍未見有人提及,於是毅然執筆一談。我曾批評過江澤民贈給卡斯特羅的詩,不懂平仄,剽竊自李白的〈早發白帝城〉,對等而下之的官員,還會有什麼可忌憚避諱的呢﹖
本報去年12月11日的「世紀」版,刊出了江素惠專訪外交部駐港公署特派員楊文昌的特稿——〈外交生涯原是詩〉。楊說﹕「我喜歡作詩填詞」,該文內有他的四句七字的作品三首。其他的內容無意觸及,只來談這三首貌似七絕的作品的格律。
第一首﹕「披荊斬棘闖五洲,不為封疆萬戶侯。閱盡人間大千色,試解百家沉浮愁。」首句應是「平平仄仄仄平平」,但「五」字卻是仄聲。第三句應是「仄仄平平平仄仄」,但「千」字卻是平聲。第四句應是「平平仄仄仄平平」,「解」、「家」、「沉」三字都錯了平仄。以下兩首,也根據「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去評論。
第二首﹕「西風凜冽吹嫩草,雛鷹振翅跨海峽。帝京八載常翹首,日出東方是我家。」從首兩字「西風」來看,格律應是平起首句不押韻,四句格律應是﹕「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四句中沒有一句是合乎平仄的,簡直一塌糊塗。另一嚴重錯誤是,第二句第七字「峽」,應用平聲韻,但此字屬仄聲的「洽韻」﹔第四句的第七字「家」,卻屬平聲的「麻韻」。全首只兩個韻腳,一仄一平而不同韻部。
第三首﹕「苟利國家生死已,不計禍福忘家愁。三十春秋東逝水,未覺白了少年頭。」首兩句,應是抄自林則徐的〈赴戌登程口占示家人〉﹕「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為什麼首句第七字,把「以」改為「已」呢﹖「以」是付與的意思,只要有利於國家,便生命都可以付出。「已」是終止、完畢、結束的意思,難道是生命受到威脅便停步了嗎﹖兩字同音,又不明「以」和「已」的意思,因而誤記而寫錯了。除首句因為有原句可循,平仄是對的﹔其餘三句平仄應是﹕「平平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全都錯了,不再逐字點出。
關於舊詩的格律,不必去讀王力的厚厚的《漢詩韻律學》,買一本坊間薄薄的舊詩入門之類,讀讀便可。楊還說﹕有一小集子,鎖在抽屜裏。慶幸他鎖了起來。(//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