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專欄】茉莉:一句話和一封信
【大紀元8月3日訊】得知楊小凱去世的消息,我正在英倫三島的旅途中,震驚之餘,不免感歎人生的宿命。旅行回家,在書桌旁靜下來,我才慢慢領悟出楊小凱這個人對於中國、對於我們一代人的意義。痛楚就這樣遲鈍而緩慢地,一點一點地瀰漫心頭。
回顧我和楊小凱的全部交往,記憶中,只有當年在香港見面時他對我說過的一句話,和去年七月他用電子郵件給我發來的一封信。
一九九三年春,楊小凱攜妻兒到香港中文大學任教。一天,我和香港新聞界同仁--《前哨》雜誌主編劉達文、政論作家凌鋒,一起去中大教工住宅拜訪楊小凱。
一見面,楊小凱就對我說:「我看過你在法庭上的最後陳述,寫得很好。」當時我把這句話當做一般的客套之辭,沒有很在意,應付了一句,就很快到廚房裡看他的太太包餃子去了。
說實話,那次在楊小凱家吃飯,他的太太留給我的印象更深。因為當時我正一個人逃到香港,丈夫孩子都還留在國內,和小凱的太太小娟--我的邵陽老鄉,在廚房裡聊女人之間的家常話,令孤寂惶惑的我感到很安慰。記得我日後和朋友談起,說湖南邵陽是出刁民的地方,女人賢惠的不多(我本人就不賢也不惠),楊小凱能在我們邵陽找到那樣賢淑的太太,真是好福氣。
此後十年,我和楊小凱沒有任何來往,只是常常閱讀他公開發表的文章,瞭解到他的一些情況。直到去年杜導斌被捕,我在為「關注杜導斌網站」做義工,徐水良先生轉來楊小凱的一封簽名信。我代表杜導斌親屬,向「小凱老鄉」表示感謝,然後,他發給我一篇他的新作《怎樣才能使憲法得到尊重》。
一句話,一封簽名信,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人際交往。如果不是在楊小凱去世之後,在網上找到《牛鬼蛇神錄》一書來通讀,我無法悟出楊小凱和我僅有的兩次交往意味著甚麼。
---那是一顆自由的心靈,對專制迫害的深惡痛絕,對被欺凌被壓制者的真誠關懷。所以楊小凱才在和我初次見面時,提起我的法庭自辯;才在自己重病纏身之際,給杜導斌發來聲援。曾因一篇文章坐了十年的監獄,歷盡苦難的楊小凱絕不忘記與他同命運的同胞。
「我的靈魂永遠與這些囚禁的精靈在一起」,「我會永遠與一切受政治迫害的人認同」--這是一個有義氣有血性的男子發出的肺腑之言。
當人們總結楊小凱短短一生中的專業成就,讚賞楊小凱對經濟學做出的貢獻時,我記起愛因斯坦在《悼念瑪麗.居裡》中的一句話:
「在像居里夫人這樣一位崇高人物結束她的一生的時候,我們不要僅僅滿足於回憶她的工作成果和她對人類已經做出的貢獻。第一流人物對於時代和歷史進程的意義,在其道德方面,也許比單純的才智方面還要大,即使是後者,它們取決於品格的程度,也遠超過通常所認為的那樣。」
今天,楊小凱已經回到聚集不少「被囚禁的精靈」的另一個世界去了。我想,作為基督徒的楊小凱在臨終時,一定對天堂和來世懷著希望。這樣一個正直而高貴的人,我相信上帝一定會眷顧他。仍然在俗世中掙扎的我,只能懷著尊敬和傷感,記下楊小凱給我的一句話和一封信。(//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