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則徐:我無法抑制我的眼淚
【大紀元8月24日訊】中國的公共知識份子不論是否在紙質媒體和影視媒體上顯身,但凡是真正的公共知識份子,必是在網路媒體上出現。出現在網路上的中國真正公共知識份子裏,只有一個“農民”,這個“農民”的名字叫淮生。
淮生本是農民,是生長在淮河邊的農民。淮生不是農民,是在北京擺鋪子做小生意的生意人,算是小商人。淮生終究是農民,是北京的外來人口,是攜著妻兒到城裏討生活的“盲流”。淮生不願是農民,以鍵盤爲筆做起了公共知識份子。淮生終於還是農民,他告訴人們中國農民的實際狀況、求解放的真實想法。
淮生的文字總是謙卑的。他不以爲自己有知識,不像我等所謂的知識份子,把逛街就可以看見的事實說成是知識。他不以爲自己有學問,不象我等所謂的知識份子,把人本能就有的吃飯、走動、言論、尊重說成是學問。但他謙卑的文字,總是讓我少有感動的公共文字中的一個。今天讀他《我對“六四”難屬及民運人士的疑惑》一文,竟是流出了眼淚。
中共的歷史,是不斷進行政治清洗又不斷進行平反、昭雪的歷史。淮生從中共曾經給右派脫帽、讓知青回城進行補償的故事裏,判斷中共總有一天也會給六四、民運類似的待遇。但他告訴我們,中共從來沒有給農民“平反”、補償過,而中國農民所遭受的遠遠要甚於右派、知青。淮生說的事實很讓我悲傷。我悲傷的不僅是事實,更悲傷這是永遠的規則,——在中共的治下,不論補償,即使一聲道歉,農民也是不能夠得到的。中共是馬列主義的政黨,其基本的教條是把農民看作落後、愚昧的階級,因此,無論革命還是建設,都必然是要剝奪農民。俄國布爾什維克是舉行了城市暴動後進軍農村剝奪農民;中國的農村革命道路更是依靠剝奪農民起家,而建設至今仍然依靠剝奪農民獲得成本優勢,將來也還必然是要這樣。
淮生告訴我們,解放的右派、回城的知青本應該是最瞭解農民疾苦的,但他們一當解脫了自己的苦難,進入了城市,掌握了中國社會的主流權力,又恰是壓迫農民的分子。這是事實,這事實讓我覺得悲痛。淮生或許不知道,無論右派還是知青,在中共的政治集權、思想集權、教育集權、文化集權、經濟集權、人身集權等等集權之下,本是屬於中共的體系或是依附於這個集權體系的分子,雖然他們曾經是中共的被清洗物件,但這種清洗本質上屬於“內部”的清洗,他們至少在對待農民的問題上,其立場、觀念與中共有著一致性。他們在表達情感時也許會“愛”農民,但一當站到集權主流地位落到行動,必然壓迫農民,甚至,由於農民的天地曾經是他們的受難地,他們的壓迫會在理性名義下空前冷酷。
淮生以農民的樸素對“六四”、民運人士表示了自己的敬仰、支援,但他問:“建立一個基本公正、基本正義的中國的使命,有沒有納入你們的計劃?讓生活在中國土地上所有的同胞擺脫奴役命運,有沒有納入你們的計劃?你們作爲城裏人,是否把拒絕接受不義、不公正的優待(相比於農民),納入你們的計劃?”他問:“你們成功了,訴求實現了,你們是否會像知青、右派那樣維持著對農民的冷漠、對農民權益的排斥?”淮生的問題讓我覺得悲哀。我的悲哀,是我看出,淮生的問題不能得到肯定的回答。“六四”、民運人士所行的運動,不是民衆的運動,他們行的是精英的運動。昨日我還跟一個歷史學家談起相關的問題,我說“六四”雖然堂皇得多,但僅從涉及社會階層和民衆運動的角度,比之“五四”衰退了不止千萬裏。精英運動的狹隘性反映了運動者政治意識、社會意識的狹隘性,不僅農民,甚至工人、普通市民也不能納入他們切實的計劃,而“成功”了,對農民而言,遭受精英主義的歧視一定難以避免。
淮生呀,你的所說、所問,讓我流出了眼淚。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農民的問題要靠農民自己解決,別人所給的,——即使給了——也只能是要農民承認了是奴才後的賞賜。而這賞賜,在中國也是很難得到的啊!
2004/8/23
──轉自《新世紀》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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