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山夜話:蘇珊的非洲之行
蘇珊是研究營養學的,又有許多關於草藥方面的知識,世界各地經常會請她做報告和講演。她喜歡旅遊,每次回來都帶些古裏古怪的東西讓大家嘗嘗。
這次蘇珊過幾天要到非洲去,臨行前我關照她多帶些換洗的衣褲,盡量別在那兒洗衣服,她說知道了。
回來後,有一天她突然問我:“你對皮膚病有研究嗎?”
“那要看是哪一類的皮膚病,蚊叮蟲咬的算不算啊?”我笑著問她。
她立即拉開腰部的衣服給我看二、三個5分錢大小的紅包包。我看了一眼,問她是蚊子咬的嗎?還是那兒有什麼別的我們沒有聽說過的昆蟲咬的?
她回答說那兒看上去還清潔,但不知怎麼的,她心裏對這種表面的狀況更是不安,因為沒有看到蚊子,回來後突然身上起了幾個包,且愈長愈大,還愈來愈硬,很像是一種被寄生蟲叮過的症狀。因為我沒有過這種經歷,也沒去過那兒,除了從書上讀過的東西,我對這種皮膚病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更別說研究了,連聽也沒聽說過,就回答她:“沒有研究。”
每過一天,都聽到蘇珊的抱怨,最後她把醫生們都弄煩了,大家一致決定問題是她太過敏了,三分蟲咬七分神經緊張,就建議她加大鎮靜劑的劑量。
蘇珊一直說有蟲子在皮膚底下蠕動,只有我一個人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他們沒有去過非洲,根本連概念都沒有,更談不上知識了……”蘇珊恨恨的對我說。
倒也是的,這批穿白大褂的醫生都是從學校畢業出來的,與關在籠子裏的鳥一樣,從未出過遠門。一有問題就查資料、翻字典,解決不了就把病人轉到別處去。
又過了三天,我上班快到診所時,只見蘇珊象去救火一樣,從我身邊閃過去。我心裏明白一定又是與那蟲子有關的。進門一問才知道,她這幾天如驚弓之鳥是有道理的。今天一大早,當醫生再看她身上那個紅包包時,居然在她破開的皮膚裏看到有一個小寄生蟲的頭伸了出來,蟲子拉出後有一寸至一寸半長,連醫生都嚇出一身汗,一邊說:“蘇珊,快!快!趕快到寄生蟲研究所去,讓他們看看這是什麼蟲子,居然生長在人的身體中……”
蘇珊哇哇大叫:“我這幾天,天天告訴你們有條蟲子在皮下,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我說的,難怪病人說:‘天下最難治的是醫生的耳朵’啊,你們誰都不聽我的,現在讓我上哪兒去找研究所呀……”
醫生趕緊再去查書,終於找到了,立即將小蟲泡進防腐劑裏,蘇珊拿著泡著小蟲的小瓶象一陣風一樣刮出去了。
這只是一處,還有另外二個包呢,我心裏想。
幾個小時後,蘇珊回來了,告訴大家,寄生蟲研究所的專家告訴她說這是一種在非洲很常見的寄生蟲,經過分析才發現:
當時她住的旅館,因為天氣熱,洗衣機洗過的床單都放在海邊的沙灘上曬,這種看上去經過太陽高溫曬過的棉製品很乾淨,實際上卻有許多小蟲的卵產在上面。當人睡在這床單上時,擠破了的蟲卵就會鑽進人體,在人體的皮膚下生長,一般十五天左右就出來,然後變成飛蟲,再繁殖。非洲當地人習慣了,也就不當回事,但對外國去的人是令人頭皮都要發麻的。
蘇珊吃了藥,蟲子都排出來了,不久她就忘了這事了。後來她又到斐濟,這次的經歷使她更慘。詳細的故事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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