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5月9日訊】又到六四了。
六月四日,在日曆裡面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日子,但是由於十三年的這一天,使它在每一個春夏輪迴的時候就凸現出來,像插在中國人心口的一把刀子。在我的心裡,它任何節日甚至自己的生日都更令我銘記。生日是自己的母親受難的日子,而六四則是無數的母親再也等不到兒子和女兒歸來的日子。「夢裡依稀慈母淚,城頭變幻大王旗」。自從我學會用自己的頭腦思考的時候開始,每一年到這一天我都會把它當作一個特殊的符號。
好幾年,我都一直想寫點什麼,並不是為了寫而寫,只是為了讓堵悶得以釋放,但是我又怎麼提得了筆呵,「六四」這本書是如此的厚重,以至於每一次我只能輕輕撩起它的頁角,以至於每翻一頁都會令我無法呼吸。
每當我在網絡的夾縫裡找到一些文字,敘述十三年前那場腥風血雨,敘述學生們集體絕食的勇氣,敘述學生領袖們聲嘶力竭的吶喊,敘述學生們失望透頂的痛苦,還有王丹,柴玲,吾爾開希這些被我當成英雄而被當局當作魔鬼的名字,我就不忍卒讀。每當我看到那張著名的照片上那名大學生以他單薄的身軀張開雙臂去阻擋開進天安門的坦克的時候,我就一陣心悸。中國啊,這些都是你自己的孩子,你對他們做了什麼!?七十年前,你用棍棒和刀槍去毆打和殺戮手無寸鐵的青年,七十年後,依然是手無寸鐵的青年,你用坦克!這就是你的進步???
可是,區區十三年過去,就沒有人記得了天安門廣場上的血。同樣是那張照片,我身邊就有一個人說,「這些學生真是有病,幼稚」。是啊,他們有病,他們甘願將民族的責任扛在自己一個人的肩上。可是責任終究要有人來扛,我們扛不了,或者不願意扛,那麼我們對於那些替我們扛不了的人就應該有起碼的敬意和尊崇。是啊,他們幼稚,他們的舉動更勝於螳臂當車以卵擊石,但是我們不能褻瀆他們的勇氣!在那張照片上,在那個阻擋坦克的學生身上,我看到的石決不能摧毀的力量---那就是愛的力量,自由的力量。我相信他的心裡,一定愛生他養他的父母,愛他的戀人和朋友,可是他微笑著走向了坦克,因為在他的心裡有更廣袤的愛。
天安門廣場上所有的地面都全部翻新,空中飛翔著和平鴿,那的確是一副美輪美奐的景象,可是,現在遠遠不是這樣的景象出現的時候,因為嶄新的地磚下還有未曾冷卻的血跡,飛翔著和平鴿的空中也飄蕩著無數屈死的青春魂靈。
余傑曾經說過「中國人不長進」,當真不是「旁觀者的冷嘲」,因為當我同樣產生這樣感慨的時候,我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無以名狀的悲哀和憤懣。一百年前,《為了忘卻的紀念》,《紀念劉和珍君》,魯迅先生那一篇篇出離憤怒的文字,就是要警示人們不要忘記為了民族和民主灑過熱血的人們,他們是真正的烈士。一百年過去了,情形沒有絲毫的改觀,人們對於大的悲劇似乎更不容易掛懷,南京大屠殺忘記了,只曉得中日友好;文化大革命忘記了,只曉得改革開放,連最近的「六四」也乾脆忘記了,所以每年的「六四」都是一片安定祥和。
余雨霖先生在分析中國民眾為何輕易消弭「六四」情結的時候說「大陸民眾在追求經濟福祉的同時,放棄了他們一直珍惜的民主信念」「當中國人經歷了二、三十年的政治動亂與生活困頓後,他們對於政治安定與生活富裕的追求,遠遠超過了他們認為看來似乎虛幻又不實在的民主,除非民主能夠保證並提供他們更好的生活條件」,說得也不無道理,確是實情,在阻礙政治信息廣泛傳播的同時,中共領導人已經聰明的利用經濟和科技兩張牌理性的征服了民眾。在這裡,我並不想妄論民主,因為「民主」已經被用濫了,成了各方手裡的矛和盾。我只想紀念那些死去的,流亡的,被關押的和被驅逐的學長們。追求富裕不能成為忘記他們的理由,不意味著我們應該忘記曾有的傷痛,更不意味著我們應該放棄我們該承擔的責任,特別是一代又一代的大學生。唯傷痛與責任並存,才能使我們的民族不再囿於原地。可是當我們走進現在的大學校園,能夠看到的之後托福和GRE,只有拍拖和同居,只有背書和考試,只有流星花園,只有聯網遊戲。說紙醉金迷毫不為過。對於他們而言,沒有歷史,即使有的話,也只是教科書上的歷史。他們也沒有未來,他(她)們的未來就是當大款和大款夫人。他們只有現在。
「六四」的時候,我才上小學六年級,唯一的記憶就是父母和老師嚴厲的教導我們「什麼話都不要亂說」。是啊,那個時候我確實還什麼都不懂,但是像我未曾親歷過的這樣重大歷史事件的人都能夠常常回顧,那麼許多走過來的人們,你們是歷史的見證,你們的身上的有時間的烙印,你們怎麼可以就這樣忘卻?
我相信真正參與過那次堪稱中國現代史上最重大歷史事件的學生們,他們一定不會忘記,他們一定深深記得曾經所有的激情和熱血也記得曾經所有的棍棒和槍彈,但是一旦國家有所需要或者人民有所為難,那個義不容辭挺身而出的也一定是他們,因為他們那一代人是我們時代的真的猛士。
為了不該忘卻的紀念。六四不該成為普通的一天,它應該像五四一樣成為彪炳千古的明燈。(當然我所紀念的六四,只是指這一天,至於這一天之前和之後的唯恐天下不亂者、別有用心者衝擊政府進行打砸搶令學運蒙羞的醜惡行徑與文革無異不在此列。)
我也知道,中國之大,也沒有這樣文字的立足之地,比之魯迅時代,憲法所賦予人民的權利不僅沒有進步,反而退步了。
因此只能將它作為思考的痕跡。
無窮 寫於2002年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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