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銀波:共同關注風雨中的漲穀村

——中央電視臺首次到我家鄉採訪險情

楊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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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2月8日訊】一、遺憾的往事

由於近日重點關注刑事附帶民事賠償、農村股份固化運動、童工、少年犯及其它犯罪專題,疏于對重慶方面的事故關注。直到今日接到家鄉親戚電話,才得知:2004年6月17日12時30分~12時50分,6月18日2時10分~2時30分、8時30分~8時50分,這共計60分鍾的中央電視臺新聞頻道《共同關注》節目,共分三次播出20分鐘的《風雨中的漲穀村》。其後,該節目內容被新浪網、新華網、教育網轉載。我當即對親戚說道:兩年多以前,我就曾對此持續調查過!那時我將滿19歲。

重慶永川市朱沱鎮漲穀村的地質滑坡險情調查之事,要從2002年2月27日(2001年臘月二十六日)說起。那天是姻伯公朱澤華(我八叔楊運華的岳父)的七十大壽,我與爺爺楊定發、奶奶陳澤貴從朱沱鎮新岸山村11組前去漲穀村8組祝壽,行走不過40分鐘步程。第二天早上酒醒,漲穀村8組組長梁如銀等一大批村民與我談及滑坡險情一事,我立刻拿出紙筆到山坡、田間做調查,找8組、9組村民做訪談,結果驚人。當時尚未撤掉的漲谷鄉政府(漲穀鄉政府現已被撤消,漲谷村歸朱沱鎮所轄)對此無能爲力。3月16日,我坐輪船、火車到永川市城區,上網聯繫記者。3月27日,我於網路首發《重慶永川漲穀村地質滑坡險情涉及103條人命》。3月28日,《重慶晚報》記者丁香樂打來電話告之將赴漲穀村調查。我隨即回到家鄉,發現丁香樂等記者已採訪完畢,且已離開。

3月29日上午,我與梁如銀等村民前往漲谷鄉政府,與鄉黨委書記、副鄉長等官員交流此事。鄉政府對險情所須資金顯得很無奈。當日中午,朱沱鎮政府幾名不相識的官員與我同坐,竟無一人提及險情一事,我很氣憤。此後,我再次到險情地帶調查,並拒絕了村民準備籌錢給我做調查與聯絡社會各界之事。我深知地方小政府之財政難以應付此險情,政府報告雖打過數次,但國家並無此專門款項,唯有“臨時救濟”一說。4月28日,我帶著深深的遺憾離開了重慶,前往湖南等地,與村民失去了聯絡,如此一別兩年多。如今《風雨中的漲穀村》之中的梁如銀、陳曉霞、劉啓雲、羅太之、董建彬等村民,請諸位看看他們臉上那種貧困的苦悶和原始的生存狀況,想到這竟是中國作家楊銀波在此生活十餘年的家鄉,不禁唏噓不已。

二、地質災害高發區:重慶

滑坡、崩塌等地質災害,主要受地形地貌、地質構造、地層岩性、水文氣象等因素決定。橫貫重慶東西的長江幹流和烏江、嘉陵江、大寧河沿岸,以及市內呈條帶狀分佈的中低山脈兩側斜坡地帶和主要公路沿線地帶,是中國地質災害的高發區之一。重慶地處四川盆地東部,在盆周山地及盆緣斜坡區,河溪深切,坡陡穀深,地質構造複雜,地表的軟弱層及軟弱結構發育較旺,加之降水豐沛,多大雨、暴雨等集中降雨過程,使這一地區地質災害具有點多、面廣、危害大等特點。其中三峽庫區的萬州、雲陽、奉節、巫山等地,是地質災害的多發區,有危害性的地質災害有1500餘處,災害類型主要有滑波、崩塌、泥石流、地面塌陷、地裂縫等。

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重慶便曾發生過多起較大規模的地質災害。1994年4月30日發生的雞冠嶺岩崩,崩塌的岩體總量約500萬立方米,導致烏江堵塞,13人死亡、失蹤。90年代末,巫山縣城北門坡、集仙街相繼出現滑坡險情,迫使衆多企業、居民搬遷。2002年1月17日,重慶雲陽老縣城後山五峰嶺5萬余立方滑體順坡而下,威脅到縣城4萬人的生命財産安全。據統計,僅2000年發生的危及城鎮、廠礦、交通幹線及居住地的地質災害就達750餘處次,其中重大地質災害72處。就在央視記者赴漲谷村採訪之前,2004年的重慶便有兩起山體滑坡事故——重慶萬盛區萬東鎮東源煤礦5月14日山體滑坡:15人死亡,3人受傷,6人失蹤;重慶涪陵區長江大橋北橋頭5月31日山體滑坡:3人死亡,4人受傷。即便同在一個市的同一地區,2001年8月左右,重慶永川市朱沱鎮場口高石壩地段山體也出現過險情(其後,險情被排除)。朱沱鎮的山體險情滑坡地段屬於中型地質滑坡,預測最大滑坡量爲10萬方,表層滑坡量爲1萬方左右。

三、調查筆記:2002年漲穀村地質滑坡險情

以下是我當時調查的部分筆記,諸多內容在央視節目中並未公開,請諸位參考。

險情結果:最早出現滑坡迹象(裂縫處帶有泥漿迸出)的時間是1998年7月,至今造成滑坡地帶種植面積和産量明顯減少。豎向:漲穀村9組斗笠山南部至漲谷村8組長江邊,直徑爲600米;橫向:漲谷村8組黃岩口至新魚塘,直徑爲400米;滑坡地帶土層深度爲2~3米。滑坡迹象明顯,最寬裂縫驚達40~50釐米。該處滑坡危及漲穀村8組27戶共103人的生命財産安全。目前,斗笠山南部的地帶已經出現大量泥漿和縫隙,有的田坎已被沖跨,有的在房屋四周都築上了圍牆,以防雨水將其沖走。

險情原因:
(一)漲穀村8組離漲穀集鎮2公里,地處長江之濱;漲穀村9組斗笠山海拔約100米,距離長江約200米。整個漲穀鄉地形爲丘壩型,而漲穀村8組地形爲坡型,地形落差相當大。其土地,是一大塊傾斜坡堅石上面蓋著的平均厚度爲2~3米的土,土由葉岩夾黃泥構成。
(二)漲穀村8組土地爲坡耕地,墾殖係數過大,綠色植被稀少,加之斗笠山1996年以前爲林地,現在基本上爲裸土地,導致表層土固沙抗震係數減弱。

五項措施:
(一) 鄉、村、組三級,組織人員對漲谷村8組、9組地質滑坡進行預警防治監控。鄉抽派經濟發展辦胡世明、村抽派村委會主任梁其山、組抽派組長梁如銀專門組織負責。如果遇到險情,立即鳴鑼通知村民疏散和向上級地質災害防治小組彙報,做到雨天全天候輪流值班監控。
(二) 立即組織召開漲穀村8組、9組地質滑坡預警村民大會,通報險情,使滑坡險情家喻戶曉、人人皆知,並將開會內容和每戶村民簽名名單交鄉經濟發展辦公室,讓村民及時提高警惕意識。
(三) 向市地質災害防治領導小組彙報險情,即時鑒定險情危害深度。
(四) 立即停止漲穀村9組斗笠山南部農作物開墾種植。
(五) 凍結地質滑坡區域房屋建設審批。

不利於搶險的原因:
(一) 不通公路,交通不便;
(二) 漲穀村8組27戶村民未裝一門電話,資訊不便;
(三) 全組地域範圍均爲滑坡險情區,安置不便。
(四)此地是全漲穀鄉最窮最窮的區域。

四、後記

2004年10月17日下午,我打電話到漲穀村8組組長梁如銀家中,接電話的是梁如銀13歲的侄女梁山秀,得知梁如銀已到山東省打工去了,其餘大人親戚均已外出打工,只剩她和她奶奶李光玉留於家中;同村其餘家庭狀況也大同小異。我再打電話給朱沱鎮副鎮長譚建魂(分管城市建設、環保、交通工作,國土建設服務所),瞭解具體情況,從中得知如下資訊:目前,重慶市民政局已決定下撥給險情地帶村民每戶1萬元,用於建房善後之用。村民建房,將避開險情地帶,資金不足之處由村民自籌,這是其一。其二,「重慶晚報」曾對此險情作出過報導,引來重慶各級政府關注與異議。其三,朱沱鎮政府曾花過幾萬元錢專門邀請重慶高級地質專家到漲谷村做鑒定,結論是“滑坡”定性有誤。譚建魂對我說:“兄弟,哪天你到朱沱鎮政府來,我可以給你看這份專家報告。你我說的都不算,要專家說的才算嘛。”其四,央視節目播出後,社會反響並不大。

譚建魂最後說:“輿論鬧得再大,總是伸手要錢,讓國家看我們朱沱人是個什麽樣子?
”我當即表示:“貧窮是事實,要正視。你我相信專家,但險情是有的,要防患於未然,不然也不會非要搬。你所說的‘輿論’不一定符合事實,不一定實事求是,這是任何新聞報道與評論都難以避免的不足。該說的還是要說,該求助的還是要求助,該自強的還是要自強。一樣都不能少。”想來真不容易,27戶村民,27萬元民政局資助,這筆錢耗費的是無數個日月和奔波。如今46歲的梁如銀外出打工了,他——以及他的村民朋友——正在外地爲不足的建房資金而流汗。若是善存工錢,估計三年之內在漲谷至朱沱的公路邊上可見一排排樓房主體;抑或——哎,也許罷。

我知道譚建魂在這件事情上花費過相當大的精力,正如他所說:“作爲基層的一個小小官員,我已經盡力了。”若我是官員,我也將如譚建魂一樣,感慨中國地方基層之難。 若我是記者,我也將如央視主持人一樣,向諸位道一句:“我想,如果能把有些違規投資專案中的幾十億元,拿出一點點投入到漲穀村這樣的地區來防災,恐怕我們收穫的將不只是100多條人命。”然而,此時此刻我仍擔心明年、後年大雨滂沱之時,尚在漲穀村8組、9組居住的那些老人和孩子,以及此地今後數十年的民生前途……

附(一)朱沱鎮政府網站://zt.yongchuan.cne.cc

附(二)觀看《風雨中的漲穀村》
rtsp://real.cctv.com.cn/news/56K/8076144.rm
www.cctv.com/news/society/20040617/101960.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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