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1月3日訊】陰陰的天空是陰陰的心情。昨天的心情還如昨天的天氣，是陽光燦爛的開朗，今天不見了陽光，心裏說陰天本也是正常，卻到底抑不住了淒切憤怒的情緒。

前個月寫了篇文章，純是分析經濟的觀點，編輯很興奮，說是所讀到的最好一篇，正要編排，卻說上頭來了通知，涉及的題目一律不得議論，只好“忍痛割愛”。

年初做了個調查報告，一時流傳起來，被認爲是很好的社會現象記錄和分析，報刊雜誌的編輯接連地跟我聯繫，還有電視臺節目組的進一步合作意見，我都表示了最終上頭不得通過的擔心，果然，社會客觀的現象終究是要掩蓋的，是不能觸及的，爲難的編輯記者們只好紛紛打了退堂鼓，更有一個編輯朋友被領導訓斥了一頓，說是“這個題目怎麽可以碰”。

這一次上海一個編輯朋友遞送了我的兩篇文章，都是很平和純學術的議論。他的領導說，前一次發表了我一篇短文，上頭馬上來了電話，指示今後一概不許發表我的文章。我在上海是被封殺了。

封殺我的上頭，那掌握了簽字、決定權的人，我本認識，也算是老友，我想我要是去登門謝罪，保證了自己從此不再說真話、求真理，從此不再嚴肅只好庸俗，堅決做英明指示的奴才，他便一定會憐我饑寒，友情綿綿，諄諄教誨我一番，然後把我從他藏在抽屜裏的名單上劃去，給我一口飯吃。

年前一個高人跟我殷殷地勸說，只要我爲他們寫上頭順心的文章，當然也可以進行“正常的探討”，但一定必須一點一滴提萎萎縮縮的改良意見，便全力地捧我，不僅發表，而且可以指示大量轉載，讓我的名字不斷出現在公衆面前，以我的才華和勤奮，不出三年，便一定可以成爲如某某某、某某某一般的名人、權威、大師，既脫了貧困，有了華宅、汽車，又可以得美女爲妻，告別孤身無子的境況。

但我怎可以低下我的頭顱？

高人說，他們是中國的脊梁。我說，不，我，我們，中國無數默默無聞的人、大衆，才是中國的脊梁。高人說，你連老婆都沒有了，還是什麽脊梁？我說，中國的脊梁從來就是瘦的，是骨頭；你們是肉，一部分是必要的肌肉，一部分是臃腫的耷拉著的贅肉。

我並不以爲自己有多少才華，但一向以爲自己是塊骨頭。脊梁，總是由一塊塊小的骨頭組成的，每一塊骨頭都必須承受了重量，才可以把民族的軀體支撐起來。而骨頭，是在皮的下面，是眼睛不能看見的。只要有了骨頭，便可以組成脊梁，便無論遇到什麽困苦都可以讓我們的民族挺立。

高人說，那你就捱著等死吧，就象晚年的陳獨秀。

死自然會死，也是一定要死的。但各人對生命的理解，各是不同。倘是晚年的陳獨秀不做民族脊梁的骨頭，把生命理解成汽車洋房美人，他便只要順了上頭的心意，就可以擁有一切；但他只是要做一塊骨頭，對自己的生命如此理解。

中國真的文人，久來是可欺的，因爲一個字被讀得不舒服，就可以殺頭。即使殺頭，文人終究是文人，也還是要思想、要寫作。於是，已經發表的予以禁止、燒毀，未曾發表的予以封殺，或者乾脆把人捉了進去，總之要讓他們活著等於死去，或者加快了貧病而死的步伐。但中國有太多真的文人，可欺卻不可辱，即使爲了寫出一篇真的文章，也會願意付出全部生命。

中國有太多真的文人，便會有太多真的文字。中國又有太多的人民，有太多的子孫，真的文字終究會被人民、子孫歡迎、保留，使中國的文化不死，精神不死。這豈是上頭能夠阻擋、決絕的？而今天中國的大勢，真的文字更是無法淹沒得了的。

陰霾終究有著高度，不能掩蓋大地上的所有。在平原上封殺了我，我便去攀爬那高山，即使崎嶇，也要站到那雲端，去撥了一個洞出來，讓宇宙的光華透到那原野上去。

2004/6/2(//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