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0月3日訊】【自由時報記者王貝林╱專訪 】 「容顏縱使霜侵水蝕,此心非石,熱愛鄉土不可轉也。」走出美麗島,進入佛教世界,美麗島受刑人被刑求最慘的紀萬生,奉守當年出獄前寫下的堅持,從出獄第三天就又投入群眾運動,到現在棲遊山林廟寺,獻身佛教現代化,還不時教導九二一災後未能遷村而失學的小學生,紀萬生默默用另外一個方式愛台灣。
大家習慣稱呼他紀老師。國文老師出身的紀萬生,早在民國六十一年的封閉年代,就曾上萬言書力促教改,痛陳當時教育界的貪腐,果然因而備受壓力,但紀萬生不受影響,甚至「變本加厲」,不斷針砭時政,也因而成為經常被情治單位跟監的黑名單,不過紀萬生還是篤信「烏龜要把頭伸出來,才能走第一步」,以自己的滿腹經綸,始終站在第一線主持群眾運動,雖因此招來日後四年半的美麗島黑牢,卻未因牢獄、刑求之災退卻。
紀萬生潛藏慷慨悲歌的日本武士精神,前國策顧問、台大教授黃武雄說他是遊俠,他則一度自許為「時窮節乃現」的流浪武士,妻子卻嘲笑他食古不化。
今年是美麗島事件二十五週年,但紀萬生從解嚴後,就未再參與美麗島紀念活動,倒不是革命情感變質,而是一路走來為民主打拚,好不容易看著台灣解嚴、組黨,甚至政黨輪替,紀萬生對執政的民進黨有著「恨鐵不成鋼」的期許。
民進黨菁英多出身法政人才,這對民進黨是資產也是負債。紀萬生覺得律師就像道士,身穿道袍,口吹法螺,為人驅邪避凶,但不管成不成功,銀兩照收,總覺得欠缺人文思想、沒有歷史感;過去的政治家人文素養一流,現在卻只知道唸書賺錢,不知以美學治國,執政後除了拿手的選舉,其他時候輕則手腳不協調,重則如臥床中風,上下交征利,既看不到亂世的英雄,也不見盛世的宰相,下位者只知阿諛權勢、邪奸諂笑,上位者也淪為「妻財子祿、求田買舍」之流,看不到寬大悲憫的胸懷,更遑論「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的歷史使命……因為期望殷切,所以牢騷滿腹。
服膺歐陽修的「剛健篤實」、王陽明的「知行合一」,紀萬生一直期許執政者能多讀歷史,以美國開國元勳、日本幕府英雄及台灣、中國歷史上蘇軾、歐陽修等眾多偉大思想家為師,「莫使青史盡成灰」;要以世界公民的眼光、寬容的恢宏格局治國,不要只做個「管中之器,小矣哉」的縱橫家。
現正鑽研宋朝歷史的紀萬生還舉例說,宋朝宰相呂蒙正一晚走在路上,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譏諷他出身貧寒,一旁其他官員當場就要隨扈回頭,看看到底是誰向天借膽,竟敢如此大逆不道,一定要抓過來整死他,呂蒙正聞言急忙制止,要所有人不准回頭,因為只要知道是誰,就算對方是不世出的人才,他可能還是會恨對方一輩子,但若不看,就沒得記仇,也就可能因此為國保住人才 – 其胸襟可見一斑。
他意有所指地說,在位者要能像「佛」才會被參拜,像「鐘」只會愈敲愈響,只要別人一挑逗就上當而無法自拔,在權力的泥淖中充滿焦躁。
看著昔日革命同志出走後的轉變,紀萬生感嘆過去崇高理想者,竟而淪為政黨利益的縱橫家,即便成就能如戰國時的蘇秦、張儀,充其量也不過是街頭賣藥、舌粲蓮花的「王祿仔仙」;他不想步人後塵,也不想熱臉貼冷屁股,所以牢騷歸牢騷,紀萬生不會直接向高層建言,畢竟「忠言逆耳」,為免破壞感情,甚至被誤為別有所求,他選擇「寧靜以致遠」的平淡生活,頂多僅在門生故舊來訪、敘舊聊天時發抒己見,否則不甘寂寞者,只會淪為箱中的骨董,頂多被人拿出來把玩一番而已。
現在要找紀萬生並不容易,大多時間他棲遊於山林寺廟,投身佛教現代化的工作,將過去因翻譯的艱澀不通順佛經重新詮釋,就是他目前的重點工作之一,他認為基督教、天主教之所以風行世界,聖經淺顯易懂功不可沒,如何將佛教做現代化的詮釋,是頗值得努力的方向。
雖然感嘆「世事一番新,只吾徒猶昨」,但他也認為,就算不能經世治國,「播種」至少是他可以做到的奉獻,所以九二一地震後,紀萬生常常到山區協助山地居民遷村,有些小學生因家裡未及、無力遷村而失學,他就擔任義務教師,讓這些小學生不致因此喪失學習的機會。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 美麗島的政治運動是一種方式,投身宗教、獻身教育,同樣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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