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8月25日訊】二ΟΟ三年八月七日,隨著一艘標號為“云南漁政40號”的鐵皮船緩緩駛入滇池,對沉沒于滇池水下六十一年的一架飛虎隊戰机的打撈工作宣告正式開始。為此,中國探險協會已經籌備了整整五年。据該協會所掌握的資料,已經初步把打撈的這架墜机鎖定為P-40型飛虎隊戰斗机。
一九四一年七月,美國退伍軍人陳納德以平民身份組建“中國空軍美國志愿援華航空隊”,在美國政府尚未正式參戰的情況下來到中國參与中國的抗戰。由于戰斗勇敢、戰功顯赫,航空隊被中國老百姓稱為“飛虎隊”。一九四二年五月,日軍自緬甸北進中國,逼近怒江,意在迂回中國西南戰略后方。為阻止日軍渡江,飛虎隊以戰斗机沿怒江峽谷轟炸掃射日軍裝甲及步兵部隊。P-40飛机是飛虎隊的主要裝備,也是太平洋戰爭初中期美國陸軍的主力戰机。飛虎隊的P-40飛机上都繪有嚇人的鯊魚嘴和插翅飛虎隊徽,借以打擊日軍士气。在飛虎隊并入第十四航空隊之前的三十一次空戰中,以五至二十架的戰斗力量,共擊毀敵机兩百多架,自己僅損失了十余架。
一九四二年四月二十八日,美國飛行員約翰.布萊克本駕駛戰机不幸墜机滇池。遇難飛行員的遺體很快被打撈出水,其座机一直伏于水下。据學者推測,因為飛虎隊沒有一架完整的飛机保留到今天,而墜落在水里的飛机通常不易發生爆炸,因此這架飛机很有可能是惟一的一架留存于世的、完整的飛虎隊飛机。
約翰-布萊克本,一九一八年九月十三日生于美國的得克薩斯,在上大學的時候就取得了私人飛行員駕照。一九三八年,約翰-布萊克本畢業于新墨西哥軍事學院。一九四一年初,布萊克本被指派到中國服務,在中國空軍做飛行教員。這年的十一月,他到了陳納德領導的飛虎隊,作為中國空軍的一名志愿戰斗机飛行員。在一次空戰中,他擊落過兩架日本飛机。他殉難之后,先是被安葬在昆明机場,二戰結束后移葬美國。
像約翰.布萊克本這樣怀著理想与激情,与中國人民一起浴血戰斗的美國軍人還有很多很多。“駝峰航線”第五十三號運輸机的机長福克斯是一個獨生子,他到中國參戰之前有一個女友,他們即將准備結婚。因為參加飛虎隊,婚禮推遲了。福克斯以為自己只是离開几個月。然而,他的生命突然中止在那片莽莽蒼蒼的熱點雨林中、中止在那片陌生而多災多難的土地上。誰能料想到,一場發生在遙遠的東方的戰爭,卻殘忍地打斷了一個普通美國家庭繁衍的鏈條?在德克薩斯州那個叫達爾哈特的小鎮上,福克斯家族永遠地消失了。這是一個平凡的飛行員的結局,這是一個催人淚下的戰爭的碎片。
一九九九年,八十歲的美國老兵漢克斯重赴當年的“駝峰航線”,找尋駝峰空運第五十三號運輸机的殘骸。當他們触摸到了那些沾著泥土和苔蘚的飛机碎片時,也触摸到了那段鮮血和夢想交織的歷史。找到半個多世紀前的飛机的殘骸之后,漢克斯帶著几塊飛机的碎片回到了美國。步履蹣跚、滿頭銀發的漢克斯,來到德州那個依舊繁花似錦的小鎮上。他找到了福克斯昔日的女友,也找到了老戰友無懮無慮的童年和青年時代。在房前凄凄的芳草地上,白發如霜的老太太微笑著說:“他去中國的前一天,我們度過了一個美麗的黃昏。他一直想回來,回來子承父業……”
其實,漢克斯本人也有一個懮傷的故事。在飛虎隊解散的前兩周,一個年僅二十多歲、名叫佩塔奇的飛行員在江西上空遇難。佩塔奇是漢克斯的好朋友,他是作為一個平民參戰幫助中國人民抵抗日軍的,因此沒有得到任何的撫恤金和榮譽。他那美麗的妻子是飛虎隊的護士,當時已經怀了七個月的身孕。英勇的戰士在長空中永遠地消失了,只留下孤儿寡母艱難地度日。漢克斯開始替代死去的戰友,悉心照顧孤儿寡母。后來,他娶了老戰友的遺孀,將孩子撫養長大,并像親生孩子一樣愛他。這個動人的故事是美國影片《珍珠港》的藍本,漢克斯与中國人民一起度過了最艱難的硝煙歲月,回到美國之后他終身都靠自己的信念來生活。
那些碎片,大多數還被埋沒在茂密而潮濕的森林之中,以及煙波浩瀚的湖泊和海洋之下,這是我們沒有辦法改變的歷史;那些記憶,大多數還被湮沒在布滿灰塵的歷史檔案之中,以及無人拜祭的墓碑里面,那么,這便是我們無法被原諒的過錯了。半個多世紀以來,由于冷戰格局的形成和意識形態的分歧,美國被描述成中國最危險的敵人,這段中美人民并肩戰斗的光榮歷史也就遭到了有意的遮掩和改寫。在中國,歷史總是為現實服務的,不适合灌輸官方意識形態的歷史事實必須被刪除。于是,几代中國人都不知道什么是飛虎隊,不知道曾經有成千上万的美國志愿者來到中國,支援中國人民艱苦卓絕的抗日戰爭。這些美國士兵之所以到中國來,是向一個古老的文明表達敬意,也是向一群不屈不撓的人民表達敬意。他們不求回報,他們也無需獎勵,他們只是覺得中國人應該和美國人一樣享有自由、尊嚴和幸福的生活。然而,半個多世紀之后,居然有無數的中國青年在网絡上對美國“九-一一”恐怖襲擊事件和美國“哥倫比亞”航天飛机失事表示幸災樂禍,這是怎樣的一种忘恩負義啊,這是怎樣的一种冷酷無情啊──我們怎么成了那條咬農夫的蛇和那頭咬東郭先生的狼?我們接受的是什么樣的教育与宣傳,我們的所作所為与那些參拜靖國神社戰犯牌位的日本老兵之間究竟有什么區別呢?什么時候,我們竟然墮落到了与昔日我們最可惡的敵人相同的層次上?
我對于權力者們宣揚的主義不感興趣,我只看重普通人的感情与生活。我知道人應當有感恩之心,人應當分清楚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天空中沒有飛翔的影子,而我,已飛過……”是的,每一塊飛机的碎片都是愛、同情和希望的一部分。如果沒有這些飛机碎片,沒有這些勇敢的美國士兵,我們也許成了日本帝國統治下的奴隸;如果沒有這些飛机碎片,沒有愛、同情和希望,邪惡早就統治了我們的世界。因此,我希望,在每年的八月十五日這天,我們除了紀念我們自己的英雄,還應當紀念那些与我們并肩戰斗的美國士兵。那些來自异邦的純真的青年,听從正義和良知的召喚,來到在戰火紛飛、硝煙彌漫的中國。在那些日子里,正義与正義牽起手來,良知与良知聯起心來……八年抗戰,尤其是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后的四年時間,中國与美國是堅定的友邦和同盟。而在我看來,与其說那是一段美國与中國聯手抗敵的“蜜月期”,不如說那是一群普通人的生命之間的血肉聯系。我們不能忘記那些為了我們的自由而獻出生命的外邦朋友,今天的尋找,為的是凸顯昔日的情義;今天的回憶,為的是展望美好的未來。我們記住了白求恩,我們同樣應當記住陳納德、約翰-布萊克本、福克斯、佩塔奇和漢克斯們的名字。
──二ΟΟ三年八月十五日
作者為自由撰稿人,居北京
–《觀察》首發(//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