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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的「六四犯」(3):無腿大俠王在京

僅以此書獻給《六四》
孫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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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12日訊】一、瘸子神拐

上次那個周六晚,王在京舉槍去打齊奧塞斯庫,齊奧塞斯庫被打沒打著,沒消息,那一槍砸碎了大果子的玻璃眼卻是千真万确。孟慶秦代他挨了大果子一悶腳,捎帶著頂破鼻孔一臉血。也別說,王大俠,還真俠。他的反共性我們肯定不能挑剔什么,可這齊奧是塞是啥……咱大俠是分不清呢,還是不計較,他自己是說懶得去分,他甚至還分不清“什么庫”屬“什么……亞”,不是有騾有馬亞,還有個阿巴……什么亞?那事他記得清楚,那一年,什么亞的頭子去了趟青島,竟把男女老少都赶馬路上發傻,又是拍掌又是喊。那晚,他開過了槍,打過了仗,臨睡覺時又來了句:“我一槍打死的那家伙是那年到咱青島那個吧,伙計”?

我沒好气:“大俠,大俠,你快睡吧”。老孟都正式的開了鼾,他卻又冒出一句:“明天老娘來”。

他打了勞改,他娘和他妹,還有他儿和他女和他外甥,一塊來看他,有功?是,有功!青島人不光愛抬杠,也愛吃杠,咱的王大俠,腿不好牙好,特愛啃杠子頭,他妹在交通公司,是亂七八糟科科員,車方便,全家人就浩浩蕩蕩,帶來杠子頭一大包,咸鴨蛋一小包,還有魚干,牛肉片……他連腿都沒,警察也不大好太為難他那老太。孟慶秦就愛吃咸鴨蛋,王在京就拿上三個,五個,去道那一腳的欠,有了蛋,孟慶秦立刻就好了傷疤,忘了前嫌。老孟頭心里也暗計算,自己也有一欠:王在京愿把他老爸看成將軍,王大俠不就可以挂挂虎子邊啦?老孟一急眼就非把老底儿翻,有了五六個咸蛋,他就思謀著怎么來承個圓,平平這個反,兩人那里正眉開眼笑,有點相識恨晚……,屋子里卻轟的亂嘈嘈一陣猛喊:

“他媽的”……

“笨蛋”!

“……呸”!“呸……!”…

“臭!臭!真他媽臭”!第一嗓門是張杰,亞軍當屬“濰坊苗條”……

我伸頸一看,原來是泰山敗給了國安。水滸寨上,不叫叫罵罵怎能把這口气吞下?要能吞下他們就不叫反革命煽動犯啦。足球一過,電視就不是一個中心了,你往這扭我偏往那摁,張三要小品李四偏要听唱歌。七摁八扭,八扭七摁,爭爭吵吵,吵吵爭爭,正雌雄難辨,猛不丁噓聲成一片,一齊眨眼;

怪怪!靚呀!精彩!……

我透過花鏡上沿一瞄,原來屏幕出了個新播音員,牌牌上寫“實習”,我就摘下花鏡細看,原來這孩子与我一個祖先:孫曉梅——大家就嘖也嘖,嘖嘖,七嘴八舌不絕稱贊。在這种場合,戲總是陳蘭濤的,先打哈哈,向三江九流求上援,嗓子不必清,本來就甜:“來,來,來,咱還是听听咱孫老,咋個來評判,老頭,老頭,你看看,這位試播員光彩不光彩,耀眼不耀眼?……”

我只得重又摘下眼鏡,邊看邊評判:“這個女人很鮮艷,特別性感,其特點就在那月牙眼,眯眯著,初出露水,老睡不醒,性感的程度怕超過了劉曉慶。這個人的造形卻只是唬人,一露面,准能震倒一大片,但不能經起久端詳,看久了就比不上劉曉慶了,也比不上那個瘦子(李修平),怕也比不上那張男人臉(李瑞英),這人雖性感卻并不是很美……額頭稍大,牙床稍下凹,是不是還有點臃臉?體形嘛……我暫時還說不准……”雖也是玩笑,陳蘭濤是有心人,其實他很認真的,我知他是在跟我學“什么是證明”。我的話一出口就激起了千層万層彈,眾怒難反,一齊噓,鼓倒掌,吹口哨……

至今記得最能喊倒彩的張霄旭,他喊:“蘭濤,蘭濤,你白長兩大眼,這种事你也不先掂掂,這死老頭子,土的掉渣,二百五他二大爺……你要問三八二十几?說不定他還說二十三……”

張霄旭的劈頭蓋臉,把民意全贏了,全占,他裂嘴正得意。孟老漢像征式地扶著王大俠,兩拐一搗一搗往屋里轉,還未和屋里的气氛接上茬,王大俠就急不可奈地插上言:“張工(張霄旭、陳蘭濤、秦志剛,還有后來的張亞菲都是助理工程師,監獄里尋開心,就這么胡喊),你想干啥,你要欺負俺老哥哥,我可不干,我……”他順勢往牆上一倚,就又單臂舉起了槍,嘴也并不偷懶:“我,我,我可……”他一倚沒倚好,舉拐太早,就要晃倒,孟慶秦赶緊去扶,王在京太胖,孟慶秦能叫棺材樣子,你就想像出他肉有几多,力有几份,兩人就撕扒著一齊滾到地上……一場放縱大笑就要爆發,偏偏是……偏偏有突然……

突然:電視里傳出張宏民宏亮鏗鏘的聲音:……羅馬尼亞發生政變……布加勒斯特秩序平靜,……齊奧塞斯庫夫婦被軍事法庭判處死刑……已經執行……”屋里屋外鴉雀無聲,濰坊苗條的尿還未撤完,提著褲子就往回躦,站在廁所門与屋門之間,一手抓著腰帶,一手握拳,嘴角斜偏,兩個小眼射出賊光抑或是希望,自信……額頭上的青筋,和著汗,亮閃閃。

三十來個人,六十多只眼,死死地盯著電視,電視上的畫面卻未能再現,換上了總書記咧著嘴在許愿:“我們有信心,有決心,也一定有能力在較短的時間里清除腐敗……”

政變的消息人人听到了,可又都沒全明白,電視畫面几乎什么沒看到,坐在那里,希望著重播……我端詳每個人的臉,難以抑制的興奮,激動,就那么坐著,維持著這難有的平靜,肅穆庄嚴。……

吃過了晚飯,王大俠就柱拐到廁所北窗口去吸煙,其實他是去听奉承,暖暖那憋坏的也委實有點虛榮的心窩。這王在京也是怪物一個,他妹送煙,一天照兩包計算,是沒有嘴的《前門》,還得再要上《三五》一條,他吸前門,一輩子不變,《三五》裝了兜里專給人,為的是听听好話,讓心舒坦。這一晚,差不多每個人都跑他眼前去要煙,我揣摸他心里美滋滋,樂開了花!不會比他當年賺錢差。晚上臨睡前,我湊他跟前,邊刷牙邊說:“我那賢弟,你真神了,他八仙里的鐵拐李再仙也仙不過你,一拐三刁”。他滋暈了腦袋,醉了心,老想那一槍是怎么真讓老齊兩口子去了陰槽,早把老孟和果子的事忘了,我就五音不全地喊了句:“你一時想不起……”他跟著大笑……看樣子反應還是未到位,我就說:

“你一拐打了果子的眼,老孟的鼻,万里外的騾馬亞老齊……

這下子他興奮了,眼里射出奕奕光彩,結結巴巴地,扔給我一句:“快了,快了,也快了”!

后來,好像有好長一陣子,直到分配到各單位,大家有事沒事就都說一句:“還真神了”!

又后來,那已經分各個隊上了,老鄉見老鄉并不淚汪汪,就一句歇后語:王瘸子的拐杖——真他媽神了!

又又后來,這歇后語不知怎么雕呀琢呀,又上了一個新台階,叫做:神了王拐子的拐,千里万里探屏幕取首級來。

咱王哥還真神了!……

直到离開此墅,碰上什么困難,不順心,不耐煩,受了委屈,就崩出:愁嘛?找瘸子去楔他一拐!什么事還不結了!再到又又后來,也不知怎么就成了一大串:

王瘸子的剪,一剪五十元,王瘸子的錢,不吃不花去捐獻,捐了徒刑正八年,他爹沒了音訊二十年,瘸子無腿搶接班;八仙過海小碟菜,神了,神了瘸子的拐,鐵拐一箭三只雕,万里外取老齊夫婦的首級,再捎上果子的鏡,老孟的臉,英雄是囊中取物,大俠屏幕里飛拐把腦殼搬……”如果不离開北墅,還能接著往下編,如果不离開北墅,也非出事不可。

人都有弱點,明明是取鬧惡做劇,也明明知道是自己欺騙,卻偏偏要自騙。在那段時間我們都陷于一种幻想欺騙,常常把老王的惡作劇當成靈驗。東歐正巨變,社會主義一個跟著個完,我那時覺得,說不定那個夜里中共就得玩完。想不到它苟延殘喘,一口殘气喘了十四年。

二、老王他爹,他媽;老王

這王在京他爹的爹,開著藥鋪還經營綢緞,從九朝古都到了開封,從開封到了上海,從上海到了蘇杭。老王他爹跟著自己的爹轉,小鬼子入了關,他爹的爹就對他爹說,收縮所有鋪店,只留個藥鋪在古都背倚新安,家眷全歸古里戰亂年以求安全,好男儿,你得上前線。

他爹就這么到了保定,血戰過喜鋒口,飛襲机場娘子關。

俺爹在前線作戰,俺哥他娘在后方生了天花,一命嗚呼,抗戰胜利那前一年,俺爹是營長,娶了個長官的千金怀上了我,鬼子投降那天我來到人間,俺爹就干上了警備團。四九年,党國气數盡,傅作義不忍這千年的古都毀一旦,宁可人失節,也一定不讓兵演,俺爹出了城受訓整編,俺媽呢,當時也不在身邊,是在南京還是武漢,俺現在這個媽也弄不清,戰亂,當時戰亂。反正今生今世也就沒了音訊,俺這個媽,在保定城里讀的師范,起初是雇來扶侍俺媽,俺媽沒再見。五0年,俺爹就派人把俺送到了青島,俺媽在臨清路小學當了教員,俺爹又接來了俺這個媽的媽,春上我就患上了小儿癱。俺爹在天律外軍營里,投誠軍官,正受審干,等赶來,什么都已晚。唉!

等俺爹退了役來到青島。這個媽才成了俺媽。老伙計,你不知道,俺這媽真是親媽,她是不是覺著我生了病,是她的過失,她這輩子……和俺爹一共生活了才五年,五三年俺爹分到了青島,同來的還有一個人,也是個團長,都在山東大學。起初那几年,也還順利平安,五七年怀了俺妹,五八年春上,俺爹被派出所叫去談談,一談二十年,后來連死活都不知道。俺妹這輩就見了俺爹一面,七八年,俺哥來了電報,說俺爹回到了洛陽,……就那一面。俺爹失了蹤,你說俺媽干什么?在交通x隊拉地排車,一拉二十年……到了胡躍邦平反,俺妹才從鄉下回來接了俺媽的班,俺爹被關在許昌,連刑都沒判,你知為嘛?俺爹當團長,一個地痞吸大煙,沒錢,去搶了當鋪,殺了人,俺爹就把他送了軍罰處,這個人被槍決了,后來這家人評了貧民,就非咬著俺爹把殘殺貧下中農,是階級報負犯……案子到了檢,檢查員覺著胡鬧,瞎辦,可也不敢馬上抗訴,拖來拖去調走了檢查官,把俺爹暫壓許昌,放人時都找不著案卷,查來查去,竟然是退了檢的無頭案。我操他八輩的娘!共產党!他眼一轉,四下看看,已濕潤了眼……

王在京能向我說這些,是因他哥來了信,得叫我看,頭一封信,我打開一看,好怪怪,光是那在京吾弟的,“京”字,我就摹寫了年半,那一個點,順筆下,逆鋒回轉,收筆處是又收又提又提又收結的干練,那一橫,平里又有變,筆落處自有蚕頭,筆行間造成變化多端……我是又惊又羡,順口說了句:“王賢弟,你說你是王鐸后人,我并不信,你哥這信,雖不是個科學證明,我卻信,真信”!

“你說俺哥的字寫得好”?大俠眸子里飛揚出盡是神彩,腦門上那些大疤小疤都格外地閃亮。

“不是一般的好,我不懂字,不敢妄加評論”。這好像就是在說王在京自己的手筆,他興奮得飛起來似的。不光是牛肉干,魚片,茶,他翻出了枕頭,扒去一層層包皮,拿出了一本寶貝像冊。

這像冊里我認出兩個人,一是他媽;另一個是海洋大學斜坡下,博物館門外那個白鐵匠,眼下正修鞋的老漢。故事里套著故事,這個故事又把另外的故事扯串。咱不死就慢慢來談。

三、老王的拳

這事是分到隊上的事了,我們七個人分在了教務處,當時我可能是最看好的,分在小報組,監獄里有份撒謊的小報,門牌寫的是編輯室;陳蘭濤一人在教學組,教的是中學數學,張霄旭、張杰,王在京在技術組,也教學,王在京能教什么——皮尺一條,剪一把。

到了這里,我得先說說這里的這個科長,他是個轉了業的炮兵副團長,說起來倒還正派,至少我們七個人都這么感覺,他是先把我喊了去,做了些私下交待,正在辦小報的犯人是鄉里管宣傳的副書記,快回去了,接下來就該交給我啦,別的不敢說,你這十二年,你們青島亂判的,我不能幫了你,我能保證六年頭上放你……七個人他談了三個,陳蘭濤,王在京,余下的他就交給了副科長。

接下來的時間他對我并不好,有二個月的樣子,他又找了我二、三回,鼓勵我當當犯人頭——勞改積極份子,我真怕,不是不想早回家,我沒本事對付江湖上的人,就不敢接茬。他就有翻臉的架式,有一天看電影,隊伍亂,他气了,照一個人屁股就一腳,翻臉一看,是陳蘭濤,科長就憋不住笑啦。為了緩和剛才的尬尷,他就說了些閑言,你們那孫豐,看不起我大老粗,不給我干,那天我瞪他好儿眼。我說過在這种場合,陳蘭濤最有戲路,最能化不利因素為有利,陳蘭濤說了些什么他也沒向我匯報,有一點,這個科長處處事事都對我特別顧看。比如:天冷了,要把菊花搬進地窖房間,他會喊:

“你出來,回去”!聲音威嚴。

應付上級檢查,東倒西騰,抬廚搬桌,他會喊:“你給我回去,礙事絆腳,亂彈琴”。

練操隊列訓練,他會又喊,“出列,回去看門”。

有一回我病了,早已躺床,睡覺前警官點名,這是個青年,不懂事,點到我,人說病了,他就說:“不行,沒有醫院診斷,我不管,把他叫起來”。

誰知科長在他屋里開窗喊:“小x,你嚷什么,我叫他休息的,這几天什么也別叫他干,叫他休息”。其實我躺下是管我們編輯組的于警官說的。第二天,科長還拿了些吃的來看我,這可是絕無僅有的事。

這個教務處,有百十名人犯,二十來名警官,大家都覺科長對我有些照顧,可也沒有人覺得有什么私情,買賣,很自然。一是我從不搬弄是非,二是年老,血壓心臟都已殘廢,受照顧挺應該。

一進教務處大院,院中央是水刷石切圓轉盤,中間一棵富士松,郁蔥蔥一座寶塔,卻也是一把綠傘,月季、薔薇捧月圍了一圈。艷陽天,太陽不辭辛苦,撒光慷慨,中午時光,百十號人,眯眯著眼,懶洋洋,東倒西歪,三一堆,兩一撮擺滿地攤,鐵將軍把了門,你就在里邊自由吧,一天就這兩個點。王在京斜依了教學樓樓門,左右是兩支神拐,正云山霧罩地海侃,唾星子借了太陽的光,四處飛濺,一閃一閃。

誰要覺著無腿大俠只是嘴皮子說說,那可就是鑄成大錯,王在京胸一挺,兩臂一彈,一拿架,一昂臉,一擺身,一甩頸,你要不往下看,那真是健美,美健,胸圓臂肌疙瘩一團團,高了興金雞獨立單臂擎半天。

人,當然也有那不長眼的,還有雖長了眼卻不管看的,那一天我正与左邊的姜福貞討論著什么是“本”,什么是“是”,什么是“存在”;還与右邊的張霄旭爭執著不懂就不能在“書法”問題上發言……張霄旭把民主的概念用到寫字上來:“是我的字寫得不好,寫不好字就不能對‘書法’摻摻言?……”

“是阿,伙計,你別把民主的立場往知識上摻,你沒有這方面的專業,不能用專門的詞匯來理解,人家怎么叫你張工不叫我孫工?……”正到此間。

猛听到王在京聲音高了八度半,手指剜著一個于姓小子的眼,一口唾沫就擲到了另一孫姓犯人的臉,擲地利索,干練,……那兩人火了,一齊上,沒成想王在京伸手一扯于的腳,于就來了個空翻;順勢把姓孫的大個往前一逮,那小子就扑到了他怀,他一手按著勃子,另一只手可就撈著了景陽崗上的大虫,嘴也不閑著:“我問著問不著,我管了管不了,你給我說說……”

姓于的剛要爬起來,他扯著衣領子就抓到了怀:“你倆輪著賞嘴巴,我看你誰還敢再胡說,你意為我大俠是大瞎?!我不喊停下,你們誰敢停下,我不客气!……開始”!

那兩小子還真得對著打,不少人站了起來,笑不擠地圍著看,可就是不肯動手去拉架。手不肯動,說句話總成吧?不!偏不!

我急了,就喊:“老王,你干啥,快放開……”正要急步上前。

王瘸子就喊:“張霄旭,你把老孫頭給我拉一邊,這里不許他近前”!

說起來,這聚義廳里交椅本是我老孫的頭把,張霄旭這小子也不由分說就把我圈到了濰坊苗條的排字間,可以隔窗相看,卻不能伸手相援。

這張霄旭竟教育開了我:“這是什么地方,還有你管的閑事,王瘸子不能無緣無故地砸他們,那個于斯蘭偷你的眼鏡,造謠欺騙還沒气死你?……說你土的掉渣,你還不服……”張霄旭正這里教育孫老漢

這時就听!!!!……那大鐵門被晃得山響,兩個獄政的值班手提了警棍在外喊:“你們干什么?反了!過來,都給我過來……”,其實他只看了打仗,也不知是誰和誰干,姓于的和姓孫的只好走上去,他們也就不問三七是二十一還是二十三,一人一只手就烤了在鐵門梁上,什么也不問,撕下一張紙,掖到牆上的值班記錄袋,說了句,叫你們科長來放人,訊問記錄送獄政科。晃著警棍,唱著“妹妹呀,你大膽地往前走……”

走了。

我就報怨張霄旭:“事大了吧?你看,下午一上班,就得過堂,老王咋辦?……什么事都得悠著點……早住手,還能弄成這局面?咋辦?……”。張霄旭,還有濰坊苗條,早跑正在京那里去了,那樣子……@(//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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