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墾自傳
【大紀元6月10日訊】在同根同鄉的巴金跨入“不惑”之時,在地球的另一半,盟軍的諾曼底登陸5個月之后,我來了,自號野鳴,一個中年的人力車夫把我拉進他的家門。我來時,篤信基督的母親在成都陝西街教堂沒有听到鐘樓敲響祝福的鐘聲。我來后1個月,羅曼.羅蘭扔下他的那本我當時讀不懂的“獻給各國的受苦、奮斗、而必戰胜的自由靈魂”的書,离開紅塵。
我屬于挨整的一代——天整、地整、人整。3年后,大水淹沒了我家臨江栖身的茅屋頂。5年后,高古的城牆上站滿了自此統治了我大半生的大兵。7年后,從發蒙的第1課“人,一個人”到高中門,12年寒窗,我始終沒有弄懂:人,怎么會是螺絲釘?
初中時,因“攻擊”班主任,挨批斗。高中時,因涉嫌“反革命組織”,被處分。文革初,被列為第四類牛鬼蛇神。77年冬,被抓進“牛棚”100多天收審。半生坎坷,難改“牛”性,雖多次挨整,仍不清醒!
爬出校門滾進社會,終于嘗到了無業的苦悶,也仿佛弄懂了:即使甘作螺絲釘,也未必都有裝上机器連軸轉的幸運。終于有了肩挑背磨的日子:修机場、補公路、打煤塊、烘盤香、扛枕木、割牛草、造水泥、當采購、做生意供家養口,不甘貧,總安貧。
住過26年的茅屋,點過18年的油燈。曾經笑過,當愛情在69年從我的頭上降臨。曾經哭過,當父親在71年永遠地閉上了眼晴。有過愛,也有過恨。體弱、近視、常生小病。性傲、好文、熱衷旅行。命書上說:“此命近堂皇,文章藝術強,不作僧道像,性巧志高昂”,好象不是屁話,反正膏藥總有些對症。
一切都讓我“赶”上了:57年的大反右,58年的大躍進;3年的大飢荒,10年的大折騰;天落大隕石,腳下大地震;清明節殺人,民主牆催春;華國鋒上台又垮台,胡耀邦接印又交印飢荒年,第一次單身走樂至“尋根”,親睹了“千村薜藶人遺矢,万戶蕭疏鬼唱歌”的社會主義新農村。在吾妻子當了10年知青的日子里,深感那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農民們,勞累一天才值一角錢是多么不公平!嗚呼,這土地上的“人”,即使成了沒有聲音的螺絲釘,也逃不脫被榨干的命運。
我來時,教堂的鐘樓沒有敲響祝福的鐘聲。我不需要祝福,我就是敲鐘人。听,我的鐘聲,正匯合所有的“受苦、奮斗、而必戰胜的自由靈魂”的鐘聲,成為一股浩大的洪流,為一切丑惡送行!(1988年2月自供)@(//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