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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4月29日訊】第一個下午是這樣的。
有朋自遠方來,其中的一站是海德公園。我最初知道海德公園,還是在那些十八十九世紀的小說里,覺得那是一個王孫貴族追逐貴婦的地方。現在的海德公園已經完全平民化了,和別的公園一樣,大片大片的綠地毫無保留地向路人敞開著。只有海德公園的地鐵站,還有些當時的特色,沿途都是些很好看的壁畫,畫上的人也都穿著很光鮮的衣服。不過那個下午,海德公園還有了一層別的意義。因為朋友以為馬克思就埋葬在那里。而馬克思對于每個中國人都是有著特別吸引力的,即便是像我這樣一個人文關怀并不多的人。
走吧,去看馬克思的墓。
海德公園的每一個入口都有指路牌,可是上面根本沒有關于墓碑的指示。我們雖有怀疑,卻并不死心——盡管倫敦是馬克思生命里一個重要的地方,但是倫敦人對于馬克思未必就要怀著熱情。我們在路間穿梭著,尋覓著。結果是可想的,我們只發現了一大群飢餓的飛鳥,几個喂鳥的人。冬天的海德公園是冷清而寂寞的。馬克思的墓碑并不在那里。
埋葬馬克思的地方其實叫海格特公墓,在倫敦的北郊。
去海格特之前,要路過一個叫Camden Town的地方,以周末的集市聞名。那天是星期天,一出Camden Town的地鐵站,便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連銀行取款机前面也排起了長隊。因為英國人平時都是刷卡消費,很少要用到現金,也只有在這种集市上吧。而我居然還發現了兩家賣中國炒面的攤子,比起其他地方,价格相當便宜。
看到Camden Town的熱鬧,才體會到海格特的冷清。
到海格特的時候,已經是三點多鐘了。一眼看到的卻是一塊CLOSED的牌子。原來冬季的倫敦天黑得很早,不到四點太陽就要下山;而這里三點就停止入場了。我在鐵柵欄前徘徊了一會儿,總不死心。難道這個下午也是白白了嗎?終于等到門里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裙子的老太太,連忙問她是不是真的已經關門了。她微笑著指著那塊牌子,當然了。我只好舉起相机,對著柵欄里的風景拍了起來。那是一座石像,可是距离太遠,看不真切。會不會就是馬克思呢?我胡亂按了快門。
我轉身過街,突然發現自己站在了一片墓地的前面。原來海格特分東西兩片,西邊的紀念館是1839年造成的,有許多維多利亞時代的建筑,修繕精美;但對入場卻有諸多限制,比如只接受團體,平時每天才一次,周末是逢整點入場,最后的入場時間是三點。東面的墓地要晚十五年建成,看上去要隨意得多,最后的入場時間是三點半。馬克思在東邊。
我赶緊走進去,一個中年婦女迎了上來,要我買票。倫敦的大多數博物館紀念館都是免費的;而海格特公墓因為得不到足夠的政府補貼,還是需要門票收入。其實也沒有正式的門票,所謂的入場券是向一個鐵皮罐子里扔兩鎊錢。我一面掏錢,一面不放心地問,馬克思的墓是不是在里面。她微笑著肯定。
馬克思在哪里呢?墓地很大,而且出乎我的意料,這里埋葬著的似乎是什么樣的人都有。我原來以為海格特公墓既便不只葬著馬克思一個人,至少也應該像中國的烈士陵園之類的。可是馬克思似乎沒有得到什么特殊照顧,整個墓地連一塊指示牌都沒有,雖然游客多是沖著他的名字來的。心里不免有些后悔剛才沒仔細听那個中年婦女的指點,只依稀記得是在路的左邊。于是我沿著那些又陰又濕的小徑慢慢地走,游客很少,有几段路只我一人。不過我反而安心起來,黃昏里的海格特其實是很美的:深深淺淺的綠色鋪滿了整個公墓,還有許多風格各异的雕塑。我一面拍照,一面看兩側的碑文,居然還發現了几塊中國人的墓碑,河北的,廣東的,四川的。這樣不知轉了几個彎,就真的看到了那著名的頭像了。
馬克思的墓碑就矗立在那里,一百二十年來,每個清晨与黃昏,接受著崇仰者的目光,天天如此。可是我大概永遠也成不了其中之一。我總是分不清所謂的目的与過程,分不清哪些風景不是我真心向往的。就像這一次,我追尋了馬克思的兩個下午(一半為了別人,一半為了自己),可眼前的這座頭像并沒有讓我激動不已。不過這樣也好,我總能得到許多意外的收獲。譬如一路上我已經看飽了風景。或許它們不一定和馬克思有關,只是在無意間得到的。但這有什么分別呢?我知道所有的風景,我只會看到一次。又譬如,海格特讓我明白了平民的含義——盡管這里埋葬著許多達官顯貴,許多文人墨客(像喬治﹞艾略特、狄更斯、羅塞迪),可是更有十几万默默無聞的平民百姓。他們挨在一起,誰也不比誰顯得更突出。
2003/1/29@(//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