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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散文

殷明輝:定靜齋報話(二十九)

結婚收紅包用上點鈔機——大陸世風一瞥

據2003年10月27日《文摘週報》15版社會萬象版轉載的10月22日《工人日報》載伏特先生撰寫的以”結婚收紅包用上點鈔機,新人想出此招耐人尋味”為題的報道說:”國慶期間,上海的丁先生參加朋友的婚宴,向新人致喜。送上紅包之後,他發現簽到台的旁邊放著一台點鈔機。事後,他向新郎一打聽才知道,有時結婚禮金中難免會收到幾張假鈔,甚至還有個別賓客故意把自己收到的假鈔拿到婚禮上去”開銷”。為了防止自己吃暗虧,這對新人便和婚慶公司商量,想出了由工作人員現場點鈔的妙招。結婚是人生一大盛事,,婚禮之時,婚慶公司的職員當著賀喜賓客的面,動作嫻熟地打開紅包,把錢從機器裡過一遍,然後按姓名、數額登記造冊–這情景的確讓我等珍重情誼的人有幾分吃不消。但是,又一想,婚禮上的點鈔機並非一無是處,它不失為一塊很好的”試金石”,不僅可以”試”出鈔票的真假,還能”試”出當下的世風,以及人與人之間的複雜感情。”

定靜齋主曰:誠如標題所說,這則故事確乎有點耐人尋味,然聽完這則故事之後,總使人覺得”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就常情而論,結婚乃人生三大事之首(另兩件大事為添子和為雙親送終),舉行婚宴邀請親戚朋友上門慶賀熱鬧一番,自然是人之常情,皆大歡喜的事情了。惟在這種場面,不論主人賓客定是人情美美,推誠相待的。而參加婚宴的來賓為新郎新娘贈送一點禮物或禮金以示祝賀,亦是非常近乎情理的事情。這不但能增進親友間的友誼,也給喜慶的婚宴平添了溫馨的氣氛。但是,把驗鈔機用於這種場合則未免過於世儈,不近情理了。這好比一道熱氣騰騰的鮮美佳餚掉進了一隻蒼蠅,真有點大殺風景,敗人胃口哩。當我把這個故事講給一位朋友聽了之後,他立即反問我”可愛的齋主先生,假如你遇到這種事情該怎樣對待和處理呢?”我不假思索,馬上回應道:”把驗鈔機收起來,讓它回到應該去的地方。賓朋賀禮中,即使偶然夾雜有幾張假鈔,也就權當沒有這回事情一樣……”何況賓朋之能親臨其境,其意義本身就遠遠超過他送的那點禮金,至少表明了別人對主人的見重。可以斷定,那種故意將假鈔充作禮金送給朋友的缺德小人一定不多,或者對方並非有意如此。而受雇於主人的婚慶公司的員工則不然,他們本著”受人之托,鐘人之事”的準則辦事,乃如在銀行或超市上班一樣,將參加婚宴的來賓送上的禮金逐一來個”驗明正身”,這就難免讓所有贈送禮金的親朋顯得有些尷尬了,當此之時,新郎新娘的表情恐怕也不會那麼自然吧。至於當眾丟人現眼的夾送假鈔者更會弄得面紅耳赤,不好下台。而贈送真鈔者亦會覺得有損自尊。凡此,只會給賓主間日後的交往蒙上一層陰影,何苦來哉?

故齋主管見認為,在自己的婚宴上將點鈔機派上用場的做法是一種淺薄不智之舉,這不過給日趨嚴重的”誠信危機綜合症”新增加一種臨床症狀而已。大陸人與人之間的信守已經其薄如紙,何必定要將它捅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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