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損失了第一架F-16戰鬥機，一名綽號叫做「月亮魚」（Moonfish）的烏克蘭王牌飛行員，駕駛F-16戰鬥機攔截了三枚俄羅斯巡航導彈和一架無人機之後，飛機失事，飛行員不幸身亡。「月亮魚」本名叫做奧萊克西‧梅斯，他是最早呼籲西方社會提供F-16戰鬥機的烏克蘭飛行員，並來到美國和美國國會議員基辛格合影，他也是最早在美國接受培訓的飛行員。

烏克蘭第一架F-16戰鬥機事故原因分析

事故原因有兩種猜測，第一，飛機在烏克蘭機場被俄羅斯遠程導彈擊毀，根據《華爾街日報》的報導，一名不願透露姓名的美國官員證明了上週一發生的F-16戰鬥機墜毀事故，初步報告表明，這架飛機並不是被敵人火力所擊落的。所以，這次事故和俄羅斯關係並不大。

另外一種推測則是，飛機在空中發生事故。不過如果空中發生事故，飛行員是有足夠的時間彈射逃生的。飛行員沒有時間逃生，只能說明這次機械事故來得特別劇烈，導致飛行員當場死亡，或者是損壞了彈射系統。

不過，我認為還存在第三種推測，就是被友軍火力擊落。到目前為止，烏克蘭前線空軍無法建立有效的敵我識別系統。在戰爭開始之初，英國的王家聯合三軍研究所刊登過關於烏克蘭戰爭非常詳細的報導——我非常推薦大家去看——是我看過所有第三方機構中關於烏克蘭戰爭最詳細、最深入、最客觀的報導。

報告裡面提到一個重要的細節，就在烏克蘭戰爭前線，烏克蘭的防空是要劃分區域的，比如，在A區域上空，全部是由防空部隊負責，烏克蘭空軍的戰鬥機不會進入空中，以免被自己的防空系統擊落。而在B區域，則是完全由烏克蘭空軍的戰鬥機負責攔截，而防空系統不開火。

這套系統設計初衷就是因為烏克蘭沒有敵我識別系統，防空系統無法識別空中飛的到底是自己的戰鬥機還是敵人戰鬥機。烏克蘭使用的主要是冷戰時期蘇聯生產的米格-29戰鬥機，防空系統也是蘇聯時期的S300或者是「山毛櫸」。這些冷戰時期的武器無法有效識別敵我。

我們要知道，這架F-16戰鬥機執行任務是為了攔截俄羅斯大規模空襲，在墜毀前已經攔截了三枚巡航導彈和一架無人機。而在俄羅斯大規模空襲時，烏克蘭的防空部隊一定也要高效運轉，地上的雷達開機偵測敵方的導彈，S300、「愛國者」「山毛櫸」等各種系統發射導彈對空中目標進行攔截。

在這種情況下，烏克蘭防空部隊如果沒有和空軍做好足夠的敵我識別，在忙碌中，就有可能將自己的戰鬥機鎖定，並將其擊落。

F-16失事與空軍司令被解僱

我們來看美聯社的這篇報導，在烏克蘭空軍司令奧列修克被解僱的同一天，奧列修克對烏克蘭議會國防委員會的副主任提出嚴厲批評，因為這名議員聲稱這架F-16是被「愛國者」防空系統擊落的。

如果烏克蘭的這架戰鬥機真的是被自己的防空系統擊落，就可以解釋兩件事情，第一，為什麼飛行員沒有時間彈射，因為不是事故，而是導彈命中機體，彈射系統可能已經損壞，甚至飛行員在當時就已經死亡。

第二，解釋了為什麼澤連斯基如此憤怒，在事故發生兩天之後就立刻解職了烏克蘭空軍司令。在8月30日，澤連斯基表示，撤換烏克蘭空軍司令奧列修克將軍，由空軍指揮中心主任克雷沃諾日科中將為代理空軍司令。

我們要知道，在烏克蘭三軍體系中，防空部隊屬於空軍直接管轄。在蘇聯時期，防空軍是獨立於空軍和陸軍而存在的，在烏克蘭獨立的初期，沿襲了蘇聯時期的建制，不過在後來進行的軍事改革中，防空軍的部隊全部併入烏克蘭空軍，由空軍指揮作戰。

也就是說，空中飛的飛機是你空軍的人，地上操作防空系統的也是你空軍的人，你空軍內部沒有做好敵我識別系統，導致自己剛剛拿到的F-16戰鬥機被擊落，空軍總司令就要負起這個責任啊。

烏克蘭空軍過去不是沒有損失過戰鬥機，米格-29被擊落過，蘇-27被擊落過，但是在戰鬥中正常的傷亡，那是誰都無法阻止的，所以烏克蘭空軍總司令奧列修克在2021年上任以來，過去四年裡沒有因為任何一架飛機出事而被解職，因為這是正常發生的事情。但這次直接被澤連斯基解職，就意味著烏克蘭空軍內部發生了極其重大的事故，才導致這架戰鬥機出事。

F-16失事突顯敵我識別系統重要性

這件事情仍然在調查之中，但我認為，烏克蘭的戰鬥機被自己擊落，是最符合邏輯，最符合各個蛛絲馬跡的合理推測。而這樣的事情勢必會嚴重打擊烏克蘭空軍的士氣。

對於烏克蘭來說，損失一架F-16戰鬥機並沒有什麼，雖然目前烏克蘭獲得的戰鬥機數量不超過10架，但是北約各國這種退役的二手戰鬥機有上百架，早晚能把這個缺口填上。但是損失一名能夠駕駛F-16戰鬥機的王牌飛行員，則是難以彌補的。根據西方媒體的報導，因為培訓F-16戰鬥機飛行員全部是由英文進行的，而烏克蘭空軍中會英文的人又比較少，導致在美國亞利桑那州進行的F-16戰鬥機基本培訓時間，從原本的六個月拉長至七個月。而這次畢業回國的烏克蘭飛行員人數也十分有限。

從這次飛機事故也能看出敵我識別系統的重要性，比如在戰爭之初，俄羅斯自己的防空系統就多次擊落自己的飛機。在2023年的9月28日，俄羅斯一套S300系統在托克馬克附近擊落了自己的一架蘇-35戰鬥機。

我再舉一個美國的例子，在海灣戰爭期間，美國擊落敵機數量最多的飛機是美國空軍的F-15戰鬥機，F-15戰鬥機總共擊落了34架伊拉克飛機，而屬於海軍的F-14幾乎沒有什麼戰果。F-14「雄貓」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戰鬥機，裝備的鳳凰導彈可以在200公里外斬殺敵機，而F-15戰鬥機則做不到這一點，可是為什麼F-15和F-14的戰果差別這麼大呢？主要原因就是敵我識別系統，當時海灣戰爭是多國聯合作戰，除了美國以外，還有沙特、英國、法國等盟友，F-15當時已經裝備了先進的敵我識別系統，可以和盟軍共同作戰，而當時海軍的F-14戰鬥機，沒有升級雷達，裝備NCTR系統，所以F-14戰鬥機執行任務有很大的限制，只有在目視確認目標之後才能攻擊，所以F-14絕大多數任務只是進行巡邏，而前線戰場的攻擊任務則只派給了F-15戰鬥機。

也就是說，像F-14這樣優秀的戰鬥機，能夠在200公里以外的超視距斬殺敵人，但卻沒有任何戰績，正是因為沒有升級全新的敵我識別系統，導致在戰場上束手束腳。

我們評價一個武器裝備的時候，經常關注它的主要參數，比如飛行速度、回轉半徑、最大射程、探測距離等等，然而像敵我識別系統、光電系統、電子干擾系統這些子系統也是非常重要的，它們能夠決定這款武器能否在戰場上發揮它應有的效果。

烏克蘭F-16戰鬥機的事故仍然在調查之中，被友軍防空系統擊落也只是我個人提出的猜測而已，事件如何發展還有待觀察。不過對於烏克蘭空軍來說，想要F-16戰鬥機發揮最大效力，空軍必須建立有效的敵我識別系統，俄羅斯在戰爭初期多次擊落自己的戰鬥機，不過最近一年以來，我已經沒有聽到類似的新聞。對於如何更好地發揮F-16戰鬥機的效力，烏克蘭還有一段路需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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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