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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夏季特刊

移居英國兩年有感(二)

在英國生活了兩年,很多事及生活感受常在心頭。(Oli Scarff/Getty Images)

【大紀元2024年07月29日訊】引言:不知道未來會怎樣編寫自己在英的生活,或者有沒有人會敘述我留英如何繼續為香港社會的復原而努力。我不知道可作什麼貢獻,但我知道:有一口氣,就要點一盞燈,不能辜負離鄉別井的代價而保住的意志自由。

4月22日星期五,距離開香港前兩天,我仍然如常主持香港民意研究所恆常民調發佈會,繼續批評政府,告訴公眾及政府,民調數據如何說明在市民心目中,特首及那些官員的表現如何窩囊,香港人有多不滿他們。

那一個多月,我繼續恆常工作,準備往英行程。要做和應做的事,多不勝數,沒完沒了。連抵英國後於哪裏落腳,居住地點,生活如何安排等等,均沒從長計議。至動身前兩個星期,才確定朋友 Benson 黃偉國的收容,暫居他家,心存感激至今。

4月24日那天,隻身一人帶着一件隨身行李,一件託運行李到香港國際機場。我從未遇過機場如此冷清,90個登機閘口,只有八個開通。抵達機場約是早上11:00,電子牌顯示由此刻至午夜,只有十多航班在這曾是全世界最繁忙的機場起飛。

機場內外,有些明顯不是旅客的人物四處走動,拿着外形相約的公文包,手持電話,多是政府人員。我聽過一些朋友離境時在機場被滋擾的故事。滋擾者,除了警察,還有《文滙》、《大公》那一類屎眼傳媒的所謂記者。

我不太憂慮會在機場閘口被攔截。在機場把人攔下可大可小,之前只有《蘋果日報》一位高層受到這種待遇,我不認為自己是那麼重要,值得如此禮待。我也不覺得受到監視。核酸檢驗後,拿過報告,證明沒有染疫,隨之登機。

登機前的四個小時,寫了兩首詩詞,放上Facebook,看懂的會估知我將離開香港的暗示。當時心裏五味紛陳,既不捨,也難過,又不忿。我從沒計劃移民,一直以香港為家,熱愛香港,覺得自有能力、有意回報這生我育我的社會,上半生的職志均在香港。

這香港已不一樣,我所熟知的香港已被扭曲變形。我期望香港社會有機會復原,「光復香港」那四個字,瞬間變得很有現實意義,一個美好的期待。

我給自己說,抵英後,絕對不能辜負以離鄉別井作代價,為保住個人意志自由,定要繼續評論香港事,不容許香港成為一個失語社會,繼續為香港發聲,盡己綿力為香港社會作出貢獻。

離港事,喻我不要張揚,勸誡我不要低估當時香港政權的卑劣,故我十分低調,故知道的朋友不多。在機場,想想自己是否香港「逃兵」?兩天前,我還在民調發佈會大辭炎炎,現在「突然」離開香港,是否應該有個交代,有個說法?

進入航班機艙入座後,這種「逃兵」的「罪疚感」突然濃得化不開,排遣不了。飛機緩緩爬升,我真的踏上逃兵之旅,趁在新加坡轉機的幾小時航程,寫下《不願當逃兵,無奈要避秦》一文,算是暫別香港的記念。在新加坡樟宜機場,等候轉機那兩個多小時,把文章貼上Facebook。數分鐘後,電話響個不停,有來自朋友的,有來自新聞界的,直到我要從新加坡飛往倫敦的航班。

後傳:未來歲月會如何

在英國生活了兩年,很多事及生活感受常在心頭,足堪分享,將來有機會再說吧。

簡單而言,我在這裏生活還是很自在。在香港時,或許有些自己察覺不到的憂慮與恐懼,抵英後慢慢放鬆下來。現再不需要擔心晨早有警察登門這樣荒謬的事;在這兒可以對任何事物暢所欲言,沒有那些極為可笑的所謂紅線,不需要面對香港社會每天出現來自權勢的虛假與恐嚇。

兩年間,香港發生太多令人難過、憤怒的事。很多認識的朋友,包括民意代表、公眾人物、新世代菁英,還有黎智英及其他曾對香港作出重大貢獻的人物,仍然身陷囹圄。每念及此,既傷感,也慶幸。慶幸2022年初那兩個月的眾多偶然,把我推上這條以前從沒有想過的逃兵之路。

不知道未來會怎樣編寫自己在英生活,或者有沒有人會敘述我留英如何繼續為香港社會的復原而努力。我不知道可作什麼貢獻,但我知道:有一口氣,就要點一盞燈,不能辜負離鄉別井的代價而保住的意志自由。

這個「後傳」不可能現在寫,也不知有沒有人寫。只能說,此刻無悔,但充滿遺憾。

身體比在香港時好多了,享受英國的田野莊園。與住處周圍的英國本地朋友相處融洽,也認識不少香港過來的朋友。欣賞大部份英國人的文明有禮;喜歡英國社會的文化氣息;對英國各種社會制度更切身體會。進一步確認及肯定,一個國家是否文明,從來不在於有沒有幾千年所謂光榮歷史,也不在於有沒有什麼自以為正確及不容批評的黨及政治領導。制度合理,才是人民生活幸福的最可靠依託。

偶有朋友來英,久別重逢,倍感溫馨,特別珍惜。很高興大部份近年來英的香港人,均互相幫忙,互相扶持,互相勉勵。多數人仍心懷香港。於適應及融入英國社會,頗多移英港人持續以「香港人」這身份自居。

現在看來,要香港得以康復,將是一條漫漫長路,未敢肯定自己能走多遠,更難說自己能否走到那個想像中的完美終點。路還是要走的,魯迅說:「世界上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其為路。」

此刻我只知道,將來如有後傳,將會記錄我還是努力不斷與同路人一起,並肩致力走上這條令香港光復過來之路。仍然殷切盼望,「有一天可以完全沒有顧慮地回香港」。將來如果有後傳,真的會有這一句嗎?2024年5月13日◇

(編者按:文章僅代表專欄作者個人意見,不反映本報立場。)

文|鍾劍華

責任編輯:陳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