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與平陽公主率領的大軍集結，兩下會師，共計二十多萬兵將。李世民治軍嚴明，大軍雖眾，但行軍時隊伍並不凌亂，整齊畫一，軍容氣象自帶威儀。凡經煬帝行宮園苑，悉數罷免守官，並釋放宮女回家。

攻克長安

唐軍攻克長安，東宮代王楊侑只有十三歲，早已嚇做一團。李淵與城內百姓約法十二條，並免除了隋朝的苛政和禁令。唐軍生擒陰世師等十多人，李淵責備他貪婪苛酷，抵禦義兵，一聲令下將其斬首。至此，李淵報了殺子之仇（陰世師此前殺害了李淵之子李智雲）。城內的在押囚犯，多是無端遭到監禁，李淵下令將其釋放。

李淵率領百僚，擁立代王楊侑為天子，遙尊隋煬帝為太上皇，並大赦天下，改元義寧。

長安是李唐大本營，占據關中以定天下，勢如建瓴。若如裴寂所言，先屯兵河東，再攻打長安，李唐義軍是否功成，難有定論。所幸李世民睿見洞觀，定計獻策，建議乘勝追擊攻下長安，由此全盤改寫了李唐局面。所以長安一役是隋唐興亡的一大關鍵點。在前面幾個章節，筆者敘述了李淵有俠妻竇氏，有神武之奇兒，有智勇之奇女，成就帝業當是指日可待。

那一天，遠在江都的隋煬帝看到太陽光芒四射，卻不是往日的金色，竟是血色，猶如從天空灑血一般。每天飛來成群的烏鴉聚集在他的寢殿上，任憑侍衛們驅趕，烏鴉仍舊不理不睬，大大方方地住在煬帝寢殿上。煬帝自知天象異變，天命不再，心中甚是不悅。

不久之後，隋帝楊侑下詔進封李淵為唐王，大丞相，都督內外諸軍事。並以武德殿作為丞相府，改教為令。以隴西公李建成為唐國世子；李世民為京兆府尹，改封秦公；姑臧郡公李元吉為齊公。

一樣的天空，煬帝看到的是血色的太陽，而李家的上空則是祥瑞紛呈的天子氣象。天命轉向，不久之後，李淵就會成為真正的唐王，開一朝新氣象。

至此，距離李唐開國只差一步之遙。也正是此時，李世民收了一個得力戰將。

待李靖如上賓

上文中筆者說到，李淵進入長安後，釋放了很多囚犯。但有一人，他並沒有釋放，即李靖。

李靖是馬邑郡丞，他早察知李淵有四方之志，因此自入囚車，準備到江都密告隋煬帝李淵謀反。李淵和李靖以前有嫌隙，想藉機除掉他，於是故作姿態問他所犯何罪。李靖笑著說：「我未曾犯罪，聽說唐公舉事，我沒處告變，所以自設一計，令長官押送我到江都，打算密告天子。只是沒料到，剛到長安，偏偏遇到唐公率軍攻城。那些城守的兵將並不知道我的計策，將我暫時囚禁此處。」

李淵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勃然怒斥：「你敢告我？」當即下令，把他推出去斬殺。

李靖大呼：「唐公大興義兵，志在平定天下暴亂，還未成就大事，就要因私怨斬殺壯士嗎？」李淵很吃驚，還沒回過神兒來，左右兵卒立即推出李靖，到外面行刑。

這時忽然閃出一人，阻止道：「殺不得！殺不得！」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敦煌郡公李世民。李世民和李靖，曾有一面之交，知道他有勇有謀，文武雙全，所以急忙攔了下來。

李世民對李淵說：「父親，不記得韓擒虎的話了嗎？他曾說李靖精通將略，可談軍政，倘若為我所用，日後必能建立不世之功。還請父親寬宏，不念舊惡，量才而用。」

韓擒虎是隋初名將，李靖是他的外甥。每當韓擒虎和他談論兵事，李靖是無不通曉。韓擒虎拍拍外甥的脊背說：「能夠和人談論孫子、吳起兵法的人，舅舅也只遇到了你一個。」李靖於少年時代，曾說：「大丈夫若遇主逢時，必當立功立事，以取富貴。」韓擒虎更是視其為將帥之才。

隋朝左僕射楊素、吏部尚書牛弘都很器重這一才俊。有一次，楊素拊著自己的床，對李靖說：「日後，你也會官至僕射，坐到這來的。」

李淵沉吟半晌，只好作罷，下令放了李靖。李世民欣喜，親自為李靖鬆綁，將其安置在自己的府上，待若上賓。

唐祚開基

義寧二年，忽然從江都傳來急報，隋煬帝被宇文化及所殺，李淵聞訊，不禁慟哭。

隋朝享國僅38年，隨著煬帝被殺，楊室也隨之崩塌。年幼的代王楊侑無力可支，禪讓帝位於李淵。禪位詔書曰：

「天禍隋國，大行太上皇遇盜江都，酷甚望夷，釁深驪北。憫予小子，奄造丕愆，哀號永感，心情糜潰。仰惟荼毒，仇復靡申，形影相弔，罔知啟處。相國唐王，膺期命世，扶危拯溺，自北徂南，東徵西怨。致九合於諸侯，決百勝於千里。糾率夷夏，大庇氓黎，保乂朕躬，系王是賴。德侔造化，功格蒼旻，兆庶歸心，歷數斯在，屈為人臣，載違天命。在昔虞、夏，揖讓相推，茍非重華，誰堪命禹。當今九服崩離，三靈改卜，大運去矣，請避賢路。兆謀佈德，顧己莫能，私僮命駕，須歸籓國。予本代王，及予而代，天之所廢，豈其如是！庶憑稽古之聖，以誅四兇；幸值惟新之恩，預充三恪。雪冤恥於皇祖，守禋祀為孝孫，朝聞夕殞，及泉無恨。今遵故事，遜於舊邸，庶官群闢，改事唐朝。宜依前典，趨上尊號，若釋重負，感泰兼懷。假手真人，俾除醜逆，濟濟多士，明知朕意。仍敕有司，凡有表奏，皆不得以聞。」

這道禪位詔書一下，刑部尚書兼太保蕭造，太尉裴之隱，奉皇帝璽綬，來到唐王府邸。李淵辭讓再三，在百官的擁戴下，才行受命。李淵改大興殿為太極殿，選了一個良辰吉日，準備登基稱帝。

因推五行德運為土德，服色尚黃，李淵頭戴黃冕，身著黃袍，在侍衛簇擁下登上帝座。李室宗親、功勛大臣，全部趨蹌入殿，列班朝賀李淵稱帝，即唐高祖。

高祖下詔，改隋義寧二年為唐武德元年，大赦天下，廢除隋朝苛刻的《大業律令》，冊封李建成為太子，封李世民為秦王，李元吉為齊王。又推恩李唐宗親，約封十人為王。百官各賜爵一級。凡李唐義兵所過之地，免除三年徭役賦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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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