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士安之孫承祖父遺風 為官有道公正清廉
北宋名相畢士安曾與寇準雙劍合璧,因輔佐真宗有功,在歷史上留下了榮耀、光輝的一筆。其子孫大多都入仕為官,且孫輩中還有一位,雖說官位不高,也同樣青史留名,他就是宋朝的另一位名臣畢從古。
據《宋史翼》記載,畢從古,字幾道,是濉陽人。年少時善於籌謀大事,與其他孩子的志向有所不同。景祐元年(1034年),因父親有官爵,他也被朝廷授予了官職。最初,他掌管過應天府和泗州城的糧料院,也當過婺州的簽書判官廳公事(官名,簡稱「簽判」),後來又調到長葛縣當縣令,不久被升為兗州通判。
畢從古的官職、品階不高,可他從不去攀附權貴或地位顯赫之人。他為人耿直,為官清廉,一生高風亮節、從不徇私。當時與他交好的只有杜衍、范仲淹、包拯、田況、劉湜這五人,儘管他們在朝中擔任要職,但畢從古卻從未因為私事而有所請託。
范仲淹很看重他,到淮、浙一帶辦理公務時,為跟畢從古見上一面,還專門去了一趟泗州城。這二人因稟性相投而交談甚歡,他們對天下事暢所欲言,還在一起商討政事。畢從古獨到的見解常令范仲淹感到欣慰。
畢從古為官公正嚴明,查案時必不使一人蒙冤。在婺州當簽判時,曾讓一起冤案水落石出。當地有個孩子叫郭令兒,一直跟叔叔住在一起。有一天,他叔叔殺了同街坊的另一個孩子,又用重金收買了郭令兒的父母,讓他們向官府舉報是自己的孩子殺了人。
畢從古看卷宗時,發現此案有疑點,就去找太守詢問。可太守一口咬定,訴狀上寫的與實際情況完全吻合,他認為真凶就是郭令兒。然而,畢從古走訪調查後發現,郭令兒的叔叔身材高大,長得魁梧、結實,且家中富有,而郭令兒只是貧窮人家的孩子,這與訴狀上寫的大有出入。隨後,他找郭令兒問話,也發現他言不由衷,像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
於是,畢從古向太守提出,把案子移交到別處再審。太守沒理由阻攔,只得答應。郭令兒的父母一看謊言要被揭穿,便主動去投案自首。最終,這起冤案被查明,無辜之人也因無罪而獲釋。這時,之前未查明案情就倉促定罪的太守十分慚愧,他對郭令兒說:「你能死裡逃生,全是因畢簽判明察秋毫;要是我的話,你就得枉死了。」
那時,侍讀學士、兗州知府劉湜正是畢從古的好友之一。他聽說摯友平反了冤案,又被升到自己所管轄的兗州當通判,真是喜出望外。從那以後,兗州但凡有案子,就請畢從古去聽審,讓他來做決斷。那些由畢從古審過的案子,從沒出過任何差錯。哪樁案子有冤情,只要經他再審,就能被平冤昭雪。
劉湜與他討論有冤情的案子時,常會說:「按照律法條文,這人判有罪是沒錯的。」但畢從古就會回答:「王法是鐵律,但也不能不顧及人之常情,若按常理來判斷,這些罪是可以被免的。」說到這兒,劉湜也深以為然,因為最終的事實證明,經由畢從古審理的每起案件都能兼顧王法與人情。對此,劉湜總是很感慨地說道:「律法雖無情,但對於有德行的人來說,也並不是難以觸及的。正如畢通判這樣的賢士,不也能對律法和刑獄之事了如指掌、處理得恰到好處嗎?」
不久之後,畢從古又被調到壽州當通判,還負責管理當地事務。一年秋天,壽州遇荒年、鬧起了饑荒。很多百姓見顆粒無收,就成群結夥地闖到富人家中,將倉庫裡的糧食洗劫一空。
聽說下屬的壽陽縣已經抓了二百人,畢從古便讓縣令對其中五六個起事的頭目說:「今年收成不好,大家怕餓肚子,官府也都知道,可你們不等官府下公文,就擅自闖到別人家裡去偷搶糧食,如此目無王法,必難逃一死!」說完,就給這幾個人戴上了沉重的枷鎖和鐐銬,並讓眾人看到他們將被處以極刑。
最初,縣裡的官吏們都不明白畢從古為何要這樣說、這樣做,還規勸那幾個頭目,讓其趕緊認罪伏法,可他們根本不聽。
這時,潁上縣也鬧起了饑荒,也同樣發生了人們成群結夥搶糧的事。當地的縣令大筆一揮,在張貼的公文中寫道:「如今收成不好,老百姓搶糧是情有可原的,官府不會判其死罪。」他把抓來的盜糧者挨個打了二十板子,就放回家了。百姓見狀,紛紛奔走相告:「官府下令了,說今年是荒年,可以去搶糧啦!」隨後,當地的富人家就被搶了三天三夜,搶糧之人已多達數千名。相鄰幾個縣也是如此,盜匪猖獗、人數過千,官員們都束手無策。
壽州的知府李顧見治下百姓都成了盜賊,已屢禁不止,就反其道而行之,每天都會當眾殺掉幾個人。但即便是這樣的雷霆之威,也沒起到任何震懾作用,搶糧之事終日不減。
然而,就在各地官員都一籌莫展時,之前抓了幾個盜匪頭目的壽陽縣卻出現了轉機。原來,一聽說頭目被處決,其他人都感到群龍無首,就再也不敢去富人家搶糧了。被抓的盜匪仍是那當初的二百人。官府對他們小懲大戒後,就統統放回家了。而直到這時,壽陽縣的官員們才真正明白了畢從古最初的用意。
畢氏一族從畢士安這輩起,就是淡泊名利的高潔之人。他為官時一直是兩袖清風,從不貪圖富貴,甚至沒有任何私產。據《宋史》記載,畢士安去世後,真宗曾對寇準說道:「士安是一個大善人,平時一言一行都遵循禮法,他謹言慎行、恪守本分,頗有古人的情操與氣節。如今這樣的人不在了,真是太可惜了!」後來,宰相王旦也奏請真宗,說道:「畢士安正如您所知道的那樣,一生謹慎、清廉,雖位居宰輔,私下裡卻從未置辦過任何田產或宅第。自他過世後,其家人服喪未滿三年,日子就已經過得捉襟見肘了。後來,他家一直靠借貸為生,現在恐怕更艱難。如今我在朝為官,不便直接拿錢接濟;若是陛下恩典,能周全畢家上下,就再好不過了。」真宗聽後深以為意,就立刻下旨賜給了畢家五千兩白銀。
畢士安的風骨,皇帝與他的同僚們都銘記在心;而對於他的孫子畢從古來說,也是一種言傳身教。他繼承祖父的遺風,為官三十年,連一畝私產、田宅都不曾買過。有人為他家的境況感到擔憂,他就告訴那些人:「如果我子子孫孫都是德行出眾的人,即使沒有田宅,也不會餓死;如果他們無德無才,即使我留下再多土地和財產,他們也會悉數敗光的。」他一生與詩書為伴,亦留下了詩文不下二百篇。
——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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