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自由港」樂隊:為香港為自由而歌
【大紀元2022年09月01日訊】(大紀元記者楊欣文加拿大溫哥華採訪報導)在2019年之前,有多少香港人會想到,「自由」這個詞和他們有什麽關係,失去「自由」又是什麽滋味?然而,「自由」真的在瞬間消失了。離散海外,一群心繫香港的音樂愛好者緣聚溫哥華,組建了「自由港」樂隊。他們選擇用熟悉的音樂去傳播香港的故事,去繼續為香港、為自由而歌。
緣份來自於共同的理念
茫茫人海,這些香港背景的樂隊成員又是怎麼樣聚在一起的呢?用他們的話來說,無論註定也好、巧合也好,大家能聚在一起,其實都是緣份。
採訪的這天,鍵琴手Ed、吉他手Hairy、鼓手Anakin、主唱兼主持人Tab和Adriana約好了一起合練,貝斯手Aarron因故沒能到場。
Ed和Hairy是樂隊的發起人,Ed從香港移民加拿大已經很久了。
Ed表示,他從2014年的時候就開始留意香港的情況,可以說他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參與抗爭的。到了2019年,他就和Hairy開始以音樂表演抒發情緒。
Hairy介紹,自己是2019年開始,和Ed一起以音樂參與溫哥華支聯會主辦的一些活動,搞過街頭抗爭音樂會。
Anakin、Adriana和Tab都是2021年加入樂隊的。
Anakin是打鼓的,參與過幾次街頭示威表演。
Adriana是新移民,負責唱歌和主持。以前只是在聖誕節的時候去唱粵語流行曲(Cantopop)。
Tab也是擔任唱歌和主持。Tab在加拿大出生並成長,大學畢業後到香港工作多年。2019年香港發生很多事情,他只好回來。他表示自己喜歡唱歌,想用音樂去支持香港人,所以就加入了樂隊。
樂隊成立將近一年,大家沒有分開,都想繼續走下去。這個把大家粘在一起的「膠水」是從哪裡來的?這到底是怎樣一種緣份?用Hairy的話說,這個緣份來自於共同的理念,就是大家都想用音樂繼續為香港發聲、繼續做抗爭。
Hairy認為,從2019年到現在,都有好幾年了。可能很多人都會覺得抗爭這麼長時間,很累。為什麼我們可以繼續做下去?是因為我們都在堅持一個信念,我們能夠在加拿大,可以不受傷害地自由發聲,為什麼我們不去做呢?最低限度,我們應該把2019年香港發生的這件事,繼續告訴世人,包括外國人。所以,樂隊的主唱也會在演唱中間,用中英文穿插著介紹關於香港抗爭的信息。
雖然不知道聽眾到底能夠理解多少,但Hairy覺得,可能有人只是到街上買杯咖啡或者遛狗經過,聽到他們在唱歌,即使不知道在唱什麼,但是引起他的注意;到下次,如果他還有機會經過的話,他可能會覺得:哎,怎麼又是你們?就可能會來看看你在做什麼:喔,原來是在說香港,可能就走開了;第三次,怎麼還是你們?他可能就會想,你們怎麼那麼堅持?其實就是因為有那麼多人堅持,才會使那麼多香港人在2019年被喚醒了。
Hairy以自己的覺醒過程為例:「我剛開始的時候也是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呀?又去衝擊立法會。我也是不知道什麼回事,就一直不停地觀察。到後來,喔,原來是這樣!最後連自己都醒了。其實這是一個過程,但是這個過程不能停止,如果你停下來,這件事情就沒了,就消失了。」
樂隊的名字寓意著黎明到來
樂隊的英文名字叫做「Dawn of Freedom」,中文名叫「自由港」。
開始的時候他們想了好多個名字,當「Dawn of Freedom」這個名字冒出來時,大家都覺得就用這個名字吧。
Tab做了簡單的解釋:「Dawn就是黎明,就是有希望。『Dawn of Freedom』就是黎明到來,中文就是自由港。」
Adriana補充道:這個「港」是香港的「港」,溫哥華也是一個港口。樂隊在溫哥華這個安全之港去為香港發聲,想說什麼都可以說。
在自由港樂隊的Instagram頁面上,寫有「From Hong Kong, For Hong Kong, For Freedom」(來自香港,為了香港,為了自由)。Tab表示,這是樂隊的宗旨。
2019,香港人為自由而走上街頭
在2019年在反送中之前,「自由」也就是一個普通的詞彙,沒有多少香港人覺得會與自己有什麼關係。Ed和Hairy都在加拿大,Anakin還在美國念書,Tab和Adriana身在香港。只有Ed和Hairy是互相認識的。
Adriana覺得:「最基本的自由,就是言論自由、宗教自由、集會自由,這是人權所包含的,還有集結自由、新聞自由、資訊自由,這些都是很重要的,這些是你不會覺得有一天會失去的東西。但是原來它竟然可以突然之間就沒有了,人完全生活在恐懼之下。原來有一天你會擔心或者自己去審視一下,自己以前說的話、分享過的一些新聞會不會觸犯(現在的『法律』)。其實真是很諷刺,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你不會想像到會有這一天的。」
Tab補充道:「甚至乎沉默的權利都沒有了,你一定要表態,其實是很恐怖的。」他覺得好多人以前都是沒有留意到這方面,也不是那麽了解自由民主的概念,但是到失去的時候,就完全明白、看通透了。為什麼人們經常說要參與?自由民主是要去參與的。不過他覺得,因為這件事喚醒了很多人,是值得欣慰的。
Hairy表示,以前覺得不可能沒有自由民主的權利,中共對香港民主運動的鎮壓,使他猛然發現:「咦,以前阿爸講共產黨的那些事情原來是真的。比如對中國來說是沒有八九六四的。就開始感覺到原來真是這樣的。」
Hairy原來想,中國那邊我不管,但是香港講明了「一國兩制」是五十年不變的,有什麼問題可能都是五十年之後的啦。誰知一半時間都沒到就沒有了自由!他用了一個比喻來表述:「以前是不知道自由是什麼意思,就好似一個沒餓過肚子的Baby,突然間沒有東西吃了,怎麼會肚子餓呢?就這種感覺。原來肚子餓的感覺是很慘的,然後才知道食物的可貴。」他表示,其實以前香港人一直在享受著自由,從來沒有試過沒有自由的感覺。直至到那一刻,突然間失去了,才知道發生了什麼,才開始覺得不行,這件事情一定要參與了。反送中發生的時候,在香港的人當然就是參與其中,而在海外的人就是關注著那邊的情況並給予聲援。Tab和Adriana都參與了當年的香港街頭抗爭。
Adriana談到,開始參與的感覺是,去做自己相信是對的事情。其實她一直參與的都是以靜坐這類形式為主的和平示威,但是到了後面才發現,原來就算是用靜坐、擧一下牌這樣和平的抗爭方式去表達自己的訴求,在香港也已經不可能再發生、再出現了。所以她覺得很傷心。因此來到這裡之後,她覺得在溫哥華這麽和平的環境裡,應該儘量去做可以做的事情。
用音樂去繼續抗爭
每個人都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去表達訴求,而自由港樂隊成立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用音樂去繼續講香港的事情,用音樂去進行抗爭。
他們知道音樂講究的是一種感覺,而好的音樂力量很大。就像《榮光》(《願榮光歸香港》,下同)那樣,可以牽動很多人的情緒,鼓舞大家繼續向前。
從2019年反送中運動以來,樂隊的成員就開始以音樂表達抗爭的訴求。成立樂隊以後,他們更希望有一天能用原創的音樂、用自己的歌去講香港的故事。
雖然樂隊的演出不多,但因為歌手的聲音很好,樂器演奏的音效也很好,所以往往會引來不少路人駐足聆聽。期間,這些音樂人也經歷過一些令人難忘的事情。
Hairy記得,樂隊第一次演出的時候是在冬天,準備了兩個月,在會展中心外面的海港邊表演。那天雖然很冷,但天氣很好,還有海鷗飛過,那一次來的人最齊了。他表示,他們的聽眾都比較斯文,每首歌唱完之後,都會報以熱烈的掌聲。不管那是熱情、真心的尊重,還是給面子,總之,他覺得反應是不錯的,有一種力量讓樂隊繼續走下去。他坦承,樂隊現在是「攢」觀眾,希望將來可以在不同的地方表演。
Anakin還記得,他參加的第二次表演是在溫哥華藝術館門口。當主持人Tab說下一首是《海闊天空》的時候,有個觀眾的眼神剎那間好像被點亮了那樣,他立刻拿出手機來拍下這個畫面。那一幕令他十分感動,他也用更大的力氣去打鼓作為回應。
據Ed回憶,2019年自由港樂隊還沒有成形的時候,他和Hairy曾在溫哥華市中心的伊麗莎白女王劇院外的廣場上表演,聲援香港抗爭運動。那天是十一國殤日,他們就用音樂來反抗中共。當天最高峰的時候,大概有2,000人一起合唱《榮光》。
願榮光歸於香港
自由港樂隊最經常唱的,就是一些跟抗爭有關係的粵語歌,特別是2019年人們在街頭抗爭時唱得最多的歌。比如他們會唱《海闊天空》、《試問誰人未發聲》的中英文版。《願榮光歸香港》是一定會唱的,因為那已經是一個Icon(標誌)。
Ed表示,《榮光》是一定會保留的歌,那些歌詞會讓人想起很多東西。這在2019年的時候是一首很重要的歌,因為有像徵意義,是根。
Adriana回憶:「當初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是覺得很感動的。因為覺得歌本身那個旋律,是從很靜開始,慢慢去推高那個情緒,就好像真的在抗爭、在打仗那樣。一開始可能還是黑夜前夕,慢慢到了後來會看到光明,黎明終於可以來到!其實跟抗爭一樣,就是現在這一刻我們可能暫時沒有看到希望,但是只要我們堅持,最後一定會勝利。」
Hairy的分享是,這首歌基本上是用一種進行曲的方法去寫的,是激昂的,對於他來説就像「國歌」那樣,很強地凝聚了香港人的力量。「在那一刻聽到的時候,會真心流眼淚。」「那種眼淚不是來自悲哀,而是來自一種勵志,是一種激昂。」所以每當唱起這首歌,人們就會想起反送中運動、想起很多東西。那種感覺是想繼續往前走,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做到,但覺得大家一定要做到的。他覺得歌曲所喚起的那一種情感,讓人有一種力量繼續向前。
他們表示,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當時在香港很多的公眾地方,比如商場,這首歌一旦響起,就會令在場的每個參與者團結在一起,大家一起唱,會覺得這群陌生人就像是自己人一樣沒有距離,因為知道彼此有著同一個目標、同一個信念,要繼續向前為香港抗爭。
《願榮光歸香港》那個交響樂伴奏的合唱視頻片段,在最近上映的反送中紀錄片中都有採用。大家都覺得,這首歌無疑就是那個年代最代表性的作品,而且已經成為了一個永恆。如果你是那一刻的香港人,這首就是「香港人的國歌」。
愛黨與愛國不可混為一談
網上有人質疑他們入了加拿大籍就難以指望他們會愛國、愛港。
Adriana表示,有些人就是愛國不愛(共產)黨的。愛國或愛黨,兩個定義是很不同的,不可以混為一談。
Hairy表示認同。他指,其實自己並不是不愛中國人,只不過是真心不愛共產黨。中國五千年的文化是非常好的,就是被中共毀滅了,仁義道德、禮義廉恥全部都沒有了。
Ed表示,他也有做過一些音樂的視頻。2019年的時候,在網上遭到很多小粉紅或五毛的攻擊。只要是關於香港的、是黃絲(支持民主、抗爭)那邊的,就馬上被禁。他估計中共大外宣可能僱了很多人去封殺不同的言論。
Tab提到,有一次跟一個大陸人「理論」,結果發現大家的經歷、所看的新聞、得到的資訊是完全不一樣的,大家都無法改變對方,所以都明白沒有必要爭辯。
不過,他們都希望能令那些黨、國不分的小粉紅或五毛反思,喚醒沉睡中的人,特別是那些裝睡的人。
下一步,用自己的歌去記錄這個時代
談到香港的未來,Hairy表示並不樂觀,因為香港已經完全不是以前的香港了,你不可以隨便講話了,你不敢再在街上唱《榮光》。最恐怖的是對維持秩序的警察的不信任,使整個城市沒有了安全感;還有《港版國安法》,任何一條都可以定你的罪。
他談到:「你看到香港有那麼多人走,我身邊的朋友都有一定年紀,屬於中層、甚至高層,都離開了……他們為什麼要帶著孩子走呢?因為他們覺得香港已經不可能有將來。」
Hairy認為,海外香港人應該把香港這件事情告訴接觸到的人,同時要讓香港的文化繼續流傳下去。
對於樂隊來説,下一步就是創作。
因為一直以來,無論是六四、反送中,或者是其它的香港抗爭運動,像《海闊天空》、《試問誰人未發聲》、《獅子山下》等很多歌曲,都被作為抗爭歌曲廣泛傳唱,但其實這些歌曲並不是反映香港抗爭的,只不過因為歌曲裡有勵志的成分,有反抗專制和追求自由的內容,所以就被借用了。
當然在抗爭的場合演唱的感覺與以前在卡拉OK或在家裡唱感覺是很不同的,也能起到凝聚民眾的作用,但是總覺得不能完全傳情達意。所以,要寫出反映香港抗爭的歌曲已經成為樂隊成員們的共識。他們表示,這一切很快就會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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