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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新聞

魂兮歸來「逃港罹難知青紀念碑」美國揭幕

天涯何處無芳草 逃港罹難者的靈魂終於在美國自由的土地上安息
「逃港罹難知青紀念碑」在新澤西揭幕,當年的「卒友」向亡靈拜祭。(林丹/大紀元)

【大紀元2022年06月16日訊】(大紀元記者林丹紐約報導)青山環抱,芳草萋萋,176名為追求自由幸福而獻出生命的廣東逃港知青,魂兮歸來,他們的靈魂終於在美國自由的土地上安息。

6月15日,鐫刻著搜集到的第一批逃港罹難者名字的「逃港罹難知青紀念碑」,在新澤西州「恆福墓園」揭幕。

逾百名在1960年代至1970年代成功逃港的廣東知青,如今已七老八十、白髮蒼蒼,他們聚首於紀念碑前,遙想當年為了自由投奔怒海的驚心動魄,幸慶自己的九死一生;此時此刻,他們更想念那些「同是天涯淪落人」但在逃港途中或葬身大海,或餓死在長途跋涉路上,或摔死於懸崖峭壁下——「用生命換取自由」的同學、同仁、知青隊友。

這些有幸活到今天,自稱「死剩種」的有情有義的「卒友」(那時把逃港叫「督卒」),感慨萬千,淚灑紀念碑前。他們凝望著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在紀念碑前獻上鮮花,擺放鮮果、三牲、元寶、香燭拜祭,全體默哀、三鞠躬、致辭予以緬懷。

紀念碑的背面,鐫刻著第一批所搜集到的176名逃港罹難知青的名字。(林丹/大紀元)
「逃港罹難知青紀念碑」在新澤西揭幕,為追求自由而蒙難者的靈魂,終於在美國自由的土地上安息。(林丹/大紀元)
手捧鮮花緬懷罹難的逃港知青。(林丹/大紀元)
三鞠躬。

讓蒙難者的靈魂在自由世界安息

紀念碑上書:「在無依之地上空飄蕩的孤魂,歸來兮,天涯何處無芳草?願你們從此在這片自由的土地上安息。美加廣東同學 敬立」

紀念碑正面,碑文:「魂兮歸來 僅續2014年在港同學立碑初衷,今在美利堅立此碑,以紀念在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為追求自由幸福,從廣東越境偷渡港、澳途中,不幸失蹤死亡的知青同學及同代人。在無依之地上空飄蕩的孤魂,歸來兮,天涯何處無芳草?願你們從此在這片自由的土地上安息。美加廣東同學 敬立」。紀念碑對聯:「越山越水越界 越海英魂永存」。(林丹/大紀元)

逃港倖存者曾在2014年5月1日在香港新界大鵬灣吉澳島鬼吊角,為當年的偷渡蒙難者立起一塊墓碑。雖然石碑在人跡稀少的偏遠小島上,甚至墓碑上只是隱晦地寫著「越山越水越界,越海英魂永垂」,但是島上的居民怕惹麻煩,要求把碑遷走;逃港倖存者後來改為製作「布碑」,只能到不同的島上舉行紀念活動。

到2020年香港「國安法」實施以後,每年拜祭幾乎再不可能,他們便與現在美國落地生根的逃港者商量,把紀念碑建在美國,讓這些屈死的冤魂,在自由世界能有個永久的安身之所。

參加儀式的當年逃港知青唐伯鴻說:「紀念碑原來立在香港,但現在大環境變了,今天連紀念死人的碑都要逃,亡靈都要逃,很無奈。」

自由世界永遠比共產世界好

當年家住廣州東山合群路、1966年從廣州七中畢業的容錦愛,因為出身於資本家家庭,父親是右派,雖然她科科第一名,但不能考大學,只能去農村,「那時評工分,按照給我的工分,我分到的糧食都不夠吃,我為了上大學、為了不餓死, 我必須要逃港。我知道逃港是很危險的,但在最底層的我,生不如死,還不如賭一賭。」

「我已經預備要死了,那時候,在中國很慘了,生不如死,要是中途不幸死了,也值得。所以我那時候,只有一個想法:活著去香港。」容錦愛說。

容錦愛和妹妹在1971年5月17日那天一起走,先是坐船到中山,之後騎單車到了山邊,在山裡走了5天,有一日天黑了,她的妹妹喊累,堅持不走,她們躺下休息,第二天天亮醒來,才發現她們睡在了懸崖邊上,幸虧前一晚躺下休息了,如果摸黑往前走,很可能會摔下懸崖,真是驚險萬分。

走完山路後,她們下水,在水裡遊了兩天到了澳門,再由蛇頭帶著到了香港。「我在香港讀了大學,然後留學來了美國。」

容錦愛說:「很多同學偷渡,中途有的人沒有命了。我很幸運,可以留著一條命,可以到自由世界,我思念過去的同伴,現在我們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他們回到自由世界,我們可以畫一個句號。我們一定要立一個紀念碑,因為我們很快就要去了,我們去了以後, 就沒有人再說這個歷史,所以我們立這個碑,讓後人記住這段歷史。」

如今兒孫滿堂的容錦愛說:「自由世界永遠比共產黨統治的世界好。」

不是我不愛中國 是中國不愛我

紀念碑上,鐫刻著一個名字「饒必永」,她當年是廣州僑光中學(57中)的學生。6月15日揭幕儀式上,饒家兩兄弟——76歲的哥哥饒成和62歲的弟弟饒Jimmy參加活動,他們表示,饒必永逃港途中失蹤了,和她一起出發的還有幾個住在廣州東華西街的街坊同學,除了一個同學後來折返外,其他人都罹難了,但是怎麼罹難的,之前並不知道具體情況。

饒先生說:「碑石上面有我姐姐的名字,幾十年來我不知道她是怎樣走的。」揭幕儀式上,他在同學幫助下,終於聯繫到了解情況的人。(林丹/大紀元)

說來話巧,正當饒Jimmy的女兒在石碑前用手指著自己姑姑名字的時候,有一個人過來問她:「她是你什麼人?她就是我的小學同學,我知道有一個人知道情況!」然後即時打電話給當年一起偷渡後來折返的同學,「這個同學告訴,他們在惠陽淡水附近的大山裡面走了十幾天,身上沒有了乾糧,遇到颱風……」。說到這裡,饒Jimmy頓時哽咽,眼圈紅了。

大哥饒成說:「很多家庭都被共產黨整得很慘,不是我們不愛中國,我們是黑五類,那時我們的同學說:踩你到地上,還踹上一腳,讓你永世不得翻身,因為我們是『叛徒』、『賣國賊』,不是我不愛中國,是中國不愛我。」

珍藏50年的「偷渡地圖」

唐伯鴻展示珍藏了50年的偷渡地圖。(林丹/大紀元)

1965年初中畢業後上山下鄉,到了斗門平山農場做知青的唐伯鴻說,當時農場有三萬知青,他在1972年就很想逃港,知青們找來了「據說從廣州軍區拿出來的軍用地圖」,有行政區圖、地形圖,標記得非常詳細,知青們就用蠟紙蓋在上面描繪複製。

唐伯鴻展示了他珍藏了50年的偷渡地圖,這幾幅地圖已經發黃、變脆、被蟲咬出洞,「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唐伯鴻1973年游泳偷渡,「游水經過了三灶島、大小橫琴島,後來回去都不認得了,像南柯一夢。」唐伯鴻起初是與一個同伴結伴,結果第二天遇到邊防開槍,同伴被抓,「6天5夜就我一個人,碰到巡邏人員,他們用步槍朝我開了兩槍,子彈在頭頂飛過,我整個人發軟了,我幾十年後還記得非常清楚,我覺得是打中了我,舉手舉手,我往身上一摸,並沒有打中,手電照過來,他說:還有一個。我就看見差不多游到海邊了,我要搏一搏,往澳門那邊繼續游,第二槍又打過來,那邊又大喊:抓特務啊。」

唐伯鴻說,那死裡逃生的一幕在50年後仍清晰印在腦海裡,「那一槍,來到美國有時做夢還會夢到,睡覺時突然驚醒,以為自己被抓了。」

唐伯鴻說,當年自己為了尋求自由,「很艱難,走過來也就是一剎那」;說到哪一天全體中國人才能都擁有自由,唐伯鴻說:「那比我們當年逃港要艱難一百倍 ,(但)那是我心底的願望。」

有生之年 我們一定每年都來拜祭

參加揭幕式的當年逃港人員合影。(林丹/大紀元)

當年到東莞當知青的紐約「至德三德公所」主席吳行說,他在的那個大隊有120個知青,他在那裡待了三年,「到我走的時候,差不多走了一半了,有機會走的都走了,能夠走的都走了。」

當時他還猶豫不決,「我的朋友逃了但被抓回來了,他對我說,你還想那麼多?逃港只有好的沒有壞的,就算被抓回來了,還是做這份工作,沒有損失的。」

吳行在農場待了三年後才逃,「幸運的是一次就偷渡成功,大隊有一百多個知青,大概有10個失蹤了。」

「我們這幫人大部分70歲以上,我們有生之年只要我們能走動,我們一定會來,直到我們走不動或離開人世。」吳行說。

責任編輯:陳玟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