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

短篇小說:上海之殤(六)

作者:望月
圖為2022年5月30日,上海浦東區,居民在關閉的商店前排隊接受核酸檢測。(LIU JIN / AFP)
font print 人氣: 113
【字號】    
   標籤: tags: , , , , ,

「舜舜,你吃完了嗎?我們進房間,把病傳給媽媽,要抓就一起抓!」

舜舜點點頭,便和念覺一同進了自己的房間,門在他們身後發出一聲巨響。

「我也不會讓舜舜一個人去隔離的!」光正隔著門大喊。

時間並沒有像居委會說的那麽晚,十點多一點,大白配合著醫護人員便來敲門,說是做核酸,三個人都要做。

念覺終於打開房門,和舜舜一起走到廳裡。

「怎麽沒戴口罩?」大白立即指謫道。

念覺也不說話,光正帶著口罩和護目鏡說:「我們自己測出孩子陽性了,他還小,政府應該有政策,父母是可以陪同的吧?」

「這個我不清楚,我們只是負責來測核酸的,至於結果都不會告訴我們。」一個大白用平淡而無感情的口吻回答道。

「那目前一般的政策是怎麽樣的?能告訴我們嗎?我剛才一直沒戴口罩和小朋友在一起,如果一起陽性,會被安置在一起吧?」念覺一邊戴口罩,一邊接口道。

「我不知道,我只負責這一步,其他的不清楚。」還是那個白色的機器聲。

「那你到底知道些什麽?難道你都沒有好奇心,問問看你們領導嗎?」念覺有點急了。

「女士,請你諒解,我是居委會的,目前大家都只做自己的工作。每天都要做十幾個小時,吃飯睡覺都沒時間,就不要說再去關心工作以外的事了。現在一切的後續情況都不明朗,這都已經變成基層工作的常態了。大家都是撥一撥,動一動,因爲多做多錯,少做少錯,所以請你諒解我們。至於你問的問題,我本人看到的都是孩子單獨拉走的,沒看到過大人和孩子一起隔離的。但是等會兒來拉的人肯定不會是我們,所以我也不能保證什麽,你要問他們的。」另一個大白拉開前面那個只會復讀的大白,用上海話講到。

念覺聽到這種解釋,心情稍有平復,便又說道:「我是看到前段時間的視頻,說小朋友單獨隔離有多可憐,所以才會緊張。就算是我會傳染到,也不怕,我要和他一起去。你也是有知識有文化的人,你說什麽國家的政策會讓小朋友和家長分開的,這簡直莫名其妙!」

「我只能說我是理解你的心情的,但是我是代表政府來工作的,我又能說什麽呢?網上視頻和錄音多得是,我也只能和你說一句自求多福了。好了,我們測好了,等結果出來,會有人來通知你們的。」

光正連聲道謝,並送他們出門。等他回過身,念覺把手機放在他面前。

「什麽事?」光正問。

「我在房間裡的時候,和小菁通了電話。她告訴我一些網上的建議,你看看。」念覺脫下口罩,面無表情地說。

「噢,好的好的。」

手機上一個截屏寫到,現在上海上門抓羊的都沒有書面的陽性報告,只有口頭接到的通知,而市民手中的健康雲則一直會顯示陰性,所以理論上他們無法證明你是陽性,也無法合理抓你。

光正看完,說道:「這不太好吧?就算是真的,妨礙政府工作會被抓起來的!」

「你就只關心你自己,你兒子單獨被抓去也一點不關心!反正我會說的,堅決不讓他單獨去隔離。」說完便抱著舜舜進屋睡覺了。

光正呆站著,聽了那個居委會的一席話,感覺他們的不滿更多,只是隱而不發。照他的意思,大概率小朋友還是要自己單獨去隔離,這好像又不太近人情。到時要像念覺說的那樣去爭取一下嗎?可能政府想的比我們更周全吧?畢竟政策不可能胡亂制訂的,可能是考慮到交叉感染的問題吧。光正為政府想了很多託辭。

疫情期間發生了很多怪事,全國最普遍的就是測核酸和抓羊大多都在凌晨發生,光正也無法倖免。凌晨四點半,一陣敲門聲把整層樓都吵醒了。

光正慌忙打開門,門口站著六個全副武裝的大白,光正看見最後兩個好像拿著套狗的長棍,就是棍首圈可以收縮的那種。光正感到很奇怪,為什麼要來如此多的人,這工具又是幹什麽用的?

「魏承舜是你們家的吧?核酸檢測為陽性,需要去方艙隔離。」機器人聲說道。

「對的,他是我兒子,他只有四歲。測下來就只有他是陽性嗎?」光正問道。

「我們收到的信息是這樣的。」

「那父母可以陪同隔離嗎?」

「我們沒有接到過這樣的命令。」

「但我查到上海有規定,未成年人不可以單獨隔離的。我現在找出來給你看。」

「沒有這個必要,我們只聽命令行事。你趕快叫魏承舜出來,不然我們就要自己進去帶他出來了。」

念覺在裡屋聽到了整個對話,便衝了出來,拿出手機對著大白,「你們看呀,我們健康雲都顯示我們是陰性的。我並不是說手機信息一定是對的,而是在你們的口頭信息和我們的手機信息發生衝突時,希望你們能拿出書面報告來證明你們的說法。」念覺理直氣壯地說。

「我們不需要向你們證明什麼。我們是代表政府的,所以現在最後再說一遍,叫魏承舜出來。」那個領頭的顯然有點不耐煩了,聲音大了一倍。

鄰居們紛紛打開門張望,有些早打開門的都在指責:

「人家說的有道理,你又不回答人家了。」

「有報告嘛就拿出來,沒有的話就承認錯誤,然後走人。」

「他們是沒有報告的,我記得有一個衛健委的人說過的。」

「父母和孩子一起是法律規定的,你試試看把孩子一個人留在家裡,派出所肯定是會來找你麻煩的。」

……

一時閒樓道裡沸沸揚揚,舜舜被聲音吵醒,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便走出房門問:「媽媽,是你叫我嗎?」

看見小朋友走了出來,領頭的大白向後面一個矮小的大白示意了一下。估計那是位女性,她心領神會地闖入房間, 走向舜舜。

念覺和光正下意識地回身阻擋,那幾個在門口的大白齊身出手拉住他們,拿工具的兩個人在那裡並沒有動。

「請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他們說道。

「請不要妨礙我們的人生自由!」念覺大叫道。

舜舜覺察到了危險,便大聲哭了起來。那女生沒有一句安慰的話,直接抱著舜舜轉身出門。

念覺大叫,伸出手想拉住舜舜的手。

兩個大白緊緊地堵住她,一個人還拉住了她想伸出去的手。

光正沒有動,只是不斷地說:「這是不對的,黨和政府沒有這種決定,是你們自己擅意妄為。」一個大白擋在他面前,也不說話。

舜舜在尖叫聲中被帶出房門,那三個人訓練有素地放開自己的目標,重新部署,堵在門口,不讓念覺衝出去。

「畜生!」

「你們還是不是人?」

「快去拿菜刀!」

「報警報警!」

……

這些話語充斥在樓道裡,但是沒有一個人踏出家門半步。

就在這時,一個老頭從電梯裡走了出來,「魏先生,我在樓下聽到了聲音,現在什麽情況?」老頭問道。

「上官先生,現在他們不讓我們出門,就想單獨把舜舜接走。」光正伸首講道。

「懂了懂了,我和他們一起下去,拍個視頻。」

「你是什麽人?現在是封控期間,不能出門的,你知道嗎?快點回去,不要多管閒事,妨礙我們執行公務!」有一個拿工具的大白凶神惡煞地威脅道。

「我是這個樓的樓組長,我姓上官。我想為了防止我們居民的投訴,你們是不會透露姓名給我的,我也不會妨礙你們的工作。看現在的情況,你們是不會讓小朋友的父母下樓去的,那麽我作為樓組長跟你們一起下去,拍個視頻給他們看。證明他們的孩子是讓政府安全地送去隔離,這總是說得通的吧?」老頭不卑不亢地說道。

那個大白啞然,半天才回道:「這個小朋友是確診的陽性,你沒穿防護服,是要被感染的。」

「這位同志,我小學是畢了業的,也經歷過文化大革命,知道現在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你不用嚇唬我!」老頭氣定神閒地回答。

「說得好!「

「就是這樣的,都把我們當成傻瓜了,我們又不是鄉下人!」

「是人都知道這病不嚇人,就是一場感冒而已,政策才更嚇人!」
……

樓道裡又是一陣騷亂,大白們看情況不對,便也不多說什麼,直接下了樓。

念覺還在拚命地往外衝,光正對老頭說了聲謝謝,在舜舜的哭叫聲消失在電梯後,便把念覺往家裡拉。

在門關上後,光正勸說癱坐在地上痛哭的念覺,「他們那麽多人,我們是沒有辦法的。現在是困難時刻,只有相信政府,相信黨了。」

聽到這裡,念覺一下子跳了起來,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光正的臉上,「相信你個頭!魏光正,我告訴你,舜舜再也不是你們魏家的人,他也沒有你這個沒有種的爸爸。我們離婚!」(未完待續)

點閱【短篇小說:上海之殤】系列文章。

責任編輯:林芳宇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
related article
  • 【上海封城是一部世界滑稽戲】華為、阿里巴巴公司質問上海市政府:六月份能解封嗎?不解封公司撤出上海。這麼大的公司都被封閉的吃不消了,何況小公司呢。所以上海市百分之百六月份解封,搞笑的事,五月份上海市不可能清零的,所以上海封城是一部世界滑稽戲。
  • 小區封閉兩天了,幼兒園也停止了。就五分鐘前,居委會阿姨在花園裡用大喇叭喊,二號樓和三號樓相繼發現陽性確診者,所以小區需要再封閉兩天
  • 光正百度了兩個居委會的電話,先打了浦東的,一連打了十幾次,每次不是忙音,就是沒人接。在嘗試了第二十次後,光正放棄了。然後光正打了自己這邊的居委會電話…
  • 電話鈴聲吵醒了飢腸轆轆的念覺,在和居委會再三磋商出門採購失敗後。四月一日,政府繼上海不會封城後,再次食言,浦東未能如期解封,上海需要整體封城了。
  • 下午三點,光正在廚房準備晚飯。按光正的體面說法,全域靜態管理將近一個月了,平時三頓現在就變成早午兩頓,三天前送來的菜已經不多了,配合那些肥奶肉,隨便炒炒也就對付一頓。
  • 就這樣,兩天又兩天,然後再是兩天,光正又在看著空空如也的冰箱,「念覺,冰箱裡沒東西了,今天你搶菜搶到了嗎?」
  • 一度遭受催淚彈和武裝機械攻擊,學生在硝煙瀰漫的環境岌岌可危,令全世界矚目。
  • 「如果我能飛一次,僅一次,該多好啊!」那時年少的我憧憬著,期盼著。雖然鳥兒嘴裡嘲笑我痴人說夢,但是也跟著我一起憧憬,她聽北方過來的大雁說,北方有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她想,如果我也能飛,她就可以和我做伴,一起看看去了。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哪有一棵樹會飛的?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