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菁:上海方艙經歷讓人從歲月靜好中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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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22年04月21日訊】上海疫情下政令朝發夕改,各種管控措施混亂低效,城市管理鏈條斷裂,導致次生災害多發,民怨四起。阿波羅網披露了一篇被微信刪除的英文長文,作者是一位20齣頭的程姓女子,她在上海經歷了13天方艙隔離。而網上另一篇文章《在上海方艙的19個日夜》中,記錄了世博館方艙醫院8位隔離病友的感受,他們「在不同時期入住,分布在方艙的不同區域,時間最長的一位在方艙內度過了19天」,這篇文章記錄的名為Leona的大學生就是上面所提到的微信長文的作者。

從被通知轉陽開始,作為個體的你就消失了

Leona在微信文章中將此稱為「放棄人的生活,接受作為動物或牲畜」。通常是這樣的,某日某時,你接到電話,被告知自己是陽性,這時,即使你的「健康碼」仍然是綠色,但電話那邊說你是「陽」你就是「陽」了,要被送去方艙隔離。

你可能馬上會想:去哪個方艙?什麼時候去?需要呆多久?要提前準備什麼?什麼時候能出來?但這一切都是未知數,當然也沒有人可問。

Leona是晚11點被通知確認的,但第二天晚10點才被接走,整整23個小時,但也有人接到通知後2小時就要上車,還有人是從醫院直接運至方艙的,也有人是在醫院和隔離點中轉幾天後才被送到方艙的。所以有人進方艙只帶著手機,也有人還穿著環衛或餐飲店的工作服。

運送至方艙的旅途中也不平坦,8位病友中,有人在大巴上等待了六個半小時,凌晨零點上車,兩點到達方艙,但發現車上一半人姓名不在方艙的准入名單裡,所以一直在車上等,各種溝通和折騰後,清晨六點半才得以進入方艙。

進入方艙後,每個人需要戴上一個打印出來的腕帶,上面有姓名、年齡、性別及一個號碼,以後,沒有人會叫你的名字了,而是用這個號碼來代替你,是你的身分證明。如H2-02-003,代表H2艙,2區,003號床。

世博方艙裡共四個艙,最大的H1艙共3000張床位,如此多人共處一室,令親身經歷的人感到震撼。每四張床位形成一個小隔間,由一米高的擋板遮擋。

另外還有洗漱區和衛生間。每個艙有一個醫生站,下面按各個區域設置護士站,護士站有2或3名護士值班。

Leona說,「前四天我們沒有接受任何治療,甚至這裡根本沒有消毒措施。最讓人感到抓狂的是,這裡似乎變成了一個病毒傳播地。不治療就將我們送到這裡是沒有意義的。如果我們待在家裡,我們可以恢復得更好。」後來她終於思考明白了,「我認為唯一的解釋是,政府不希望我們這些已經被確診感染的人再感染其他人。我明白了,在這個特殊的時刻,我們的感受並不重要。他們只是想將確診病例的數字保持在儘可能低的水平。」

Leona說,「我是所有確診病例的一組統計數據」,「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我甚至是一個被隱藏的數字。」

首先,「他們沒有上傳我的陽性檢測結果」,所以,進醫院時,Leona的健康碼還是綠色。

其次,「我被送到這裡後,每天查看官方公布的確診病例新聞。但我從未見過我的名字顯示在列表中」。

「他們想隱瞞什麼?他們隱瞞了多少?他們為什麼要掩蓋?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很難理解那個聲稱其是為人民服務的政府。」

「我們生活在這裡,不被當人對待,猶如牛馬被圈養」

雖然來的都是「陽性」病人,但每個人的症狀都類似流行感冒一樣,發熱、流鼻涕、喉嚨痛、肌肉酸痛,但有的不用藥,有的用點感冒藥,一、兩天就度過了發熱階段,有人來到方艙之前症狀基本都緩解了。「方艙內大家都是自愈,沒有人吊水」。

來到方艙似乎不是為了治病,僅僅是為了隔離。幾千人共同生活在一個空間中,無論男女老少都沒有隱私可言。

方艙內24小時燈火通明,很多人睡不著覺,為了避光,大家各顯神通。拿毯子、拿紙板、拿衣服等等做成能遮光的「天幕」,而固定「天幕」的材料就更五花八門了,用繩子或用垃圾袋擰成的繩子、筷子、牙籤、水瓶等等就地取材,因陋就簡。

有人因為長期被光照,導致胰島素分泌紊亂,血糖濃度高,很少感覺餓;有人形容就像養雞場裡被催生下蛋的母雞;方艙裡沒有白天和黑夜的區分。

衛生間通道邊的床位就用床單或屏風來隔絕衛生間的臭味,可是根本做不到。每天晚上七點,是衛生間抽糞的時間,那時臭氣衝天,住在衛生間附近的人根本呆不下去,必須得離開這裡,到方艙的另一側去溜達一個小時;垃圾桶也不是一人一個或一個隔間一個,而是在走道的某個地方。靠近垃圾桶的人看到大家都把痰吐在垃圾桶裡,只得默默地把垃圾桶移到過道中間;女性如果用衛生巾就得找護士去要,但護士每次只給一片;至於床單掉色,讓人懷疑自己身上、臉上的藍色是奧密克戎的副作用,就只能算小事一樁了。

衛生間的使用是個大問題,每個方艙其實是一個大的展覽大廳,大廳的兩側原來就有廁所,後來又增加了一些移動廁所放在兩個衛生間之間,就是音樂節常見的那種。移動廁所糞便收集是有固定的量的,時間長不清理,多了就會溢出,而且沖水馬桶中的水無法自動注入,需要人工注入,否則就會出現無水沖洗便池的現象。因保潔跟不上,很多廁所中都堆積滿了糞便,早上此起彼伏的撞門聲,是大家都在找還能用的廁所,大家稱之為「開盲盒」。因此,在方艙的任何一個角落裡,多多少少都會有衛生間的味道。

洗澡、換衣服對女生而言也是個根本就無法實現的事情,有的女孩子只得將自己蒙在被子裡更換衣服。沒有專門的浴室,而且衛生間狀況如此之差,連換衣服在衛生間裡都是很困難的事情,更別提擦洗身體了。

如果是男士的話還好點,可以在洗漱間洗洗上身。女士就太悲催了,只能忍著不洗澡,勉強想洗洗頭,也是一個大工程。熱水需要到飲水機去接,水流很細,所以飲水機前總是拍著大隊,花2-3分鐘接完熱水後再到洗臉池接冷水,洗完一遍再去接熱水,然後再接冷水洗,想想都覺得工程浩大。

幾千人共用Wifi,效果可想而知,很多學生需要上網課,但嘈雜的環境和糟糕的網速卻使人無法安心上課。有人在微博上貼了幾張孩子們在方艙上課的照片,評論裡有人說「歲月靜好」,但只要把鏡頭調轉180度,就會看到,周圍的床鋪上,有人在外放看短視頻、有人在打水、有人在焦慮核酸檢測結果,方艙生活裡,哪有什麼「歲月靜好」!

至於醫護團隊,世博方艙最先是上海九院、同濟醫院、仁濟醫院等五隻醫療隊,後來換成軍隊援滬醫療隊,4月9日,又換成了福建援滬醫療隊。

發生過多次醫護人員暈倒的情況,戲劇性的是身體強健的「陽性」病友們合力把累得虛弱的醫護們抬了出去。確實醫護不容易,防護服一旦穿上就很難上廁所,面罩上都是氣霧,有的醫護累得坐在凳子上打盹,病友們真心感覺醫護很辛苦。

就是這樣惡劣的生存環境,卻有很多不願離開方艙的,如有的農民工沒有固定住所,離開方艙無處可去;有的租房合同到期,房東不願再續,身為紅碼又回不了老家,只能留在方艙,等待徹底解封;外地在上海跑出租車的司機認為方艙裡很不錯,出去搶不到菜,還沒飯吃,在裡面一日三餐有保證,所以認為呆在這兒挺好;一個外地的賣菜大姐也是覺得,出去後市場被封,無法賣菜賺錢,沒有房子住,居委會也不同意回去,況且也面臨買不到菜挨餓的風險;一個「順豐小哥」很早就滿足出院條件,但快遞點關門了,無奈之下,「順豐小哥」只得就地就業,以每日300元的價格和院方談妥,在醫院打臨時工,這個價格遠低於目前醫院僱人的標準500元/天。

絕大多數人很配合政府,在方艙裡安心待著,也有人偷跑出去又被抓回來。待的時間久了,有時新的一批病患被送進來,原來的病友們擔心被傳染,要試圖阻止新人進入,但他們忘記了,自己都是沒有自由的「陽性」囚徒,試圖阻撓當然不可能成功。

身處方艙之後的覺醒

Leona在微信文章中,說到她感動於德國總理默克爾2021新年致辭的一段話,「一種未知的病毒入侵我們的身體和生活。它打擊了我們最人性的地方:親密接觸、擁抱、交談和慶祝。」Leona感動之餘發現自己還在震驚,震驚於相對於中共黨魁2021新年致辭中,一直在高調宣稱中國戰勝疫情、取得經濟進步及更多的成就。但從未提起身處這個國家的每個人, 「作為個體,經歷過,感受過,或許害怕過什麼」。

Leona更希望有人性化的關懷,但中共治下根本沒有人性的空間,沒有人關心老百姓個體的心理感受。「為了追求零確診的目標,我們犧牲了與朋友和家人在一起的關懷;我們忽略了對自由的嚮往」。

Leona最後寫道:「我一直在想,是像牲畜一樣快樂或痛苦地生活,還是當一個清醒地自覺且自知的人?」

一個名叫Steven的外企職員,在這座最文明的城市裡,他「第一次直接地遭受到不可抗力的擺弄」。在方艙期間他要求自己多想自己的「慶幸」,慶幸他被運來了世博方艙而不是南匯,慶幸他將貓狗送去了朋友家而不必面臨撲殺。

然而這些慶幸恰恰是建立在他忽略自己的不幸。終於有一天他發現自己忽略不了了,他發問道:「出去後我們又有什麼希望?我們還要在這樣一個環境下一直求生下去嗎?」

覺醒是艱難的,「時代的灰塵落在每一個人身上都是一座大山」,上海疫情中的人禍災難如果能讓每一個不幸的人都能多一點理性的思考,多一點人性的回歸,就會有更多的人發現自己的不幸根源,覺醒的人越多,中國才越有希望。

責任編輯: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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