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官場奇聞中，有的官員攜帶前世記憶，記得輪迴轉世的細節，有的官員臨死前知道未來的去向。除此之外，發生在官場上的索命奇聞，在清人文集中留下奇異一頁。在渾渾噩噩的世界，代代相傳的故事，在不同的時間點躍入世人的視野，靜靜地訴說著警世的意義。

清朝光緒年間，官員徐仁鑄（1863年—1900年，字研甫）到湘南督學。他的幕僚中有不少青年才俊，孝懷就是其中一個。

有一位李某，河南光州人，考中甲午年副榜。古時，因會試名額限制，即在正式錄取的正榜外，再選若干文字優良者列為副榜。列其姓名於正榜之後，稱為「副榜」。但因李某相貌粗鄙，身形佝陋，眾人都有些鄙視他。孝懷作為他的同年，待他比較友好。

當時學使審核考試，必先到寶慶，寶慶一地考完後，再趕赴永州。途中，李某忽然對孝懷說：「現在我遇到有人控訴我，乞求學使能遷就一下，以求保全。」起初孝懷不同意，李某再三懇求，孝懷就為他向學使傳話。徐仁鑄說：「學使幕僚有控訴案，按照律例應當由巡撫來審判，怎麼會有人向我控訴呢？」當天夜裡，李某又長跪不起，堅持懇求要學使來判，孝懷喝斥他，讓他退下。

第二天，學使一行抵達永州，李某竟然掀翻了所有的箱子，將衣物全都扔到地上。他說：「我就有這些，你跟著我想幹什麼？」眾人都說：「這個人發羊角風了。」

到了夜裡，李某竟然剝下自己的十個手指甲，沾著血在牆壁上寫字，但寫的是什麼，字跡難以辨認。第二天中午，李某忽然閉上眼睛，嘴裡喃喃自語，猶如和別人爭論一般。有人說：「或許官印可以去邪。」徐仁鑄穿著正式的冠服，捧著官印過來，李某一下奪過官印，扔在地上說：「我是奉符而來，官印能擋我嗎？」

孝懷就問他，因為什麼事如此痛苦？李某用陝西商州口音回答說：「我很渴，給我一些喝的。」人們就給他倒茶。李某閉著眼睛摸索到茶杯，還不忘道謝。孝懷知道李某被鬼魂附體，於是詳細地問起事情的前因後果。對方回答說：「我是李瞎子。以前在光州的時候，有位客人（指李某）來算卦，我不知道他是有錢有勢的仕紳 。因出言懇切素直，惹怒了對方。他以盜竊罪名誣陷我，害我被關進監獄，死在裡面。我含冤已經很久了。聽說他在湘地，我來到長沙時錯過了，於是乞來定湘王的符牒，才到了這裡。昨天來到官署大門，門神拒絕我進去。我依附在學使的轎子後才進來的，現在又睏又累。今天必定來取他的性命！」

孝懷勸李瞎子，說：「李某誣陷好人為盜賊，致使你無辜慘死，也應當遭受報應。然而，事情發生在光州，如果李某死在這裡，你的冤讎雖然報了，但是你受冤屈世人終是不明白。不如等到李某回家之後，你再索命吧！」

李瞎子沉思了很久，說：「您的話也很公允，那就把他遣歸吧。沿途每飲食住宿，一定要喊我的名字，我才能一同前往。」孝懷答應了。李某也頓時甦醒過來，官府就遣他回光州了。

聽說，李某剛到家十天，就被翻倒的車碾死了，人們都知道李某真的被李瞎子索命了。＠＊

（事據《洞靈小志》卷二）

責任編輯：王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