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5年6月,華盛頓成為大陸軍總司令,大陸議會主席漢考克授予了華盛頓將軍象徵權柄的佩劍。他將帶領著一隻由農夫、鐵匠志願集合,以及地方各州的民兵匯聚起來的軍隊,開始八年的獨立戰爭。
1774 年9月5日,北美殖民地中的12個州,派出的56名代表,聚集在費城,成立了大陸國會,也就是今天美國國會的前身。猶如一個搭好了的戲台,大幕拉開,各位主角、配角依次上場。
當時的殖民地的人民和宗主國之間的關係非常緊張,在法國與印地安人對英國的戰爭中,英國政府財政耗損極大,便將這部分債務轉加到富有的北美殖民地頭上,頻繁地加徵稅收。這在殖民地人們看來,是極不公正的:你們打仗,我們已經出人又出力了,這會兒還要我們買單?憑什麼呀?
隨之而來,波士頓爆發了頻繁的槍擊事件以及傾倒英國商船茶葉的事件,他們的理由是:無代表,不徵稅。因為殖民地在英國國會等執政機構並沒有代表以及一席之地,沒有任何可伸張權利的席位,卻要為宗主國發動的戰爭承擔後果,宗主國方面呢,態度強硬的喬治三世,並不了解這群在自由陽光照拂下的富饒新土地上自在生活了一兩百年的子民們的暴脾氣,一味地採取高壓政策,對遙遠的大洋彼岸下達了一道道法令,對殖民地加更多的稅,不服就派出更多的軍隊。
1775年四月,萊克星頓的槍聲,是隔著大洋彼岸怒目相視的對峙局勢中,汽油桶面投下去的一根火柴,槍聲響起,火勢熊熊,槍聲裡的廝殺和製造出的傷亡裡,彼此都沒有了回頭路。自發組織的民兵們真槍實彈地打起了游擊戰,英國軍隊走到哪兒,哪兒的村莊教堂便鐘聲齊鳴,樹林裡山谷裡暗槍射擊,哪哪都是埋伏者,英軍防不勝防,一路上死傷極為慘重。1988年,好萊塢曾經拍過一部動人的電影《April Morning》(四月的清晨),重新演繹發生在萊克星頓的那場戰爭。英國人一夜之間悄無聲息地登陸,自發送信的農人在月光下馳騁呼吿道:「英國軍來了,他們來啦!」如此呼喊著,跑過月光下一個個安謐的村莊和農場,驚醒一個個甜睡的夢裡人。
農夫們知道遲早要來的這一天來了,拿起自家的獵槍,打開家門走出去,沉默地匯聚在一起。清晨,當身穿紅色軍裝肩扛刺刀的英軍列隊進入萊克星頓時,他們在晨霧裡看見了抱著獵槍橫在路面的農夫們。在雙方對峙中,有自忖不是對手的農夫怯弱地退出行列,然而,第一聲槍響,最前排的一個農夫倒下,本來已經膽怯跑遠了的他的兒子、鄰居、教堂的牧師又跑了回來,笨手笨腳地上火藥倒膛,向英軍開火。這部電影裡有一句很沉痛的台詞對白,出自於那個因為父親死亡而對英軍開槍的孩子,他問一個帶他打游擊的成年人:「可是,我們都是英國人啊!」
「是的,我們曾經是,但到今天為止。」
1775年這個形勢緊迫的春季,令議會代表意識到需要再次集議。這一次,英屬殖民地13個州的代表全部到達費城,第二次大陸會議正式拉開帷幕,這是一次決定新大陸何去何從的會議,是否要脫離宗主國?我們安格魯亞克遜人同文同種,如今是不是非要分裂且敵對開打?開戰的話,錢糧兵馬從哪來?誰來供應?革命若不成功,殖民地脫離宗主國未遂,在座諸位便是犯了叛國罪,是不是都得上絞刑架?那我們這些壓根就不想和母親國脫離關係的人,豈不是陪你們去送死!同時,還有一個切實問題——大家夥兒拿起武器開打,是不是表示黑奴們也順勢有了槍,黑奴拿到槍,是幫著打英國人還是對準我們這些主人開火? 代表們意見紛紛,互相試圖說服,局面僵持不下。
波士頓已然槍聲四起,死傷枕藉,費城這廂,冗長的大陸議會期未有決議,上萬的民兵自發聚集在波士頓城外,派出代表接洽,聲聲呼籲費城國會將大夥兒收編為正式軍,將英國軍打回海洋對面的老家去。也許,這也是驅使波士頓代表之一的年輕的律師約翰·亞當斯(John Adams,第一任美國副總統,第二任總統)在大陸議會上滔滔不絕地發言的原因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約翰·亞當斯有個堂哥塞姆爾·亞當斯(Samuel Adams),亞當斯兄弟倆都畢業於哈佛大學,都是堅定的自由之子。塞姆爾最是個上房揭瓦,鬧禍不嫌事大的主兒,塞姆爾和另一個好朋友約翰·漢考克(John Hancock),同是波士頓茶黨事件的發起人,漢考克也是約翰·亞當斯的髮小,兩人曾是童年老友,1775年的漢考克是一位富有的商人,第二屆大陸議會的主席。看看,這些要造反的主兒都是扎堆兒的,應運而生在新大陸,聚在一起攪起風雲,就是為著締造美國而來的。這三個波士頓人成為第二次議會上的焦點人物,家鄉已經打起來了,事兒鬧大了,大兵壓境,馬薩諸塞州自己扛不下來,得發動13州大夥兒一起扛啊,我們一起反了!獨立建國,豈不痛快!
亞當斯天性熱情,目光長遠,具備富有感染力的表達能力,他在議會上舌戰群雄,力排眾議,表示無論如何都得在這片大陸上,為自己和子孫後代,建立一個國家,自己的祖國。也是在這樣的境勢裡,約翰·亞當斯提名來自維吉尼亞州的議會代表,喬治·華盛頓先生,擔任大陸軍的總司令。
喬治·華盛頓,眾所公認的具備高尚人品的鄉村紳士,一位受到人們尊敬的戰鬥英雄和農場主。1750年代,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喬治·華盛頓加入了宗主國在殖民地的軍隊。在那次導致了後來英王屢屢對殖民地加稅的法印戰爭中,年輕的華盛頓身為英國軍隊的軍官,由於不懂法文卻在一份法文的投降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成為點燃那場戰爭的導火索,英國和他們的世仇國法國,本來在歐洲就是你推我搡,如今在新大陸找了個碴,接著打起來,而那些由於看不懂天意從而屢屢站錯隊的悲情印第安人們,也攪和其中。
華盛頓身為英軍軍官,曾經孤身進入敵對方法國軍隊的營地,遞交英國總督下給對方的最後通牒書。又曾經在戰爭中被四顆子彈打穿外套,送信途中跑死兩匹戰馬,撤退時隨行的同仁都死於戰火等諸如此類的險境中, 華盛頓每一次都毫髮無傷,身歷奇蹟甚多。這位英勇沉靜的年輕軍人,心胸博大,處事正義,對子彈具有免疫力,在戰爭中成為人們口中的一個傳奇。也是在殖民地軍隊的這段經歷,他目睹了同一軍隊裡,英國軍和殖民地軍隊的等級差別,宗主國將兩隻軍隊區別對待,給予完全不同的待遇,殖民地出生的軍人上升空間極其有限,備受壓制,這也奠基了日後他打獨立戰爭的思想基礎,一定要獨立建國的堅實信念。
亞當斯的提議得到了議會的通過,1775年6月,華盛頓成為大陸軍總司令,大陸議會主席漢考克授予了華盛頓將軍象徵權柄的佩劍,將軍領命後便離開費城,前往波士頓走馬上任,和那些揎拳裸臂的義士們見面,他將帶領著這隻由農夫、鐵匠志願集合,以及地方各州的民兵匯聚起來的軍隊,開始八年的獨立戰爭。
很巧合的一個細節,猶如造化有意為之,當時大英帝國的君主,對美洲殖民地又是檄文警告又是派重兵鎮壓的喬治三世,他也名叫喬治。當時的街頭酒館裡,人們戲稱這場戰爭是一場喬治打喬治(George to George)的戰爭。◇
(<文史>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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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