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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9月30日訊】 2002年9月28日的小參考上登了兩條消息。頭條是轉發大紀元記者的報道:一名解放軍士兵因爲在新疆執行屠殺維族人任務時,對一名血泊中、死人堆裏、不會走路卻要他抱的天真嬰孩不忍開槍射殺。這個士兵因而被記大過處分,清除出野戰部隊,發配新疆軍區農場種了三年地。臨了,復員時被告誡永遠不要透露他所經歷的“軍事秘密”。此兵復員之後好不容易找到清潔工的工作,卻在一次清掃撒水工作中,因爲拒絕向法輪功修練人群噴灑帶農藥毒液的水,而被以莫須有的“搶劫罪”逮捕,遭嚴重體罰並面臨判刑。他終於趁在醫院看病期間逃離恐怖世界。
小參考2002年9月29日的最後一條,是《南方周末》在發稿最後一分鐘槍斃的一篇文章:多名記者努力合作,衝破封鎖,調查914南京湯山食物中毒情況的真相報道。報道是我所見到的寫的最扎實,調查最詳盡,陳述最清晰的一篇。可以看出,記者爲此走訪了能夠走訪的各個地方,包括那天的街景,醫院情況,學校情況,食店情況,醫生情況,火葬廠情況,以及死難者家屬的情況。我想象記者爲這篇報道廢寢忘食夜以繼日地工作、相互溝通消息的場面,心中十分感動。然而這篇最爲翔實的報道,最後沒有在國內登出卻是在海外登出來的。這篇報道沒有署名。最後一句括弧裏的說明文字,比報道本身更加令人感慨萬千。文字說:“上海與南京多名記者對本文亦有貢獻,因爲正當的原因,無法具名”。
這是一個普通的周六。美國今日秋高氣爽。在馬里蘭州的某政府機構的地下餐廳裏,一個來自大陸的書展,上午十點鍾開始,尚未結束。很多聞訊而來的中國同胞,以人民幣折成美元之後的半價,交付現金,將從大陸書市弄來的書,買爲己有。全美各地中國人辦的中文學校今日繼續開課,無數中國移民的後代,被父母送到那裏學習自己父母的母語。據說,在美國西岸,一個海外華人作家會議不久將召開,各地華人作家將聚在那裏,暢談創作感想,介紹自己的作品。而我回到家中,在看見小參考上述頭、末條消息時,先看了看今天來的信件。其中有三封是要求捐款的。一封是“聯合國童基金會”(the United NationsChildren’s Found)發出的,要求爲正在死亡線上掙扎的非洲農民捐款;一封來自美國“餵養孩童”組織(Feed the Children),要求在感恩節緊急提供個人捐款,給那些在饑餓線上掙扎的貧窮孩子;再有一封來自美國“老年早期癡呆症及相應紊亂”機構(Alzheimer’s Disease and Related Disorders, Inc.),要求爲這項病症的研究工作捐款,隨信寄來了五張空白節日賀卡。聯合國的征款信也附了一張16各供平時寫信用的地址紙貼。
這是在遠離祖國的太平洋彼岸。生活時空的割裂經常讓人舉步爲艱。這邊,我見過各路汽車爲滿載孩子們的校車停駛,而在交通路口排起長隊;也見過司機們也常常爲一個步履蹣跚、正在過街老人,遠遠就排隊停駛等候,生怕在近處等候會嚇著老人。爲了搶“負面新聞”寫“陰暗面報道“,報紙電臺電視所有媒體爭先恐後,記者樂於小題大做,甚至虛張聲勢。而那邊,我來自的地方,還有多少人要爲泄露“軍事機密”“國家機密”“歷史秘密”“現實秘密”而付出沈重代價甚至於做牢受難犧牲?還將有多少血腥故事將變成各種機密?還有多少記者將奮力搶救“事實”,嘔心瀝血,最後卻只能抹煞去署名,把稿子發表在遠隔重洋的彼岸?
每個周末,下班走到華盛頓市區杜邦街心公園地鐵站,都要路過一個美國人。那個美國人,手裏伸著一個一次性飲用紙杯。低著頭,萬分歉疚似地,向一切路過的行人征錢。每次走過他,我一毛不拔。但是心裏卻對自己的理由越來越感到陌生和難過。這個理由曾經讓我到了美國以後,面對這裏的窮人一毛不拔而且理直氣壯;這個理由,曾經讓我目不斜視地走過不少美國窮人伸出的手卻視若無賭無動於衷。這個理由一點也不誇張,但是非常有理:我不給他們錢。若給,我給自己的同胞,給那些還在大陸受苦受難的中國同胞。美國的“貧窮”“陰暗”都暴露在陽光之下,而他們的自留地卻在綠蔭遮蓋之下生機盎然呢。就這樣從容地關起了在這個“公共世界”中,對外部荒野的同情心,以便給自己留下些大陸的自留地。雖然大部分時間拒絕捐助,卻曾經保留過到美國以後收到過的許多捐款信。它們印製精美,說詞動人,往往施以小惠,卻要錢不多。還很方便,連給錢的數目都爲你寫好了:7塊,10塊,15,20,最多至30塊。這些征款部門大都是民間組織:癌症中心,消防隊,911緊急救護中心、兒童慈善機構,醫院研究部門,生態環保機構,退伍軍人機構,老年人機構,等等。對其中那些不曾享受過服務的機構,我咬著牙不認捐,認定自己不是美國人。而且不是富人。不具備對一切請求都給予積極反應的物質條件。但是保留這些到了門坎兒就石沈大海沒有回應的捐款信,好象要提請自己注意自己的冷漠和自私。或者好象企盼一朝介紹給故國民間,希望那裏也能夠有這樣遼闊的非官方空間,這些空間也能如此活躍,運作得如此有效力,也能爲了國是興衰,家事長短,有如此的說詞和表現。
然而,這個祖國憑籍什麽就可以改變鐵血的民間生活?如何才能夠不再以各類對自己人民慘無人道的官方行動、軍隊行動、警察行動、公安行動、獄警行動作爲國家機密,向世界隱瞞?何時能夠將中國被鐵幕籠罩的、嚴重荒蕪乾旱鹽鹼沙化荒漠化的自留地,讓人民自己看見,讓全世界知道?我每個周末看見那個美國窮人,手都握住口袋裏的零錢;經過那個伸出來的紙杯子,心都告訴自己不要扔進去;遠離那個地方,手和心都出汗:我終於沒有背叛。不過回到家之前,腦袋瓜子還要出一次汗:背叛什麽?意義何在?誰要你的幾個臭錢?誰在乎你的自留地?你的捐助十有八九被豺狼攔截。助紂爲虐固然在所難免,還要自做多情就十分可笑了!
今天看見那位聽從良心招呼而不肯做惡的解放軍大兵,知道有人幫助這個大兵申請了政治庇護;今天還看見了那些四處奔走,充滿責任感,一定要報道事實真相的記者們。一個拒絕傷害無辜而遭國家迫害的大兵和一篇在當地人命關天卻不能發表的真實報道,字裏行間,讀後何止令人扼腕歎息?!但文內文外另有一種堅韌的表達:遭迫害而不悔,禁止報道仍要堅持調查真相撰稿成文,說明那裏仍有人心和公正在。於是今天又一次告訴自己,自留地還得留著,愛國還有正當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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