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真誠的虛假到虛假的真誠–兼談愛國和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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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18日訊】從一則調查結果說起
近日讀到一則報道:日本筑波大學留學生中心去年秋作了一項調查,調查對象分別是日本一千名,中、韓各五百名初三中學生,結果顯示:對未來充滿希望的中國學生占91%,日、韓學生是29%和46%,對祖國感到自豪的中國學生占92%,而日、韓是24%和71%。
由於文化和地緣的難分難解,日本人雖然看不起中國人和韓國人,卻又很在意這兩國人的動向,所以常作類似的跨國調查。因為調查對象(生活在專制奴役和自由民主兩种不同的社會)的不可比性,得出的結論當然毫無价值。日本會怎樣看待這种結果,
這里暫且不表,先學生的資料告訴我們什麼。
中國學生對祖國的自豪感和信心度,似乎和几年前以「說不」為發端愈演愈烈的民族主義狂熱相一致,顯示愛國主義教育大獲成效,愛國(其實是愛党)的理念在青少年中普遍扎根。但是另一個數位會告訴你上述「愛國」情怀的實質。
九十年代末大陸掀起第二波留學(其實是移民)熱潮,与八十年代的第一波出走者的大齡化相比,這次的特徵是「留學」者不僅年青,而且超低齡。僅以上海為列,每年出國近五千人,其中高、初中生近千人,是正宗的「童生」。雖然海內外有識人士再三呼吁,身心尚不成熟的高、初中生不宜過早离開父母去「留學」,但勢頭銳不可擋。考慮到中國人極底的簽證率,申請的高、初中生至少是出走的四、五倍,而父母能提供留學資金的人才有資格申請,還有極大部分人因無錢只能望「洋」興嘆.如果對全部初高中生作一個問卷,希望出國的人肯定超過90%。
這個渴望「乘杆浮於海」逃离祖國的90%,戳穿了對「未來充滿希望」的90%的虛假。
這些祖國的未來,由於從小學起,一直受愛党和所謂愛國的奴化教育,無論內心如何看待這個祖國,他們只會用虛假的真誠表達“高昂信念”。
這才是最可怕的,中國的未來何在?
*真誠的虛假
如果退回到上世紀五十年代作同樣的調查,中、日兩國的差距可能還要大。當時日本人從戰爭的廢墟上复蘇不久,前途渺茫,「為祖國自豪」「對未來充滿希望」的人可能几近零,相反,邁步進入「新中國」的學生則百分之百豪情万丈。而且与今天不同,當時的中國人真誠地相信共產党,進而相信共產党的一切宣傳:世界上還有三分之二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而我們幸運地屬於幸福的三分之一﹔還相信共產党的許諾:十五年超英赶美。甚至沒人指出其中的荒謬和矛盾,「幸福」的中國人為何去追「水深火熱」的英美帝國,因為我們無知的真誠。即使明知「共產主義并不遙遠」是虛假的海市蜃樓,人們還是真誠把它當作美好的理想。當時人們不僅口頭上,還在行動上真誠地維護這种虛假。
我家緊鄰專門接待國賓的錦江飯店,每有外賓來,政府組織夾道歡迎,居民們自覺地擁彗清道,家庭婦女日夜赶制紙花彩帶,裝扮沿街的梧桐樹。外賓抵達時,婦女儿童穿著最好的衣服在路旁三呼万歲!我們這些孩子偶爾在路上遇到外國人,穿補丁衣服的人會飛快地回家躲避,怕自己破坏了祖國的形象。掩蓋了真實的虛假果然迷惑了不少外賓。
十年前在日本遇到一個堅定的左派老人,他對社會主義中國贊不絕口。我如實告訴他中國的現狀,他不但不相信,還反駁我說,六四年他去上海,參觀市少年宮時,看到孩子們唱歌跳舞玩各种科技游戲,那种沉浸在幸福中的天真爛漫令他感動。他去訪問上海郊區的馬陸公社,那里農民的富裕程度不亞於日本。那次體驗使他堅定了對共產主義的信仰。
我向他解釋,你在少年宮看到的多是接受專門訓練的孩子,至於普通小學生,不說市少年宮,即使另十個區少年宮,也不能隨便進去;至於馬陸公社的某些農民是接待外賓的專業戶,而一般的農民至今連最起碼的醫療保險都沒有。他听了一臉的惊愕。
*真誠的异化
最初,真誠的虛假還不乏中國人好面子的根性,雖有自大之嫌,也有自尊之意。但經不住弄虛作假的共產文化的長期腐蝕,真誠漸漸變質。
小學時代:張三撿到一分錢交給老師,是拾金不昧的好學生;李四扶老大娘上車,是助人為樂的好學生,張三李四加入了少先隊。王五沒有這樣的机會,遲遲入不了隊,他去問媽媽要了兩分錢交給老師,便也如愿以償。
中學時代:孫甲家貧,總是穿打補丁的衣服,是艱苦朴素的好學生;許乙每天幫老師擦黑板,是勤勞尊師的好學生,孫甲許乙加入了共青團。趙丙家富,總是著新衣裳,是追求享樂的典型,趙丙決心改正自己的「錯誤」上則几塊破布貼在新衣上,還赶在許乙前進教室,把黑板擦搶到手,看到老師來了,奔上講台揩黑板,趙丙終於戴上了團徽。
文革來了,林副主席的名言傳開了:「不說假話辦不成大事。」知識青年們成熟了。上山下鄉的知青刮起返城風,上級規定:有醫生病歷證明的人才可上調。
小陳划破手指,把血滴入送檢的尿中,小陳「患腎炎」回城了。
大吳三天兩日去醫院,把測好的體溫表彈一下,體溫總上到三十八度左右。大吳「患原因不明性低熱」回家了。上級明知有詐,卻不糾正,宁可批准患「假病」的知青回去,也不改變政策。
周胖「患肝炎」;阿黃「有心臟病」﹐……。
轟轟烈烈的上山下鄉運動在知青們的各种「病痛」中潰散了。
人們繼續异化。
沒多久,拋棄了土插隊的知青和後輩新知青們,又去赶洋插隊,在簽證申請表「目的」一欄上只寫「留學」,完成學業後的「去向」照例是「回國」結果當然是十去九不歸。虛假中的那點真誠終於演變成誆騙。
*虛假的真誠
回想上世紀前半葉出洋的那批留學生,有誰想過學成不歸?又有誰以留學的名義行移民之實?也沒听說北洋和國民党政府一次又一次組團去海外招留學生。當時雖然政治腐敗,社會不盡人意,但歸國留學生多能人盡其才,不少人成為政治經濟和科教文化領域的領銜人物,稱雄一代。
即使中共建政之初,海外的一批留學生以為大顯身手的時代來到了,紛紛回來報效「新中國」。豈料,除了錢學森等極少數被利用去造原子彈的學者,其他歸國人士非但沒有重用,還成了歷次運動的嚴審對象,一部分人先入「右」网,到了文革一個也沒能幸免,不是「特務」,就是「間諜」。一部︽苦戀︾記錄了歸國者的辛酸,其中一句台詞:「你愛祖國,祖國愛你嗎?」道盡了遭受中共三十年蹂躪的中國人的絕望悲聲,也成了鄧小平搞「清除精神污染,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的由頭。中共能封殺一部電影,但改變不了這部電影所反映的現實,也不能扭轉人心的向背。
中共被迫打開國門後,無望的人們開始「胜利大逃亡」,恃才的申請外國學校的獎學金,有財的辦自費留學,無錢無才的舍命去偷渡。近二十年來,明知西方國家只給中國人開一條門縫,出國熱還是持續升溫,而且發揚「愚公移山」的精神,父親被拒簽沒走成,儿子再接上,許多「童生」的父母就是當年的失敗者。
這里接待中國「童生」食宿的一些外國人覺得中國父母不可思議,怎麼放心讓十五、六歲的獨子一個人在异國留學。他們哪里知道中國父母走這步棋的無奈,他們讓子女以留學的名義去探尋移民之路。他們和子(女)遙隔千里万里,忍受著牽腸挂肚的煎熬,咬牙勉勵子女克服一切困難扎下根,然後再把父母「辦出去」……
二十年來的「留學熱」早已是移民熱的代名詞,只不過上上下下不桶破這床錦被。國家為了面子不愿承認投奔怒海的「移民潮」,當事者也為了面子不肯坦認去移民,因為從留學到移民還有一段長路要掙扎,而且并非百分之百的成功。所以出現了無數十年二十年的老 「留學生」,而各省市又多了一個公費出國旅游的名目:子烏虛有地去海外延攬留學人才。
奇怪的是,面對這個令人絕望的情況,大多數國人非但喪失了反抗的勇气,還在「愛國主義」的蠱惑下自欺又欺人:一面「亂邦不居」隨時准備「大逃亡」﹔或「危邦不入」賴在海外守望,一面卻高唱「中國正處於歷史上從沒有過的盛世,」、「二 十一世紀是中國的世紀」的贊歌。如此「愛國情操」傳到下一輩的初高中生,便是一邊爭當出國預備生,一邊表白「為國自豪」「對未來充滿希望」。經過中共五十年的奴化教育和扭曲的民族主義煽情,真誠的虛假終於蛻變成虛假的真誠。
*中國的消亡
回頭再看日本人如何對待這個結論。日本人了解中國人,一向在中國人了解日本人之上,所以他們是不會曲解那兩個90%的,何況目前有三十万中國人居住在日本,大多數是近二十年過去的,而且電視台不間斷有類似的新聞:「載有福建偷渡客的船只在某島登陸」,「机場上截獲持偽造日本護照的中國人」;社會雜志也不少這樣的報道:「中國新娘逃离夫家」,「中日跨國婚姻的悲劇」。有這麼多實例,日本人不僅不把中國學生的90%當回事,還免不了要暗暗訕笑一番。
大多數日本人「不為」祖國自豪,對未來也「不」充滿信心,但堅定地留在自己的土地上「苦斗」,因為他們知道世界上還沒有任何其他地方胜於這塊家園﹔中國人為祖國「自豪」,對未來「充滿信心」,但大多數人義無反顧地出走,他們知道异鄉雖然艱辛,但可以走出一條活路。
當年中國人真誠地期待美好的未來,五十多年後的今天,「未來」到了,中國人還像豬拘一樣在為生存權奮斗,而當年「悲觀絕望」的日本,十年前已經人均GDP世界第一,成為超級經濟強國了。
中國人又進入了新一輪「樂觀」中。中國不會在貧窮落後中困死,但會在虛假的真誠里消亡。(原載2002年6月爭鳴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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