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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4月2日訊】目前的日本圍棋「第一人」王立誠九段最近頗受非議，被人認為「不夠紳士」，原因是在最近的棋聖戰決賽第五局對局中，在盤面落後而且對局已經進入單官階段——也就是日本規則認為比賽可以結束的時候，繼續下棋，並且在挑戰者柳時熏七段沒有看到他的打吃的情況下堅持提去了6子，而不是瀟灑地認輸，從而「不光彩地」贏得了這局棋。我不瞭解王立誠的為人和棋品，但是各國的棋士和棋迷有很多都指責他在這局棋的表現，說是這樣不符合圍棋的「美學」，甚至是違背了所謂的「棋道」，對這樣的說法，我不由得冷笑三聲：呵，呵，呵。
首先我們來看看，王立誠應不應該在收單官的時候繼續下棋。有人說棋局已經結束，敗局已定，還要死皮賴臉堅持，沒有風度。我想問一句：誰說比賽結束了？我想再問一句：誰說敗局已定？我想問第三句：敗局已定那怎麼翻盤的呢？我想起了一個故事，我們都熟悉的赤壁大戰，後人多嘲笑劉琮的不戰而降，而感歎「生子當如孫仲謀」，其實，在曹操大兵壓境的情況下，如果我們身處當時，又有幾個人會認為劉琮或者孫權有勝算呢？如果預測結果的話，我估計很多人甚至會打出100%:0的比分來。難道他們不是「敗局已定」嗎？棋盤如戰場，沒有到最後，誰又能說贏定了呢？當然，戰場和棋盤還是有區別，戰場涉及到國家和民族的命運，有時候明知必敗也不得不戰，至於下棋，在確實敗局已定的情況下認輸當然也無可厚非，就像陳國興說林宇翔：中盤負要比輸了十四五目好看。但是中盤認輸同樣也可能導致出現當年錢宇平在領先小林光一的形勢下失去了「第一個戰勝日本超一流棋手」這一榮譽的情況。具體到王柳之戰，日本人都認為單官不必收，因為不影響雙方的目數，雖然我們這些低手總覺得「如果對方應對錯了，這地方還有棋」，但是高手們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可是，真的不會嗎？柳時熏不是犯了嗎？堅持到最後，不輕言放棄，這恐怕是大多數道德規範利索讚揚的品格吧？所以，不管王當時的出發點是什麼，但是他堅持下子，本身也符合了圍棋要求「細膩嚴謹」的棋道，他並不應該為此受到指責。不是有報道說，馬曉春和小林光一曾經有一場對局，一個人下完了所有單官，好像也沒人說他「不夠紳士」。我想，對所謂圍棋「美學」，應該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你覺得留白美，我覺得填滿好，好像不應該涉及到人格之爭。有人因為這盤棋就趁勢進言日本圍棋規則應該改變，規定到了收單官比賽就結束了，而無須雙方確認。我覺得這顯然有失武斷。舉個例子，我和你下棋，已經到了收單官了，我領先，這時候你突然在我圍的大空裏下子，本來是無理取鬧，可是我應對錯誤，你居然做活了。這時候如果我拿去你這些做活的子，說是比賽早就結束了，你這是耍賴。你會覺得我們倆誰「不夠紳士」呢？而這時候裁判說根據規則我說得對，確實是你輸了，你是不是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呢？是不是感覺打了勝仗還要簽訂城下之盟？
我們再來看看王立誠應不應該提子。棋如人生，講究落子無悔。有多少人，曾經因為一點點小小的，甚至不能被稱為過失的過失，導致了人生命運的悲劇，包括我們自己，也可能後悔自己做過的一些小小的但是影響很壞的事情，但是已經不可能從頭來過。在我們熟悉的體育場，誰都知道，足球不到最後一分鐘決不能放鬆警惕，網球得到了很多賽點可是仍然可能輸掉比賽，乒乓球守住最後一分得到勝利的例子也不少見。圍棋，難道不是同樣的道理嗎？犯了錯誤就應該有接受懲罰的勇氣，比賽沒有宣佈結束，就自己放鬆警惕並釀成大錯，卻反過來還要求對手放過這最後的勝機，對此，我只能冷笑。比如說兩國交兵，大戰結束，一方已經獲勝，可是敗方的俘虜發動變亂，並且居然反敗為勝，這時候原來的勝方說：「不算！戰鬥已經結束了，你們已經敗了。我們不是說好按照《日內瓦公約》給你們最好的俘虜待遇嗎？你們出爾反爾，太賴了，應該仍然做我們的俘虜。」各位看官聽了這話，是不是也像我一樣無話可說，只有冷笑呢？人生無常，下棋的人難道悟不出這點道理？對於那些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人，我們可以同情，但是不能因此譴責打敗他們的人，除非這樣的勝利是用卑鄙的手段得來的。苦苦支撐，等待對方出錯，從來就是一種不應該被指責的求勝戰術。高手過招，固然是比妙手，更多的不是比誰的失誤少嗎？要求王放過柳最後的低級失誤，但是王能不能在中盤下出臭手時要求柳忍讓呢？
這次棋聖戰王立誠順利衛冕，柳時熏也許今後還會得到棋聖頭銜，但是永遠也得不到第26屆棋聖了，人是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的。而且，我甚至有種預感，本屆棋聖戰第五局倒數第二個子落下之前的一霎那，是柳時熏這一生離「日本圍棋第一人」尊號最近的時刻，失此良機，他可能一生也得不到棋聖頭銜了。這就是人生。我們設想，如果王不提子，並最終失去棋聖頭銜，我想，王在今後的歲月裏肯定會因此後悔，說一點不後悔那絕對是虛偽。既然如此，那為什麼要這樣以別人的錯誤來折磨自己呢？反觀柳時熏，照常理推斷，他得到棋聖頭銜後，對王的感激和歉疚之情絕對不會多於獲勝的欣喜和大難不死的僥倖心情，甚至，如果他為人不怎麼樣的話，還會暗自嘲笑王立誠的「傻」。所以，從結果來看，王的選擇是當然的和正確的。
有人問我：這場風波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為什麼當時你屁都不放一個，現在怎麼突然說起這些？那是因為我最近才看到報道，說王立誠本人在談及此事時一直強調兩點：一是柳在此前已經有過一次悔棋，二是他沒有聽到柳說的「比賽結束了」。我覺得他可以說出這兩個事實，但是以此來作為自己提子的理由，是完全沒有必要的，甚至讓人感覺有「做賊心虛」的嫌疑和惺惺作態的虛偽。即使沒有這兩個理由，他仍然可以理直氣壯地提子。首先，柳在此前是否有過一次悔棋，與他提子簡直毫無參考價值，這是柳兩次不相干的錯誤，可能會影響王對柳的看法，但是不能成為「呈堂證供」。其次，即使柳說了「比賽結束了」而且大家也都聽見了，但是只要王當時沒有同意，棋局就沒有結束，柳就有義務好好地下棋，犯了錯是活該。
我覺得我不能不說的是，在整個事件的過程中，沒有聽到別人對柳的一句指責，也沒有聽到柳本人對王的理解和對自己的自責，對此我感到非常不理解。首先，柳憑什麼問裁判「棋局是不是已經結束了」？結束了你還跟著人家落子幹什麼？不管你心裏怎麼想，你這種行動表明你也認為比賽沒有結束。你要是不再落子，我想王也不會真的一個人收完單官。再者，退一步講，即使真的我們大家都認為王的做法「不紳士」，但是他既然已經下了這個子，就意味著他已經贏了，那麼如果柳是個紳士的話，就應該瀟灑地推枰認負，還爭什麼呢？難道這種叫來裁判爭勝負的做法臉上很好看嗎？更何況結果裁判還是判定他輸了，我覺得該感到丟臉的恰恰是他。也許他會說：我是按照規則行事。可是王提子不也是按照規則嗎？兩相比較，到底誰不紳士？其實，在這樣重大棋賽的勝負面前，兩個人的表現都是很正常的，無可指責，也無所謂紳士不紳士。兩個人都有權認輸，但是你不能強求他們這麼做。所謂紳士，是指對人彬彬有禮，即使對對手也不惡語相向，可是並不排斥用合理手段爭勝負，堅持己見也是一種紳士風度。其實所謂的紳士們不也因為一點小事就拔槍決鬥嗎？
很多人對棋道的理解是片面的。如果沒看見打吃而被提子的情況發生在中盤勝負未分之時，我想大家只會覺得柳發昏了，而不會譴責王提子。那麼同樣的情況在終局時為什麼會引起這麼大的爭議？那是因為大家憑慣性思維都認為棋局該結束了，「不可能」也「不應該」有什麼變化了。可是，我想再強調一句：棋如人生，無數的巨變都在「不可能」和「不應該」的情況下發生。棋道，除了對棋本身的追求和研究，也包含了棋士對人生的理解和態度。王立誠今天的成績和地位，與他多年的頑強和執著是分不開的。如果柳時熏不在自己身上找差距，那麼很有可能像我預言的那樣，永遠也不會成為一代大棋士。（棋友論壇「安然無恙」）(//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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