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駱駝行-從台灣到大陸(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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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1月8日訊】11 錯婚
父親來信的第二年﹐和父親一同投筆從戎的小叔也來信了。聲明要解除父母包辦的婚約。祖父母很生氣﹐自然不答應﹐而且說﹐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趕快把胡家女兒娶過來。
小叔不在家怎麼舉行婚禮呢﹖雙方家庭經過商量﹐決定由我家彩霞姑姑扮成新郎代娶。
這時彩霞姑姑已經十八歲。她將長辮盤在頭頂﹐戴上寬邊禮帽﹐穿了長衫﹐簡直是一個一表人才的“美男子”﹐她自己也十分得意。
婚禮那天﹐許多村民都涌到我家來看熱鬧。悠揚的鼓樂聲中﹐大花轎緩緩抬進大院﹐落地後﹐蒙著紅蓋頭的新娘被人攙扶著下了轎。她高高的身材﹐看上去挺秀氣﹐只是那拉著紅蓋頭的手好像大了點﹐這不打緊﹐人們注意到長裙下露出的三寸金蓮小巧玲瓏﹐楚楚動人。
鞭砲聲中行了大禮﹐新娘便被引進了洞房﹐讓她坐在婚床邊上。“新郎”彩霞姑姑用秤杆將新娘的紅蓋頭挑去﹐露出花容月貌的臉蛋。就在這一剎那間﹐這對新人相對一瞥﹐都為對方的美貌而驚嘆。看客們飽了眼福﹐也漸漸散去。彩霞姑姑忙完了接待客人的瑣事之後﹐回到新房看望她那仍坐在婚床邊上的新娘去了。天空垂下了黃昏的幕。可是﹐按照傳統習俗﹐繼母及我們一幫孩子又悄悄地回到新房窗下﹐偷聽新人私房話。
“你覺得怎麼樣﹖”只聽彩霞姑姑問新娘﹐“倦了嗎﹖”
“是有點累﹐沒啥關係。”新娘回答。
“你先在這兒休息﹐我馬上給你拿吃的來。”彩霞姑姑說。
“你是他的妹妹嗎﹖”新娘問﹐“你真和氣﹐像個美男子。”
“我哥哥才是美男子呢﹐我不如他。很抱歉讓我代替了他。”
“可是我很喜歡你﹐我們倆畢竟成婚了。”
“你別尋我開胃了。”彩霞姑姑說。
以上的對話是我親耳聽到的。之後我就回自己家了。晚飯後覺得挺疲倦﹐便早早上床睡了。而繼母把我安頓好之後﹐又悄悄出門去了。
第二天在早飯桌上﹐繼母很興奮地向我描述了昨晚“聽房”的情況﹕
她先用舌尖把窗戶紙舔破﹐看見這對新人並肩坐在婚床上﹐面對面半側著身子。彩霞姑姑為新娘介紹著家中的情況。新娘很專注地聽著。聽“丈夫”講完了就情不自禁地說﹕“你這麼漂亮﹐我真恨不得馬上和你成婚。”
彩霞姑姑笑了﹕“咱們不是已經成婚了嗎﹖”
“可事實上咱們是在演戲。你是個出色的演員﹐你這個新郎的角色扮得有多好啊。”
彩霞姑姑又笑了﹕“你又拿我開胃了。我根本不懂得如何做丈夫﹐不過照爸爸媽媽的命令做就是了。”
“不懂沒關係﹐我教你。”
“你﹖教我﹖我只是個年輕姑娘﹐只能做妻子呀。”
“不……不﹐這是一回事﹐懂得做丈夫﹐也就懂得做妻子了。反正男女都一樣。”
“說到男女都一樣﹐我想起一件事。”彩霞姑姑說。“當我挑開你的紅頭蓋時﹐我真大吃一驚。我以為你是著名演員胡林。你長得和他一模一樣﹗”
“是嗎﹖你認識胡林﹖”
“是呀﹗在我們這一帶地方﹐誰都知道胡林。他專門演姑娘﹑媳婦。他演的花木蘭我都看過好幾遍了﹗”
“你的眼力真不錯。告訴你吧﹐我名叫胡月﹐胡林就是我的孿生哥哥。我們今年都二十歲。我們兩人長得完全一樣。”
“唉呀﹐這麼巧﹗”彩霞姑姑更加興奮了﹐“我很喜歡胡林﹐想不到我把他的妹妹給娶到了﹗”
“我哥哥從小愛演戲﹐而且愛唱女角。他有一副好嗓子﹐嬌好臉蛋﹐天生的好演員。”新娘很自豪。
“那他怎麼會有一對三寸金蓮呢﹖一對男子漢的大腳纏成那麼小對金蓮﹐那不要痛死了﹗”
“你真天真﹐”新娘說﹐“哪用得著纏足呀。他也不過是用腳尖兒頂著三寸金蓮的繡花鞋就成了。他可以用腳尖走路啊﹐這是他長期煉功練出來的。”
“啊﹐真了不起﹗將來有機會你能帶我見見他好嗎﹖”
“你這麼羨慕﹐你願意嫁給他嗎﹖”
彩霞姑姑嘆了一口氣。“願意是願意﹐可是有什麼用。我已經許給周莊的那個賭棍了。”
“哎﹐咱們女人就是命苦。”新娘嘆息道。
“咱們的終身大事﹐自己不能作主。不過趁著還沒成婚﹐向你的爸爸媽媽求個情﹐也許可以改變。”
彩霞姑姑情緒一下子低了下來﹐沉默一會兒﹐又嘆了口氣說﹕“時間不早了﹐睡吧。”
“好吧。讓咱們度一度這歡快的新婚之夜﹐有人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呢。”新娘說罷扑地一口把紅燭吹熄了。
彩霞姑一驚﹕“你怎麼把紅燭吹熄了﹗這是長明燈呀﹐新婚頭一夜要點到天亮的。”
“什麼長明不長明﹐反正咱又不是真的夫妻。再說﹐我一向不喜歡別人看著我脫衣服﹐我也不看別人脫衣服。這樣不是挺好嗎﹖”
屋裡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了﹐也不再有聲音了。繼母的聽房也到此結束。
婚禮過後﹐我們的家庭生活又平靜下來﹐奇怪的是這對假夫妻出奇地親密。他們老是關在屋裡﹐晚上早早地上床﹐第二天早上起床很遲﹐簡直如膠似漆。
按照傳統習俗﹐姑娘出嫁七天要“回門”﹐就是回到娘家彙報情況﹐由娘家派車來接。
“回門”那天﹐胡村來了一輛三頭牛拉的四輪大車﹐挺有氣派。我們全家人歡歡喜喜送新娘上車了。彩霞姑姑眼圈紅紅的﹐顯然哭過。她舍不得離開新娘。祖母笑她﹕“真沒出息﹐幸虧是個假新郎。要是真的﹐你恐怕要跟她去了。”
就在那天晚上﹐我和繼母已經熄燈就寢了。忽然有人敲窗。繼母警惕地問﹕“誰﹖”
“是我﹐嫂嫂。我有事同你商量。”是彩霞姑姑。
繼母趕快點了燈﹐開門讓她進來。
姑姑進來後﹐先問﹕“駱駝睡了沒有﹖”意思是不想讓我聽她們談話。繼母喊了我兩聲。我很想聽聽她們談些什麼﹐就故意裝作睡著了。只聽姑姑說﹕
“他是個男的。”
“誰是男的﹖你說的沒頭沒腦。”繼母問。
“新媳婦。我那天娶進門的新嫂子。胡月﹐其實他不是胡月。”
繼母怔住了。她好像打了一個寒顫。
彩霞姑姑開始敘述新婚之夜上床前的情況。繼母都已經知道了。所以她打斷說﹕“你就說說上床以後的情況好了。”
“上床後﹐他又要教我怎樣做丈夫。我不同意﹐以為他在開玩笑。可他堅持要教我。他先把我渾身上下摸了一遍﹐那個手很重﹐弄得我癢癢的﹐怪不舒服。接著他拿著我的手摸他﹐我猛地覺察到他是男的。我的頭腦嗡一下子炸開了﹗馬上驚恐地問他是怎麼一回事。他笑著說﹐原來他就是胡林。由于他妹妹害怕出嫁﹐讓他先來看看婆家的情況。我慌了﹐就說﹕‘這怎麼辦﹖’他說﹕‘你不是想嫁給我嗎﹖我這就娶你為妻。’我說我那是說著玩的。他說﹕‘那咱就痛痛快快地玩吧。’接著他不由分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唉﹐你不知道他的力氣有多大﹐我真的毫無辦法﹐躲也沒處躲﹐喊又喊不出﹐只好由他擺布……”
“你把什麼都給他了﹖你已經成了他的人﹖”
“我又有什麼法子呢﹖”
“唉呀呀﹐你闖下大禍了﹐你這個死丫頭﹗”繼母一急之下﹐又點上水煙﹐默默地吸了兩口。又問﹕
“現在怎麼辦﹖你要我做啥﹖”
“我想……我想……”姑姑吞吞吐吐﹐“我想真的嫁給他。這幾天﹐他給我講了許多事。什麼婚姻自由呀﹐男女平等呀。還有婦女解放。他知道的事真多﹐他很有學問。”
“可是你已經許配給周莊了。”
“所以我想……我想求你替我跟爸爸媽媽說個情﹐退掉周莊的婚約。”
繼母的水煙又呼嚕呼嚕地響了幾聲。
“好吧﹐我試試。”繼母終于答應了。“不過你要準備承受嚴厲的懲罰。也許我幫不上忙。”
祖父聽到這個消息後﹐他簡直氣瘋了。“胡家欺騙了我們﹗”他怒吼著﹕“他們送來一個假媳婦﹗我要去告他們﹗”
“快別這麼說吧﹐”祖母規勸道﹐“要說假﹐是咱們先作假﹐我們弄了個女扮男裝的假新郎。”
“那是他們同意的﹗”祖父怒吼道。
“同意不同意都一樣﹐”祖母堅持說﹐“依我看﹐這樁丑事也不宜張揚出去﹐趕快到胡家村商量辦法吧。”
祖父到胡家去了一趟﹐訂下了三點協議﹕第一﹐這件丑事要絕對保密﹔第二﹐胡家小兒子和我家姑姑都趕快按照原先的婚約完成婚事﹔第三﹐胡家女兒立即按原計划送到我家。
真的新娘子胡月送來了。掉包的事外人一概不知。這位年方二十的處女從此開始了她的守活寡生涯。
而我的姑姑儘管極力反抗﹐還是被迫嫁到周莊去。在新婚之夜﹐新郎發現她不是處女﹐立刻將她毒打一頓﹐要她坦白交代﹐可她死不開口。新郎說你已經沒有臉見人了﹐不如死去﹐免得我動手打死你﹗
姑姑揚言去跳井﹐其實她離家出走了。不久又聽說胡林在新婚之夜也出逃了﹐還傳說他和彩霞一起私奔到可以自由戀愛的“解放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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