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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長篇小說

天地清明引(35) 宮廷變-嫌疑解除1

圖為2012年阿里山日出曙光。(李擷瓔/大紀元)

第二章 嫌疑解除(1)

話說笑笑與小四兩兩人一直往東行,小四兩見她傷重,便買了匹馬兒牽著走。日頭正盛,笑笑不覺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是半夜,身下是軟鋪,頭頂是粉帳,屋子裡這幅光景,好生熟悉:「這不就是自己從小長大的閨房麼。」窗邊站著的女子,三十多歲的樣貌,著一身鵝黃色裙衫,其上鳥雀,栩栩如生。

「笑笑,你醒了。」那女子慢慢走將過來,溫手撫上她的額頭,續道:「身上之傷,痛麼?」最熟悉的語調,最親近的面孔,笑笑撲到女子懷中,道:「掌姐,我沒殺人,我沒殺人,嗚嗚……」

掌姐慢慢舒著笑笑之肩背,道:「我信,我信,笑笑如此善良,怎會隨意傷人性命。」

「可是,可是他們都不信我,嗚嗚……」笑笑嗚咽道。

掌姐道:「你便留在家中,好生休養,義軍之事,我已差小四兩去了,你不必擔心。」

笑笑仰頭問道:「連白大哥也不信我麼?」

掌姐道:「怎會。白門柳是最相信你的人,恐怕他現在正四處奔忙,幫你洗脫嫌疑呢。」

「嗯,嗯。」笑笑點了點頭。

「傻丫頭」,掌姐拭乾笑笑臉上淚水,道:「這些時日,你辛苦了,好生休息吧。」

「可是我闖蕩江湖,還沒有什麼名堂。」笑笑道。

「呵,你義軍第三堂主的名號,還不夠響亮嗎?」掌姐道。

「哼。有名無實,我還沒作成件像樣的事。刺殺皇甫亦節失敗了,捉個人質跑掉了,還把自己弄的滿身是傷。掌姐,我是不是很沒用。」

掌姐笑道:「怎會沒用。是白門柳的方針所致,並未大動干戈,才無你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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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星稀,月影朦朧,掩一身光華。

邵中衣悄聲而行,來到飛劍門外的密林深處。林中一塊石碑,寫著三個字「五里地」。邵中衣瞥了一眼,往密林深處而去。林間月光低垂處,有一背影,靜坐於枯木之上,仿若無人。邵中衣恭恭敬敬一拜,道了聲:「賈傅。」稍一遲疑,續道:敢問賈傅,為何要吾盡力維持飛刀與飛劍之間的仇怨?」

賈傅道:「時機一到,你自會知曉。現在,你只需知道,我是為你好。」

邵中衣道:「是,中衣今日終於明白賈傅的良苦用心。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今日我回到飛劍門,劍器絲毫不顧我的死活。眾人亦對我頗有微詞,想來劍器不過是利用我而已,下嫁女兒也是口頭之說。」

賈傅正色道:「你可知劍器為何要這樣做?」

「中衣不知。請賈傅明示。」

「多年前,你的母親帶著你來到飛劍門時,還帶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一樣關係未來武林局勢的至要東西。正是這樣東西,讓劍器答應你的母親,將你捧為掌上明珠,不得怠慢。」

「賈傅認得我的母親?」

賈傅嘆了口氣,道:「正是,不僅如此,我還知曉你的父親是誰。」

邵中衣全身一震,追問道:「他,是誰?」

「綿—雨—飛—針。」賈傅道。

邵中衣聽完,不禁哈哈大笑,道:「我不信。」

賈傅冷道:「你不信,可去問你娘。」

邵中衣不禁輕蔑,道:「賈傅跟了我整整八年,難道不知道,連我自己也從沒見過我的母親嗎?」

賈傅道:「那是因為你不願見。」

邵中衣不禁戚戚然起來,道:「賈傅,我很失望。」

「為何?」

「你說我的母親送給劍器一件關係未來武林至要之物,現在又要我去問我的母親我的生父是誰。您是想見我的母親,知道這至要之物是什麼吧?」

賈傅嘆了口氣,道:「中衣,你太多疑了。如果不再多疑,你的人生會更多彩。」

邵中衣道:「事實,不需懷疑。」

賈傅道:「中衣,你可知,你的母親出閣前的父姓也是賈嗎?」賈傅嘆了口氣。邵中衣好似明白,全身發抖,眼中含淚,道:「為何綿雨飛針死時,你不告訴我這些?」

賈傅道:「因為,他對不起你的母親。綿雨飛針有妻有妾,他早已背叛了你的母親。」

邵中衣道:「那,為何今日告訴我這些?」

賈傅嘆了口氣,道:「因為,我亦不久於人世。」

邵中衣一聽,急道:「怎會?」

「生死有命,中衣不必掛懷。只是這八年來,我對你的栽培,相信會讓你的母親高興,在我死前能來見我一面。還有,我亦要你認清劍器這個宿敵,不再助紂為虐,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賈傅道。

「宿敵?」

「事情要從十年前講起。十年前暗器爭評會,劍器缺席導致刀器大敗而歸,就足以說明劍器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了。他沒有遵照約定參加暗器爭評會,而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江南白門。」

「十年前付之一炬的白門?」

「正是。劍器收到匿名信,說白門將遭踏平,但有一物,江湖人人都想得之。劍器見利忘義,前去白門,寶物到手,卻成為黑道追殺對象,後被一奇人所救,安全返回中原。後有一日,劍器與綿雨飛針喝酒時不小心說漏了嘴,綿雨飛針便想借來一看,劍器磨不過面子,只好借出。綿雨飛針知劍器心術不正,便扣下該物,誰知劍器竟老羞成怒,卑鄙無恥地挑撥你的母親,利用她對綿雨飛針的不滿,將你和這件東西一併帶到飛劍門。」

「這麼說,綿雨山莊是被劍器滅門?」邵中衣道。

「是。」

邵中衣一聽,頓時五雷轟頂,真想不到,這十年來自己所敬奉之人,竟成為殺父仇人,轉念道:「我不信,你說的我統統不相信。賈傅,你不過只是想要得到那件東西。」說罷,忿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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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中衣跌跌撞撞,在林中奔走,遠遠望見飛劍門火光沖天,心感奇怪,連忙奔回山上。卻見飛劍門與寒刀門各執一端,衝突一觸即發。

「怎麼回事?」邵中衣小聲問劍娉婷。誰知劍娉婷臉上一紅,道:「你問董叔叔去。」邵中衣無奈,只好站到董伏卿旁邊。

寒刀門城主寒鋒怒道:「真想不到,中原第一大派飛劍門竟會做出這種事。」

劍器竟面現羞色,道:「寒城主,你誤會了。」

寒鋒不容解釋,道:「藏鋒山一役之後,我以為劍門主你感念救命之恩,才容我等在此歇宿整頓,沒想到一天不過,你竟打起天絲護甲的主意。」

邵中衣一聽,心思:原來這才是劍器的真面目。

劍器急欲解釋,卻又被寒鋒打斷:「午夜更深,夜探我寒刀門徒房間,劍門主還有何辯解?」

劍器欲言又止,邵中衣心中鄙夷。

董伏卿出來解圍,道:「寒城主,我主夜探,必有難言之隱,寒城主做客飛劍門,禮數不周,是我飛劍門怠慢,但請寒城主移步室內,好做商量。」

劍娉婷悄悄跑到晴紫燕身邊,拉了拉她衣角。這兩個姑娘白日裡相處甚好,晴紫燕不忍見劍娉婷眼中含淚,便推了下寒無期。寒無期道:「爹,既然董劍令如此說,不如移步一敘。」寒鋒見兒子開口,暫按心中怒氣,道:「也罷,且看你有何理由。」

劍器、寒鋒、董伏卿、寒無期四人移步室內。

寒鋒口氣傲慢道:「劍門主自說為天絲護甲而去,可有緣由?」

劍器緩道:「劍某有愧,請寒門主見諒。」

「這見不得人的作為,自然有愧。」寒鋒道。

董伏卿道:「門主不便詳說,是否因為與十年前白門滅門一事有關?」劍器點了點頭。

寒鋒登時心中一緊,半晌無語,少時口氣緩和道:「天絲護甲是我寒刀門傳家之寶,三十年前我父親無意中所得,你不要亂想。」

劍器道:「那件東西,怕是寒門主也有所耳聞。」

寒鋒手心冰冷,內心突突道:「本是一件寶物,卻因人的貪心變成害人的禍水,此物之名,莫提。」

劍器道:「此事已壓抑我十年,今日蒙寒門主救命,劍器絕無理由再隱瞞了。」

寒無期道:「劍伯伯,若是為難,或可不便說,我等理解您自有苦衷。」

劍器道:「無礙,紙保不住火,這件事早晚要浮上武林台面,成為眾家爭奪的要點。」

寒鋒臉色鐵青,道:「莫非劍門主知道白門一案的凶手是誰?」

劍器道:「非也。十年前江南白門的江湖地位,誰人不敬三分,卻被人一夕所滅,手段狠絕之程度,讓人至今想來,仍不寒而慄。若是劍器知道凶手是誰,怕是腦袋早就不保了。」

寒鋒點了點頭,道:「有理,但與我寒刀門天絲護甲有何關係?」

劍器道:「那件寶物的質地,與天絲護甲如出一轍。」

「當真?」寒鋒道。

「劍器豈敢妄言。」劍器道。

寒鋒臉色黑青,手捋著鬍子,眉頭緊鎖。

董伏卿道:「天絲護甲可克制毒姥姥的毒,不知是否可用於解毒?」

寒無期道:「天絲護甲可克制毒姥姥之毒,是因為其質地緊密無間。寒刀門人曾中毒,但用此物也未得治癒。」

「噢?」董伏卿疑惑道:「如此,藏鋒山上的毒如何所解?」

寒無期道:「我與小妹曾上山頂一看,是一位超塵絕世的公子,以一把瑤琴驅毒。」

「可留下名號?」董伏卿道。

「未有,但言畢盡前輩似乎對這位公子非常熟識。」寒無期道。

「噢?」眾人更加疑惑。

董伏卿道:「言畢盡為人行蹤飄渺,不知哪裡去尋,唉。」嘆息扼腕,心道:「染上毒霧的兄弟,正掙扎在生死一線,雖依憑自己醫術穩住毒患,但終須徹底解救之法。」

寒鋒道:「劍門主,恕寒某多言,你如何確定這兩物質地相同,難道你親眼見過那件東西?」

「唉。」劍器嘆了口氣,道:「是的。」

寒無期道:「敢問劍伯伯,這件武林至要之物,是什麼?」

劍器道:「事情要從十年前說起,暗器爭評會前夕,劍某突然接到江南白門門主白禹都的邀請,說是要共同看管一件寶物,因此缺席暗器爭評會。」

劍器想起刀器,不免內疚,嘆了口氣,續道:「書信中言茲事體大,誰也不能告訴,於是劍某只好孤身上路。誰知,白門主並非邀我共同看管,而是托我將此物暗中交給同在江南的幕園之主蕭幕,言蕭幕身為王親國戚,必無人敢滋擾。我不解其意,只好聽從吩咐,待趕到幕園,才發現那裡已是一片燃盡的廢墟。路上又聽人說白門已遭滅門,黑道已盯上了我,於是立馬迴轉當時的刀劍門。途中,不幸身重埋伏,將死之際,幸得恩公相救,擺平了暗道,我才得以平安迴轉。」劍器說話間,不禁眼眶微紅。

寒鋒道:「未知這位恩公大名?」

劍器道:「劍某知道此事難以置信,但劍某曾答應恩公,絕不透露他的訊息。」

寒鋒道:「江湖人最重信諾,也罷,我寒鋒信你。但那件東西,應該不在你的手裡吧?」

劍器苦笑道:「否則我也活不到現在。」

「依我看,是在綿雨飛針手裡?」寒鋒道。

「寒門主所料不錯。此後一日,綿雨飛針找我喝酒,說是為了緩和與刀器的矛盾,我也正想找他討個公道,正欲登門,誰想他竟親自上門賠罪。劍某不勝酒力,席間說漏了嘴。第二天,綿雨飛針說他願意親自去飛刀門,自廢一臂,求得刀器原諒,也好解開我與大哥之間的心結。條件是無縫天衣借他一天,他要試一試看自己的飛針是否無敵天下,這無縫天衣是否真的無縫。」

「但是他自廢一臂,便無法發針,所以用他的話說,『這一生,若破得天衣,綿雨飛針名揚天下,武功盡廢也無憾了。』劍某慚愧,一為對刀器的愧疚所擾,二為綿雨飛針的氣概所動,便許他帶回綿雨山莊試針。誰知第二天,他竟沒來。一連七日,杳無音訊,劍某思慮其中有詐,便前去綿雨山莊,欲索回天衣,哪知綿雨飛針竟矢口否認自己曾取走寶物。我怒氣難抑,欲以武力解決,綿雨飛針卻說:若敢動手,便將我缺席暗器爭評會前去白門之污衊之詞散布天下,說劍某不顧兄弟義氣,貪圖寶物。當時劍某百口莫辯,只好任由他去了。」

寒鋒道:「綿雨山莊被滅門一案,是否與無縫天衣相關?」

劍器道:「我尚不確定。」

「樺迎風前去探查綿雨山莊,屍體卻被吊在山腳下的樹林。爹,您相信是鄭笑笑殺了樺迎風嗎?」寒無期道。

寒鋒道:「這二人無冤無仇,江湖上稍有頭腦的人應該都不會懷疑鄭笑笑。」劍器想起樺迎風的棺木正放在飛劍門的堂中,不禁嘆了口氣。

寒鋒道:「未知劍門主是否仍然認定鄭笑笑是殺人凶手?」

劍器道:「飛刀門的事吾不便隨便斷言,但我飛劍門董恩屍身上插著的,卻是鄭笑笑的雙刀,證據確鑿,無須狡辯。」

寒鋒嘆了口氣,道:「言歸正傳,樺迎風之事讓劍門主懷疑綿雨飛針還活著?」

劍器道:「寒門主不也有此想法麼?否則為何要貴千金謊稱為綿雨飛針的徒弟?」

「呵。」寒鋒會心一笑,道:「你可有證實的線索?」

「暫無頭緒。」劍器道。

眾人沉默之際,忽聞一聲雞鳴,曙光乍現,黎明已到。

邵中衣在門外稟報道:「門主,刀門主來訪,還帶了一位客人。」(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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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