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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長篇小說

天地清明引(58) 宮廷變-納蘭出兵4

兩軍交鋒,「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公有領域)

第八章 納蘭出兵(4)

草堂,經昨夜暴雨洗滌,今晨草木清新,入眼一片蔥蘢。三日已過,白門柳之毒能否可解,今日便見分曉。白門柳打開房門,卻見昭雪抱琴立於院中,見他出來,微微欠身,道:「神醫好像還未起身。」

「她便是比白某還擔心解毒之事。」白門柳心內慨嘆,轉念又想:「既然神醫便是昭雪之師景陽,若是能促成他師徒相認,也是一樁好事。」便道:「不知義妹研究心法若何?」

昭雪面上一紅,道:「昭雪不才,研習三日,卻還是不甚通曉。」

白門柳道:「義妹是否願意,幫助白某療傷?」

「啊?」昭雪一驚,道:「日前彈曲,便累得你吐血,昭雪再不敢彈。」白門柳道:「淤血吐出,方能轉好,若是義妹嫌累,白某也不便叨擾。」

「白大哥說的何話,昭雪彈奏便是。」說罷,將瑤琴放在石桌之上,悠悠揚揚彈奏起來。白門柳坐於她對面石凳之上,跟隨樂音,調息五內,卻不曾想昭雪習練時間尚短,每至關鍵時刻,便回至原點。傾聽之餘,白門柳留意屋內似有動靜,神醫已經起身,想必也聽到琴音了,回神再看昭雪,只見她眼神落於琴弦之上,凝眉專注,十指仿佛柳絮,春風舞動,已是進入忘我境界。白門柳再次調息,卻感與其前大不相同,想不到短短兩日,昭雪竟有如此大進,可見天資不凡。

白門柳毒血受樂音引導,漸漸匯聚成流,欲將噴薄而出,此時琴音突轉,沖勢回落,眼看功虧一簣之際,忽然宮音作響,「錚錚」二聲,雄渾內勁,帶動毒血再次上衝。瞬間,白門柳只感五內毒血盡出,嘔出三口黑血,順勢調息,耳聞樂聲恢復悠揚之姿,助五內安撫,百脈暢通。

一曲終了,昭雪許久方才回神,但見白門柳盤坐在地,面前一地黑血,不知發生何事,心神不定。只見白門柳頭頂燃起一縷青煙,面上黑氣盡散,收勢睜眼,眼神炯炯,精神抖擻。便道:「白大哥,你怎樣了?」

「咳,咳。」昭雪但聞屋內神醫之聲,便道:「神醫先生,三日之期已到,求您解救白大哥。」

白門柳笑道:「傻丫頭,我的毒已全解了。」

昭雪不解,低眉細思一陣,忽而恍然道:「莫不是方才?我……」

「你之天資不差,假以時日,大有可為。」屋內傳來神醫滄桑之音。

「多謝神醫。」昭雪拜道。

神醫道:「白大俠玄毒已解,義軍軍情緊急,我也不便挽留。昭雪,你日後有何打算?」昭雪望了一眼白門柳,道:「不瞞神醫,昭雪之父乃是京城鶴亭書院先生,名為昭鶴亭,因禁曲一案受牽連,與家母同被朝廷處斬。昭雪此次離開京城,便是要投奔義軍。」

「你知道義軍是做什麼的麼?」神醫道。

「鋤強扶弱。」昭雪道。

「這是你的心願麼?」神醫道。

昭雪語聲堅定道:「是。」

神醫道:「既然如此,白大俠,昭雪便託付於你了。」昭雪不解,白門柳拱手道:「請神醫放心。」

「二位保重。」神醫道。

「神醫保重!」白門柳與昭雪拜別神醫、趙啟、小侯等人之後,便下山去了。

二人走後,神醫喚趙啟進門,道:「啟兒,你跟隨我多久了?」

趙啟道:「三年有餘。」

景陽道:「我有一事,想來應該讓你知曉。」

「是。」

「一月之前,京城六弦君子行刺君王,不料引起皇甫報復,百人遭血腥屠戮,這其中,也包括高義薄和趙敏兩人。」景陽道。

「啊!」趙啟聽聞噩耗,不可置信,頓時眼眶含淚。

景陽嘆了口氣,道:「想來你的外公飽受喪女之痛,為人子女,理應盡孝道,你回家去吧。」

趙啟雙目含淚,拱手拜道:「謝師父。」

景陽取出三封信,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即刻離去,為師也不會久留。你迴轉京城路上,途經越陵山,穿過飛雲瀑,便可見到一處古蹟,名為聖林宗,你將這三封信交給一名叫做任長風的人。」

「是。」趙啟接過信。

「還有,你回京探視親人之後,不可久留,即刻回返聖林宗,切記!切記!」景陽道。

「是。」趙啟心塞難語,眼眶盈淚,對著景陽背影,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叩謝恩師教導之恩。景陽也不轉身,自往屏風後去了。

趙啟交代小侯之後,便收拾行裝,來到景陽房前,道:「師父,這是徒兒日前做的,徒兒不在,請您多多保重。」說罷,將一支修整光滑的松木立於門邊,對房門再拜其三,方才戀戀不捨,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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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啟辭別景陽之後,便下玉青峰,行至山腳,忽而轉念:「若是自己走了,師父目盲,如何自處?」便又折返,誰知後室早已人去樓空,唯留屋後荷塘搖曳,想來三年相伴,今夕註定分離,趙啟流下兩滴淚來。小侯亦是捨他不得,兩人再話別一陣,趙啟方才離開。

快馬加鞭,行了一日一夜,趙啟已在越陵山腳下,遠望此地雲霧繚繞,比之玉青峰,更為仙姿挺拔。趙啟打馬上山,走了幾里,果不其然,山腰迴環地,一道壯麗瀑布傾瀉而下,宛若九天銀河,巧奪天工。趙啟放走馬兒,自己運起輕功,穿過瀑布水幕,進入一處山洞,點起火把向深處走去,起始道路狹窄,僅容一人通過,便至後來,通道愈加寬闊,日光隱隱可見。

走出洞口,面前景象入眼,宛然如臨仙境:桃花漫天際,青松倚樓闕;泉池垂碧柳,奇石立白鶴;古琴臥香案,亭台淨無塵。面前一座宏偉建築,其上匾額上書三個鎏金大字「聖林宗」,趙啟走上前去叩門。

不多時,門便開了,走出一個小道童,趙啟拱手道:「在下趙啟,求見貴門任長風先生,勞請代為通傳。」那小道童也不避生,道:「先生請隨我來。」說罷,便請趙啟進入。其內景致仙韻,比起門外,只增不減。

小道童請趙啟在一處亭台落座,奉上一壺清茶,便去通報。少時,走過來一位中年道人,只見他身形略胖,慈眉善目。兩人見面,互相抱拳。道人道:「貧道許滄海,趙先生有禮。掌門師兄任長風現下閉關,不便見人,對不住貴客。不知趙先生有何事交代?不才或可盡一臂之力。」

趙啟道:「家師景陽,有三封信要我務必交給貴派掌門任長風前輩。」

許滄海頓時神情凝重,道:「實不相瞞,日前毒姥姥藏鋒山放毒,三師弟秦濟破、四師弟韓雲會前往救助,延誤多日未歸。隨後五師弟楚浪直、六師弟齊掛有前去尋找,尚未有訊。現下,聖林宗只剩下我和掌門師兄任長風。聽你之言,怕是信中記載急事,現下掌門師兄未出關,若你允許,可否讓貧道代閱?」

趙啟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許滄海便小心翼翼拆開書信,捧在手心,仔細閱讀,閱畢便道:「信中差遣之事,我等必盡力以達。趙先生既要回鄉探親,便不宜耽擱,但請按照囑咐,不可在京久留,速速歸來。」原來景陽是怕趙啟忘記,是以又在信中提及,趙啟頓時眼眶一紅,對許滄海拱手道:「那便告辭了,道長保重!」

「早去早歸。」許滄海將他送至越陵山腳下,方才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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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鄭笑笑被獨孤唯吾救出之後,不敢上蓮花峰面見軍師,只好又回到天都峰,找到被自己帶出的頭領,方知其人反應迅速,及時撤退,未有造成重大損失,這才稍稍放心,來到林西帳中請罪。

林西見她無事,待要假裝怒斥一番,誰知卻被笑笑搶先道:「林將軍,可知我探聽到何種重大軍情?」即是重大軍情,林西也不敢怠慢,便道:「且聽你如何狡辯。」笑笑道:「日前,劍器前輩重傷納蘭庭芳,你一直不肯相信,只說納蘭庭芳狡詐多計,除非情報無差,否則便不能出兵。此次我深入虎穴,親眼看到納蘭庭芳身受重傷,臥床不起,連藥也喝不進去呢!」

林西聽罷,譏笑兩聲,道:「我也在好奇,為何你被朝軍俘虜,卻還能毫髮無損歸來,原來是為其反間之計所用。我若現時出兵,只恐中計上當。」笑笑見他態度傲慢,實在無禮,便道:「那朝軍,可也料到義軍有獨孤壯士這等高手相助,能在短時間便將我救走;再者,你便是盼著我被朝軍如何,便好甩掉個包袱,是也不是!哼!」說罷,便頭也不回,衝出營帳。

「想來她被敵軍所俘,死裡逃生,該當撫慰才是。」林西突然有些後悔,自己不該如此冷漠。「想來她之推測,亦不屬於妄斷,如此……」念及至此,林西立時行動,派遣小兵化妝一番,快馬查探。情報回傳:「果然城門緊閉,一副肅殺之象。」

「納蘭庭芳重傷,此事到底該信與否?若真,此時正是出擊大好時機;若否,則恐怕有中計之憂。現下,不知伍鎮聰身在何處,納蘭庭芳實力如何。」正思索之間,探馬軍情回傳,林西細讀密信,心內大喜:「伍鎮聰大軍,距離此地尚三日有餘。而納蘭庭芳所率兵馬,不過十萬——果然不出所料,他既神兵天降,想必為求速勝,兵士糧草皆不齊備。現下主將重傷,正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是延誤至伍鎮聰來援,戰勢於義軍更加不利。」

又一轉念:「軍師言此計重在三個營寨皆不可出兵,否則便會一敗塗地。但是,觀昨夜光明頂戰勢,若非武林高手及時來援,險已全軍覆沒,現下兵力只剩八萬,只怕堅守不住。」林西正疑慮之間,忽然小兵來報:「稟林將軍,朝軍出兵了。」

「如此之快?!」林西始料未及,道:「細細說來。」小兵道:「朝軍全軍頭繫白巾,舉起白幡,誓言為納蘭庭芳報仇。現永延、哈爾奇、慕容玉林分兵三路,合圍光明頂。」

「納蘭庭芳死了?」林西突聞此訊,心內竟然一陣悵惘,記憶中的小王爺何等英武豪邁,怎會突然之間?林西冷靜細思,心道:「或為朝軍詐計。朝軍現下揚起討仇大旗,一者刺激軍心,未免為敗績所怯,為主將重傷動搖軍心。二者虛張聲勢,讓義軍不敢輕犯。」

推論已有,但仍需核實,林西親自化妝一番,來到臨近朝軍山頂處觀察。果不其然,朝軍各個頭纏白巾,眼眶通紅,浩舉白幡,向光明頂進發。林西一路查看,眼見慕容玉林、永延、哈爾奇皆在軍中,估摸人數總計六萬人,只留兩萬朝軍守城。

「朝軍訓練有素,即便一人換一人,光明頂也幾不保矣。再加上慕容玉林、永延、哈爾奇三員大將,皆戰績豐富,驍勇善戰,如此看來……」忽而一念入腦中:「慕容玉林,笑笑也說其被慕容玉林所捉,他是皇甫身邊禁軍大將,怎會親臨戰場,莫非納蘭果真受傷不輕?」心念及此,林西戰心已動,隨即撥轉馬頭回營部署。(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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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