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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70後清華博士非同尋常的青春年華

黃奎(左一)與其他清華大學的校友在華盛頓DC參加大法活動。(黃奎提供)

【大紀元2019年07月11日訊】(大紀元記者楊潔報導)古希臘哲學家阿基米德曾說過:給我一個支點,我就可以撬起整個地球。20年前,當黃奎和他的夥伴們感到中華民族將沉淪至危險邊緣時,他們毅然選擇了去做那個支點,用他們的青春年華點燃未來,為中國帶來希望。

一、天之驕子 了悟人生終極真理

2000年10月下旬的一天,北京的天氣多少有了秋天的涼意,人們已經穿上毛衣。被強迫休學的清華博士生黃奎和另外兩名清華同學到達北京首都機場。這趟行程機票花費1500多元,這對沒有工資收入的學生來說,是一筆昂貴的開銷,但黃奎和同伴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這是黃奎平生第一次坐飛機,多少有些興奮。北京的空氣質量之差是出了名的,尤其是1999年開始,陰霾天氣愈演愈烈。飛機起飛了,越飛越高,一會兒,就像鑽出了一個黑罩子,舷窗外立刻清亮起來。飛機漸漸離北京越來越遠,透過飛機舷窗看到下面是皚皚的白雲,黃奎的心緒隨著飛機的顛簸而起伏……

黃奎出生於河南一個偏僻貧苦的鄉村,他只記得小時候經常吃不飽肚子,晚上是用煤油燈照明,那時已經是上個世紀80年代了。

後來,黃奎的父母輾轉在河北一個小縣城當了工人,他也隨著父母在這個小縣城度過了他的小學、中學時期。儘管父母都沒有文化,黃奎讀書卻出奇得好。在別人眼中,他是個學習肯吃苦又用功的好孩子,但黃奎不覺得讀書是件辛苦的事,常常沉浸在對知識的探求中,自得其樂。高中時他還曾獲得河北省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一等獎。1994年黃奎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中國最高學府——清華大學,成為人人羨慕的「天子驕子」。

清華大學雲集了全國各地的尖子學生,黃奎這個個頭不高、皮膚略黑、安靜又不起眼的大男孩,憑全班第一的學習成績很快脫穎而出,被推選為班長和精儀系科協副主席。大學的功課對黃奎來說,遊刃有餘,學習之餘,黃奎也涉獵大量關於宇宙、人生的文章書籍。大量的閱讀讓黃奎開始思考一些有關生命、歷史、人類社會的深刻問題。

黃奎覺得秦朝之前的人道德修為極其高尚,自己不敢妄議。那麼秦朝以後,秦、漢、三國、魏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國、宋、元、明、清,這些看上去波瀾壯闊的朝代更替,對人類的發展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人類的未來將如何發展?中國又將如何發展?我們作為個體的人,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思考這些問題讓黃奎產生一種厚重的歷史感,產生了一種對終極真理的渴望。古今中外的大作讀了不少,黃奎還是沒找到答案。黃奎至今都清楚地記得,1998年初的一天,當他隨手翻開從同學那裡拿到的一本書,書中一句話:「悠悠萬世,幾人不迷。」映入眼簾,黃奎感到這句話直擊自己的靈魂,說的太好了,黃奎一口氣讀完了這本書,震撼之餘如醍醐灌頂,自己幾年來的迷惑、問題都有了答案!黃奎覺得自己的每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此生不曾這麼開心過。這本書的名字叫《轉法輪(卷二)》,由法輪大法創始人李洪志先生所著。

那年黃奎剛剛20歲出頭,他深感,法輪大法修煉之路正是通向宇宙終極真理之路,這正是冥冥之中自己這麼多年一直在找尋的。他每天研習功課之餘,都把自己沉浸在李洪志先生的著作中,每天到清華十食堂邊上的小樹林參加集體晨煉,那時的清華大學校園內有十個法輪功煉功點。

1998年黃奎和其他學員在北京某高校洪法煉功。(黃奎提供)
1999年黃奎獲得北京清華大學優秀畢業生稱號。(黃奎提供)

每到週末,黃奎還會去校外的公園和數千功友集體煉功,他感到煉功讓自己神清氣爽,捧讀李洪志先生的著作,按真、善、忍的原則做人,讓自己智慧大開,整個身心都得到了巨大的昇華!這一年黃奎好事連連,他不僅獲得了清華大學的優秀畢業生獎(150人中只有3人獲獎),還被保送免試直接讀博,成為清華大學的博士生。

黃奎記得,那時候,每天清晨,只要是在北京的街頭上走,到處都可聽到悠揚的法輪功煉功音樂,到處都可見到黃底紅字的「法輪大法義務教功」的橫幅。法輪功修煉者在利益面前都是先他後我,遇到問題找自己的不足。黃奎在心中感歎,法輪功修煉人這個群體真是人間淨土!黃奎覺得那段時間是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

在中共極權統治下的中國大陸,幸福停留得似乎總是如此短暫。1999年7月20日,一夜之間,中國大陸所有的電視、報紙突然開足馬力、鋪天蓋地地誹謗法輪功,並宣布取締。一時間,中共御用媒體對法輪功的造謠污衊的謊言充斥了中國社會的每個角落,甚至流向世界。

黃奎記得當時北京的溫度也隨即驟然升高,地面溫度高達50多攝氏度,感覺天像要塌下來一樣。黃奎多次去國務院信訪辦上訪,去天安門廣場打橫幅,還曾輾轉接受西方媒體採訪。並因此被抓、被打、被休學。

面對迫害逐步升級和國際社會的一片沉默。黃奎深感,這場由中共邪惡極權發動的對修煉「真、善、忍」的人群的打壓,打掉了人們尚存的最後一點善念,這將會是整個民族的災難。

黃奎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有多遠,多艱險,但他想明白一點,那就是真相必須被呈現,謊言必須被揭穿,迫害必須被制止。黃奎和幾位北京頂級科研部門的學子們深思熟慮後,有了一個理性抉擇……

飛機緩緩落下,在跑道上滑行,發出「隆隆」的聲音,將黃奎的思緒拉回到現實。這裡是珠海斗門機場,透過飛機舷窗,黃奎看到,外面正下著小雨。一出機艙,一股濕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與北京迥然相異的南國氣候,讓黃奎的心中似乎也有了一絲暖意。

二、從象牙塔裡的學子到極權國度囚徒

珠海市位於中國南部廣東省的珠江三角洲西岸,與澳門毗鄰。初到珠海這個陌生的海濱城市,黃奎和同伴們住在一個叫「灣仔」的地方。灣仔很安靜,人口相對較少,隔開珠海和澳門的一條不寬的「河」正從這裡流過。站在灣仔的高樓上,河對岸剛「回歸」的澳門的全景盡收眼底。

2000年前後,中國大陸廣東省部分臨近港澳的地區可直接收看到香港本港台、翡翠台。這讓剛從迫害高壓中心——北京走出來的黃奎,感到珠海的氣氛似乎遠不像北京那樣壓抑。但後來他才發現,自己太天真了。

黃奎和同伴顧不上欣賞南國風光,便開始了緊張的工作。忙碌中他和同伴發現,那些在河上停靠著的一排排漁船,多少天也不動一下,只在水面上飄蕩著。從當地人那裡得知,澳門「回歸」後,經濟蕭條,生意很差,漁船也就停泊了。

黃奎和同伴還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珠海人和澳門人對1999年12月澳門的「回歸」態度和中共電視上宣傳的完全相反,他們直接把「回歸」叫「淪陷」,意思是澳門淪陷於中共的統治之中。黃奎和同伴們想,珠海人能有如此清醒的認識,未經過濾的香港媒體應該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二十世紀末,由於中共對內實行新聞過濾與封鎖、對外操縱海外媒體,一些志同道合的年輕人懷著對社會的責任感和使命感,決定一起創辦一家獨立的中文媒體,忠實報導時事。2000年8月,《大紀元時報》與「大紀元新聞網」在美國正式面世。黃奎和他的同伴就是懷著這樣的初心,在2個月前就有幸成為在中國大陸的第一批大紀元媒體人。

那年,黃奎剛剛25歲。由於北京的紅色恐怖的黑雲壓頂,因此黃奎和參與大紀元的部分同伴南下,來到當時看來相對開放一些的珠海市。

從大紀元創辦的那一天開始,就為所有的弱勢中國大陸人民發聲,包括那些在中國受迫害的基督徒、天主教徒、西藏人;那些房子被強行拆遷的拆遷戶,和所有投訴無門的上訪戶;在世界上幾乎所有媒體都有意選擇沉默時,大紀元為正在遭受最殘酷的迫害的法輪功學員發聲。

黃奎和同伴們分成幾個小組分別做世界不同區域的新聞。

2000年10月21日,法輪功創始人李洪志先生自中共鎮壓法輪功修煉人以來首次公開與學員見面,在舊金山美西法輪大法交流會上,向與會法輪功學員講法約半個小時。處於起步階段的大紀元新聞網及時地報導了這一事件。

大紀元還報導了李洪志先生首次獲諾貝爾和平獎提名的新聞。這些真實的報導中,中國大陸和海外對法輪功態度的巨大反差,在廣大華人讀者群中引起強烈反響。

大紀元網站橫空出世,真實報導,獨立敢言。一向靠謊言維繫的中共豈能容忍。尤其大紀元敢真實報導法輪功真相,這讓當時的中共黨魁,因「嫉善如仇」而發起迫害法輪功修煉者的元凶——江澤民,更是如芒在背。正當珠海記者站逐漸走向正軌時,一朵黑雲向珠海飄來……

2000年12月,江澤民取道珠海,以國家主席的身分參加澳門12月20日的「淪陷」一周年的「慶祝」活動。

珠海地方官員的緊張成度因江的到來而提高了幾個數量級。黃奎和同伴們,這些象牙塔裡的學子,對這種政治風向的敏感度卻是零。他們依然緊張的工作著,不知道邪惡的黑手已悄悄伸向他們。

2000年12月16日下午,黃奎正在工作。突然,手機響了,是小田,他在電話裡低聲說:「我被跟蹤了!」小田當時是大紀元媒體人之一。黃奎一驚,囑咐小田:「要萬分小心!」隨即掛斷電話。黃奎他們如果此時立即離開,或許還有另樣的結局。

正當大家猶豫間,聽到有輕輕的敲門聲,一個同伴打開門,眼前出現的是最不想看到的景象,齊刷刷十幾個警察站在那裡。

這一天珠海10位參與大紀元的學子全部遭到非法抓捕。大紀元駐中國大陸珠海記者站被扼殺。在黃奎和同伴們心中,這一天是珠海最黑暗的日子。

三、初進看守所

「砰……砰……砰砰砰……」,沉悶的聲音似乎從遠處傳來,又好像近在耳邊,黃奎被震醒的剎那間,記不起來自己身在何處。他吃力地睜開眼,屋頂上一排排的鐵柵欄正冷冰冰地對著他。黃奎想起來了,自己這是躺在看守所的木板大通鋪上。

兩天前,珠海公安將黃奎和同伴帶到派出所,高密度審訊,警察沒得到任何結果。黃奎和同伴被分別押送到珠海市第一和第二看守所。

那是2000年12月18日晚10點多,數個警察押著黃奎來到珠海第二看守所。跨過一道道鐵門,黃奎感到陰冷之氣也漸重,進了值班室,黃奎看見兩條凶猛的大狼狗蹲伏於前,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獄警搜走黃奎身上所有的東西,包括皮帶、鑰匙、皮鞋和眼鏡。一個警察押著只穿著襪子的黃奎,穿過了一片冰冷潮濕的草地,來到一個大鐵門前,一個燈泡發出淒冷的光。

警察掏出鑰匙咣啷一聲打開鐵門。他說:「這裡邊是做花的,你要學做花!」由於這個警察說話有廣東口音,黃奎當時愣是把「做花」聽成是「做飯」。心裡正疑惑間,就被推了進去,面前是一片黑黑的空場。身後的鐵門哐當一聲被迅速關上,黃奎詫異間,左手邊另一道鐵門轟然打開,裡面傳來數個男人的聲音:「快進來!快進來!」

黃奎抬腳進去,驚訝地看到,空氣污濁的監倉裡,堆滿了綠樹葉,足有一尺多高。整個監倉呈長方形,也就是一二十平方米的大小,兩個日光燈還算明亮。二十多個剃著光頭的男性犯人坐成兩排,一排在大通鋪木板上面,一排在大通鋪木板下面,他們都在不停地摘樹葉。

如果把黃奎剛站的這塊兒稱做「前面」的話,兩三個貌似特殊的人物坐在靠監倉前面,監倉的後面角落裡有一個茅坑。

黃奎隨後得知,坐在監倉前面的,一個是倉頭,就是監倉老大,另一個叫「管花」,管花每天下做花任務的。他們倆都是這裡的「特權」階層。

「貓低!」眾人紛紛嚷道。黃奎聽不懂。有人用普通話說:「蹲下!」這兒新進來的人被叫作「新兵」,必須先要「沖涼」。黃奎被指到監倉後面,看到茅坑那裡有一個水龍頭,犯人們把扎了幾個眼兒的雪碧瓶綁在水龍頭上當作淋浴的噴頭,這樣蹲在茅坑邊就可「沖淋浴」了。脫下的髒衣服要從鐵窗丟到風場裡,說是第二天有個人會專門給大家統一洗衣服。冰冷的水澆在黃奎身上,他完成了看守所的第一次沖涼,便被叫到前面去學幹活。

黃奎這才看清那些綠「樹葉」不是什麼樹葉,而是用布和塑膠做成的,犯人的任務是將這些樹葉從運來的原料上摘下來。

這時,一個警察從上面的鐵窗向下面喊到:「今晚加班!」犯人們立刻長吁短嘆起來。總算挨到收工了,已是深夜12點多。

倉頭一聲令下,眾人極其迅速地開始收攤:有人將地上、床板上的青葉飛快地裝進編織袋,緊接著有人開始用濕抹布擦床板,再用干抹布擦一遍;與此同時,其他人則開始到茅坑那邊上廁所,洗腳。等二十多個人都洗漱完畢,已是凌晨一點多鐘了。

堆在牆角的被子拉過來,開始鋪床。倉頭一人睡兩塊床板,「管花」睡一塊床板,越往後邊則越擠,甚至只能側立起來睡。黃奎分到一床被子,被子中間的棉絮已經沒有了,漏著一個大窟窿。

連日以來的經歷,黃奎精神和身體上的承受已經到了極限,仿佛走過了一個世紀長的時間,當他被那「砰……砰……砰砰砰……」的敲擊聲震醒的剎那,記不起自己身在何方,直到看清鐵柵欄。

黃奎看到周圍疲憊不堪的人,都迅速地翻身起來,套上衣服,隨手摺一下被子,二十多個犯人便擠在一個茅坑邊一邊小便、一邊刷牙,一邊洗臉。黃奎整理著自己的思路,起床動作慢了一些。就聽二倉頭大聲沖他喊:「這不是你屋企啊!這是牢房!」「屋企」是廣州話,「家」的意思。

黃奎套上衣服,把那條中間破了個大窟窿的「被子」 摺起來,要下地的時候,才意識到沒有襪子,也沒有鞋。黃奎記起了前一天晚上,腳上的皮鞋已被警察扔掉,襪子也在「沖涼」後失蹤。這是公元2000年12月19日早上5點50分。

雖地處南國,12月的珠海,也需穿毛衣禦寒,監倉的水泥地濕涼濕涼的,黃奎赤腳踏在地上,心裡翻上一陣無名的淒涼……不知自己與這個城市到底有著怎樣的緣分。

黃奎對珠海這個城市產生興趣,可以說是從母校清華大學校史中講述的清華大學的第一任校長唐國安先生開始的。唐國安就是廣東珠海人,是清末民初的教育家、外交家,當然那時的清華大學還叫「清華留美預備學校」。中華民國第一任內閣總理唐紹儀和中國近代留學教育的先驅容閎的故鄉都是珠海,這也讓大學時的黃奎覺得珠海還真有「開放」的傳統。

黃奎被關押的珠海市第二看守所所在地——珠海市梅溪,在黃奎的印象中也不陌生。這個地方曾出了一個叫陳芳的傳奇人物,早年遠赴夏威夷經營糖莊生意,據說美國南北戰爭的時候,他趁南方切斷北方蔗糖供應之機,大量運輸蔗糖到北方,獲利不小,後來娶夏威夷國公主為妻,並任清政府駐夏威夷領事館第一任領事。他的故事也曾讓黃奎感慨,珠海真是個人傑地靈的城市。如今黃奎被關押的珠海市第二看守所就離陳芳的故居——梅溪牌坊不遠。

黃奎苦笑著在心中感嘆:雖說造化弄人,想必陳芳一定不會想到,一百多年後,他會有梅溪第二看守所這麼個近鄰。

四、絕食

看守所的犯人,長年累月,每天連續16到18小時不停地被奴役勞動。被非法關押的法輪功學員,承受的比普通犯人更多。

對於關在這裡的犯人,看守所剝奪了所有人格尊嚴。他們被剃光頭,與任何一個警察說話都要蹲下;每頓飯前要大聲背監規;每天要蹲下舉手報數十幾次;警察和武警時不時抄倉,抄倉時所有犯人要求在陽光下脫光所有衣服,女犯亦是如此;每個監倉都安裝了攝像頭,說是防止法輪功學員煉功,監倉的女性洗澡、上廁所,都在流氓惡警的「監視」中。

黃奎被關入看守所後,有說話的機會就跟犯人講法輪大法真相,講獨立敢言的大紀元。在看守所的第一個元旦,黃奎開始給監倉裡的人演示法輪功功法。有幾個犯人看了想學。黃奎時不時地還教監倉的人背法輪功創始人的著作《洪吟》中的詩。警察發現後,黑著臉訓斥黃奎,並把幾個平時跟黃奎走的近的人一一叫出去訓話,這幾個人個個回來時都臉色鐵青、低頭不語,他們剛剛生出的想做好人的念頭隨即被扼殺。

警察還以能出去吸個菸頭為誘餌,收買一些犯人專門盯著黃奎的言行。

黃奎和同伴被捕事件,被稱為「大紀元案」,正式的叫法是「1216專案」,珠海市公安局調集了珠海市各區分局的精幹力量組成專案組。黃奎和同伴每天都要被審訊數次,半年多來,每人被提審不下幾百次,創了歷史紀錄,審訊有時持續到凌晨2點多鐘,再由大狼狗帶回監倉。所有的審訊結果都要直接上報中央。

由於審訊得不到結果,每隔一段時間換幾個警察。一次警察見面就開始狂罵,連續8個小時,什麼髒話都罵盡了,黃奎著實「見識」了中共警察的「素質」。

一天,兩個年輕力壯的警察審訊黃奎,審不到有用的東西,惱羞成怒地叫黃奎跪下,黃奎拒絕,他們氣急敗壞地猛踢黃奎,黃奎的腿上、身上,被惡警的大皮鞋踢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次日,黃奎在監倉裡公開煉功,再次被看守警察辱罵,並以鎖「飛機」酷刑相威脅。

自1999年7月20日中共非法取締打壓法輪功以來,黃奎的生活就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1999年7月21日一大早,當時還抱著對這個極權政府些許希望的黃奎,就匆忙去國務院信訪辦為法輪功上訪,到了那裡,就看到一對長途跋涉來到這裡的農民夫婦被抓。警察氣勢洶洶地對他們說:「為法輪功上訪? 放著好好的地不種,到這兒來上訪?給我上車吧!」說著就往警車上拉這對農民夫婦。

黃奎不甘心,之後多次為法輪功問題上訪,每次遇到的都是被打、被抓、被關,有一次胸部還被軍警打傷。黃奎也去過天安門廣場打橫幅,一次當黃奎打開寫有「法輪大法好」的橫幅,幾秒鐘,就被撲過來的警察奪走,人也被抓,那時很多法輪功學員都來到天安門廣場打橫幅,因北京關押法輪功學員的場地有限,黃奎才被放出。

幾個月來黃奎被抓數次,被清華校方,公安局、國安局不知約談多少次,並兩次被休學。

現在黃奎和同伴被非法關押在這污濁不堪的看守所。每天高強度的審訊,打罵、侮辱、奴工、很多時候上廁所的自由都沒有……

一時間,黃奎悲從中來,「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岳飛《滿江紅》裡這句話出現在黃奎腦中,壯志未酬,身陷囹圄。黃奎按捺不住大哭起來。

那一刻,監倉裡誰也不敢說一句話,只有黃奎的哭聲。監倉犯人也感受到這哭聲中所承載的沉重的悲壯。

黃奎擦乾眼淚,感到眼淚沖走了連日來的憋屈與沉重,思緒變得清亮起來。信仰「真、善、忍」,做講真話的媒體,這是天賦人權。他決定絕食抗議,拒絕奴工,要求立即無條件釋放。

看守警察開始找黃奎談話。一個滿嘴髒話的警察,每句話必帶三個髒字,他盯著黃奎:「你知道『三陪』小姐是哪『三陪』嗎?」黃奎拒絕回答這無恥的問題。他接著說:「在社會上混,就要知道社會的規矩。」

看黃奎不屑搭理他,他換了話題:「你為什麼不吃飯、不喝水?」黃奎平靜地說:「我無罪。法輪功是好的,電視上全是對法輪功的造謠。我要求立即無條件釋放,我不應該待在這裡!」

警察將聲音提高八度,嘲笑地說:「不應該?這世上哪有『應該』?我還『應該』當公安部部長呢!」黃奎再次沉默,這樣的談話顯然不會有什麼結果。

幾天後,看守警察讓黃奎寫一份材料,說是可以轉給辦案單位。幾個月來黃奎第一次摸到紙和筆。黃奎趴在床板上,以「生命的申訴」為題,講了自己修煉法輪功以來親身受益的經歷,和法輪功洪傳世界的盛況。交上去之後,如石沉大海。

一天下午,幾個看守惡警帶著幾個犯人,把黃奎帶到倉外,逼他吃東西。黃奎再次拒絕,要求無條件釋放。惡警大叫:「抬十字架來!」幾個犯人應聲將大「十字架」抬出來,把黃奎用鐵鏈子鎖在「十字架」上。用鐵夾子撬開黃奎的牙齒,捏住他的鼻孔、堵住嘴巴使他窒息,一分多鐘後突然鬆開,趁黃奎大口喘氣,將稀飯倒進他的嘴裡,再用筷子往嗓子眼裡亂捅,如此反覆。

黃奎痛苦異常,旁觀者皆不忍睹。但這已經算是看守所裡最具「人性化」的灌食迫害了,很多法輪功修煉者都是被插「鼻飼」灌食。不少修煉者因此被迫害致死。

五、監獄裡的「核爆炸」

早在2001年10月16日,為了掩人耳目,珠海警方把在珠海非法抓捕黃奎和涉及大紀元同伴共10人分成3個案子非法開庭。又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羅織罪名。2002年9月14日,黃奎被非法判刑5年。黃奎隨即向珠海市中級法院上訴,然而很快,在中共「十六大」開幕前一天被無理駁回。

拿到最終判決的人將會被送到監獄服刑,黃奎記得這在看守所裡叫「上場」。黃奎用一個編織袋將衣物收起,他感到他在世間之所有都裝進了這個編織袋中,包括看守所兩年時間裡的痛楚。

2002年12月17日清晨,黃奎走出監倉時,朝霞滿天,他抬頭望著久違的天空,黃奎聽到一位被非法關押在這裡的功友連續高喊「法輪大法好!」黃奎覺得這聲音久久迴蕩於天地之間。

囚車在海邊的高速路上疾馳。黃奎望向車窗外,朝陽金暉斜灑海面。黃奎知道車正駛向一個更大的魔窟——廣東四會監獄,他和同伴們面臨的將會是是更加嚴峻的考驗。三年來經歷的一切,黃奎已徹底認清了自己面對的是怎樣邪惡的一個政權,此時的黃奎早已超越了任何恐懼,心靜如水。一首小詩湧上心頭:「五年何懼顏,彈指一揮間;自有凌雲志,何懼鬼門關。」

四會監獄分為羅塘、濟廣塘兩個關押點,共十八個監區,至少非法關押著幾十名男性法輪功學員。這十八個監區,生產各種各樣的奴工產品,有鞋、帽、衣服等,而對外則稱「某某工廠、某某車間」。

被非法抓捕的法輪功學被強制脫光衣服搜查所有物品,尤其是所有紙制的文檔,包括私人信件都要被搜走,並被戴上寫著「莫須有」罪名的胸牌,黃奎想,這說明監獄清楚地知道法輪功修煉者無罪,是莫須有的罪名。「我是流氓我怕誰」的醜惡嘴臉昭然若揭。

被非法關押的法輪功學員在嚴密監控下依然智慧地相互鼓勵,機智地傳遞信息,有力地鼓舞正信,抑制著邪惡。

黃奎所在監區的犯人們在充斥著染色劑、漂白劑的氣味、藤條原料粉塵、毛線的粉塵的污濁的車間裡製作藤椅、藤桌、藤籃子,月餅盒,還捎帶加工玉石,編織高檔毛衣。經常有犯人暈倒,肺結核的發病率極高。

2004年3月初開始,監獄開始向全監獄所有犯人播放詆毀法輪功的錄像片,為了抵制這種罪惡行徑,黃奎和另外一位被非法關押的功友開始絕食反迫害。其它監區也有功友絕食反迫害,這使得毒害世人的錄像片很快停播。

「610」辦公室深感恐懼,他們把黃奎和功友、一位名叫莊文舒的法輪功學員帶到辦公室,打罵之餘,罰蹲三天。莊文舒再次絕食,雙腳被戴上了幾十斤重的大鐵鐐,鐵環直接鎖在腳踝上,每走一步都非常疼痛。

黃奎和莊文舒不屈服,獄警將黃奎和戴著腳鐐的莊文舒反戴手銬押到操場召開「批鬥會」,黃奎看到,操場上犯人蹲了一大片,獄警手持電棍凶神惡煞,惡警強迫黃奎跪下。黃奎拒絕。十幾根充足電的電棍便劈劈啪啪地電在黃奎身上,黃奎堅決不跪。穿著大皮鞋的惡警們惱羞成怒上來就一陣猛踢,把黃奎打倒在地。十幾根充足電的電棍再次捅上來電擊黃奎。惡警還專門電黃奎的手心、耳朵等敏感部位,黃奎全身劇痛難忍。惡警邊電還邊問:「你是不是罪犯?」黃奎自被非法抓捕以來從來沒承認過自己有罪。

看到電棍及毆打對黃奎不起作用,獄警便開始用剝奪睡眠、洗腦等方式企圖摧毀他的意志,2004年12月開始,獄警指使「互監組」成員夜裡每隔十來分鐘叫醒黃奎一次,一個「互監組」還在黃奎睡覺時故意用他的胳膊肘使勁壓黃奎的膝蓋骨來折磨他。幾個月過去了,依然沒有達到轉化他的目的。

2005年3月,惡警乾脆整夜都找黃奎「談話」,黃奎被罰坐在值班室的小凳上,被逼看誣衊法輪功的惡毒錄像,或是誹謗大法的書,到凌晨5點40多才讓他回監倉, 5點50分是監倉起床時間。白天接著「洗腦」迫害。黃奎每天只能閉眼幾分鐘!稍一閉眼睛就會被「互監組」成員推醒,這樣持續了整整一個月。黃奎依然不屈服。獄警就又想了一個辦法。

一天,一個「包夾」把黃奎叫到一邊,神祕兮兮地說:「哎,只要你肯『轉化』,我願給你一百萬人民幣,還有一套房子。我在珠海有幾套房子呢。警官說了,如果我能勸你『轉化』,我就立了大功,立馬減3年刑。」黃奎一聽,真覺的又可氣、又可笑。對他說:「你怎麼這麼傻啊?!警察的話能信嗎?我就是真的『轉化』了,警察之間爭功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輪到你們這些犯人頭上?再說我也不會『轉化』。法輪功教人做好人,你要我『轉化』到哪裡去?」。

獄警曾對黃奎說:「對付你們法輪功,怎麼整都是合法的。」「有本事你就出去告我們,反正這是共產黨的天下!」

讓人詫異的是,在監獄裡,這些看似窮凶極惡,武裝到牙齒的獄警最怕的是手無寸鐵、和平善良的法輪功學員。哪怕是法輪功學員間的瞬間對視,即會讓他們心驚膽寒。他們給法輪功學員之間的相互對視起了一個名稱——「核爆炸」。

因此對獄中每一位法輪功學員,獄警都指定四個刑事犯24小時監控,這就是臭名昭著的「互監組制度」,也叫「包夾」。對他們來說,法輪功學員相互對視即會產生的正信的力量,這力量對他們來說有如「核爆炸」的威力。

六、離開故土

2005年12月15日,是黃奎被非法判決5年刑期到期的日子。出了監獄,黃奎被允許穿上便裝,但並未獲得自由。雖然看到了自由的天空,但卻依然被兩個警察押送,登上了北上的列車,將被轉交給北京清華大學的「610」辦公室。

一路上黃奎忍受著他們的污言穢語。同時感到這個世界似乎已物是人非,在餐館吃飯的時候,黃奎有一個新發現:餐館裡的女侍者不再被稱為「小姐」,而改稱「小妹」了。更具諷刺意義的是,在火車上看到了在珠海看守所做的膠花,用於裝飾餐車車廂。

終於回到了北京的清華大學,更是有恍若隔世的感覺。原來煉功的小樹林煉功點已面目皆非,樹著一個奇怪的女人與蛇的雕塑。帶給黃奎無盡磨難的清華派出所已換了地方,而清華的「610辦公室」這個非法機構,為掩人耳目搬入派出所院內,但卻不敢掛牌,只是在玻璃門上貼了電腦打出的幾個很不顯眼的字。社會道德迅速下滑,幾年前,「未婚同居」現象絕對是受輿論譴責的,現在已變得司空見慣被視為正常。

黃奎也陸續地得知,至少還有十多名原來清華的法輪功學員被判了重刑,依然在中共的監獄中倍受折磨。清華校友袁江更是被迫害致死。黃奎在精儀系博士班的同班同學王欣,被非法判刑9年,他的媽媽因思兒過度已於2005年年初不幸過世。

最具諷刺的是,黃奎從「610」 辦公室主任那裡第一次聽說「九評」這個詞,清華「610」 辦公室主任在談話中透露法輪功學員現在在傳《九評共產黨》。黃奎想,看來「九評」真的點了共產極權的死穴,當局一定儘最大努力在封鎖,自己在監獄,竟從來都沒聽過「九評」。

中共對法輪功學員的迫害,不僅僅是對法輪功學員個人的迫害,家裡的親朋好友,也都在受著牽連,承受著本不該承受的苦難。當黃奎回到清華那天晚上,他的一位親屬由於長期被牽連,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當著很多惡警和「610」人員的面,這位一向溫文爾雅的紳士情緒崩潰,憤怒中,用拳頭打碎了門上的玻璃,幾乎刺傷黃奎。黃奎倍感痛心。

想想仍被非法關押、倍受折磨的同修,卻無處為他們發聲,黃奎萌生了出國的念頭,期望去到自由的國度。

2008年3月,在飛往大洋彼岸的飛機上,面對東方故土,黃奎任由眼中的淚水在臉頰流淌。

2008年黃奎在美國俄亥俄州立大學讀書;背景是校園內的鏡湖。(黃奎提供)

七、身在異國初心不變

踏上自由民主的美國國土,黃奎完成學業進入某跨國國際公司成為一位高級工程師。無論是在讀書期間還是工作期間,他花大量時間為結束發生在中國的這場迫害四處奔走。

2015年,黃奎和三十四位原北京清華大學的教授、講師、博士生、碩士生一起寄出訴狀,起訴迫害法輪功元凶江澤民。同年,黃奎應邀參加了美國湯姆蘭托斯(Tom Lantos)人權委員會和國會及行政部門中國問題委員會(CECC)在國會山莊舉行的「非國宴早餐」會,與部分國會議員、國會議員助理、國務院工作人員交談,介紹自己因信仰法輪大法在中國遭受迫害的經歷。

黃奎(右一)和國會議員(中)合影。(黃奎提供)

2018年,黃奎在參加華盛頓DC國會山前的法輪功集會、遊行活動期間,與美國聯邦眾議院議員史蒂夫‧夏波(Steve Chabot)見面。眾議員史蒂夫‧夏波先生給當天在國會山前舉行的「解體中共,停止迫害法輪功」集會活動發出了支持信,並表示他非常支持聯邦眾議員羅拉巴克近日發起的聲援退黨大潮的932號決議案。

2018年黃奎參加華盛頓DC的燭光夜悼活動。(黃奎提供)

多年來,黃奎利用自己的公休假,奔走美國各地,走訪美國政要,在很多集會上發言,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告訴世人真相。

20年過去了,遠去的青春,是如此模糊又如此清晰,一度從象牙塔頂的天之驕子淪為極權國度的囚徒。回首往事,黃奎平靜地說:「如果重來一遍,我還會做同樣的選擇,青春無悔!我是幸運者,有幸成為一個法輪大法修煉者,有幸來到自由民主的國度,有機會盡我的力量去完成我的初心。20年過去了,中共政權沒能把法輪功迫害倒,它發起的這場迫害卻將其自己的政權拖入難以維繫的泥潭。法輪功學員所展現出來的精神信仰與傳統價值的力量讓世界刮目相看。是法輪功修煉人的巨大付出撐起沉淪中的中華民族。」

(本文根據故事主人公黃奎撰寫的經歷,記者補充採訪編輯而成)#

責任編輯:李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