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18年06月05日訊】雪狼是一隻不純的牧羊犬。因為通身白色,又比一般的土狗要機警,且體格健壯,小侄女給它取名雪狼。
第一次見到雪狼,是在2013年的暑假,啟程前,我人還在廈門,姐姐電話裡告訴我小哥養了一隻大狗,像只大白熊,說這隻狗如何凶猛(追車攆人),又說這隻狗要上床睡(原主人是當寵物養),愛吃水果點心(小碗大的桃子一頓可以吃六個)。
回家的路上,情不自禁,一路上都在想像著那狗的模樣,擔憂它會不會咬我……到家已是黃昏,離家還較遠,就聽到有狗吠聲,深沉而渾厚。姐姐說這隻狗會攔車。果然,我們的車剛停下,就見一隻威武的大白狗衝過來,橫在車前,露出獠牙,狂吠著。
母親迎出來,呵斥道:「雪狼,回來,家裡人。」
雪狼回頭看一眼母親,再看看我們,讓了路,不再叫,表情也和善了許多。但還保持著警惕,尾巴豎著。
我從車上下來,母親叫我先站著別動,不要摸它的頭。我照做。我站著,屏住呼吸,這隻像熊的狗走過來,用它的鼻和嘴嗅我的小腿,這裡碰碰,那裡觸觸。而後,它慢慢搖起了尾巴,讓開了路。於它的內心,大概是可以確定,我是這個家裡的人無誤。
第二天早上,我們在廊檐下相遇,我叫它「雪狼」,它沖我搖搖尾巴,算是回應。小哥讓我給它去餵食,以此增加感情。
牧羊犬的智商極高,相當於一個九歲左右的孩子。到家後第三天還是第四天,早上,小嫂從冰箱裡拿出一袋羊肉化凍,等我們都走開了,雪狼偷偷吃了個精光,連帶冰渣子。剛開始,我們沒疑心到它,以為是放忘了,分頭到處找。在院子裡,找到了那個裝過羊肉的馬夾袋,空的。小嫂罵了一句,迴轉身找狗,早已不見了蹤影。
整整一天,雪狼都沒露面,吃飯也不見它。小哥打趣說:「你們簡直是操瞎心,人家剛吃了羊肉,哪看得上桌上的這些!」
直到天黑,自知做錯了事,不知在哪躲了一天的雪狼,耷拉著耳朵夾著尾巴回來了,怕挨罵,連門都不進,悄悄溜回他的狗窩裡睡覺。
雪狼集聰明機警忠誠於一身。小哥愛狗,走到哪把雪狼帶到哪。雪狼也愛小哥,小哥在朋友家打牌,雪狼就臥在他的車旁邊守著。小哥去茶廠做茶,下班回家時,隔很遠,雪狼就能聽出小哥摩托車的聲音,分奔去迎接。
父親生前也很喜歡雪狼。記憶裡最溫馨的一個鏡頭:父親坐在輪椅裡看電視,吃著我從街上買回來的小籠包子,雪狼挨著父親站著,盯著父親蠕動著的嘴,其實父親自己吃之前,就先給它扔了幾個了,雪狼接的很準,一口一個,沒有一個落地。父親聚精會神看電視,雪狼聚精會神盯著父親的嘴,且越離越近,恨不得從父親嘴裡去搶吃。父親感覺到了,偏頭看它一下,把吃了一半的包子丟給它。
那會兒,我從廚房出來,剛好看見這一幕。我在後面站了一會兒,沒有驚動他們。電視屏幕上,孫悟空正在怒打白骨精。
雪狼很有愛心,從來不欺負家裡一黃一白兩隻小貓。且時時謹記祖先的優良品德,對羊極其友好。可惜雪狼在我家的好日子並不長,2014年的某一天,雪狼因為咬了一個本家哥哥,小哥不得不用一條大鐵鏈將它給鎖了起來。從此,優哉游哉的雪狼失去了自由。
2015年11月上旬,老父親因器官衰竭病危。我趕回去的頭幾天,父親的意識已經昏迷,說胡話。我守護的第一晚,半夜三更,他突然叫母親的名字,說他要回去了,讓母親給他準備行裝。
又拖了幾天,父親開始談吐不清,有一晚,我和小嫂守夜,父親嘴裡咕嚕了幾句什麼,我們都沒聽清,老人急了,把手從被子裡伸出來,做了一個瞄槍的動作,說:「啪!」父親年輕時喜歡玩槍。
那幾天,雪狼沒日沒夜的狂吠,吵得大家不得安寧。父親病逝前一天,小哥把雪狼牽到離家一里外堂哥家。離家前,雪狼哀嚎著,不肯邁步,小哥使勁才給拽走。當晚,父親突然清醒過來,說話也比較清晰,開始交代後事:「不要請跳喪的,請四個道士。」
次日凌晨,父親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後來和人說起這事,有鄉鄰通陰陽,說:「雪狼狂吠是在驅趕小鬼,那些小鬼,是閻王爺派來索命的。」
儘管是迷信,可我仍然願意相信這個說法———雪狼舍不得老主人離去。
責任編輯:岳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