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重誓言，認為言出必行是為人之本，因此有「人無信不立」的說法，更有人為了遵守誓言而付出生命。可是有人在衝動之下立下毒誓，過後反悔了，在遵守誓言和孝義人情之間，陷入兩難。這種情況下，是否能想出解決的辦法來呢？

叔段密謀篡位 莊公容忍

中國春秋時代鄭國君主鄭莊公，名叫寤生，是鄭武公的長子。《左傳》記載，由於寤生出生時腳先出來造成難產，鄭母姜夫人在夢中生下寤生，姜夫人爲此受到驚嚇，所以很不喜歡寤生，只疼愛次子叔段。

因寤生是長子，所以被立爲太子。鄭武公病重之時，姜夫人曾數次向夫君武公提議，改立叔段爲太子，但鄭武公沒有答應。

武公去世後，寤生即位，成爲鄭國第三任國君。對於寤生的繼位，母親姜夫人很不高興。姜夫人逼著即位的莊公把富饒的京邑賜給叔段做封邑。莊公沒有辦法拒絕母親的要求，只好同意。

叔段仗著母親的寵愛，恃寵而驕。他還與母親密謀準備襲擊鄭國都城，企圖奪權廢掉莊公。雖然莊公早已知曉弟弟的密謀，但還是心懷容忍。

大臣祭仲建議莊公應儘早制止叔段的陰謀，以防不測。不過，莊公還是按兵不動，他說：「多行不義必自斃。」叔段多行不義之事，最終只會自食惡果，害了自己。

叔段多行不義 自食惡果

鄭莊公二十二年（公元前722年），叔段預謀襲擊鄭都，並由母親姜夫人做內應。鄭莊公發覺後，命公子呂率軍平亂，叔段兵敗後逃亡到共國。

鄭莊公發現母親和弟弟叔段的密謀書信，對母親的做法十分氣憤，於是命令官員將母親從宮中遷置到潁地。莊公還發下毒誓：「不到黃泉，絕不與母親相見。」這裡的「黃泉」，指的是死後所去之地。打井至深時，地下水呈黃色，人死後也是埋於地下，因此通常用「到黃泉」指代死後。莊公憤怒又傷心，衝動之下立下毒誓，至死也不要再與母親相見了。姜夫人也因事跡敗露，無顔與莊公相見，就遷居到潁地去了。

潁考叔孝養母親 莊公羡慕

鄭莊公回到國都後，因多日不見母親，心裡很想念母親；但因發下毒誓，不能違背誓言與母親相見，鄭莊公內心後悔不已。

潁谷有個人名叫潁考叔，他得知此事後，帶上了禮物前去拜見莊公。莊公收到禮物後，回賜食物給潁考叔，潁考叔就把收到的肉食包好，存放起來。莊公問他爲什麼這麼做，潁考叔說：「我家還有一位老母親，凡是我做的飯菜，母親都已經吃過了。唯獨沒有吃過君上您賜下的食物，所以想留給母親吃。」

鄭莊公聽後，哀嘆說：「你還有母親可以奉養，而我却像是沒有母親的人啊！」莊公羡慕潁考叔能够克盡人子的孝心，享受天倫之樂。

潁考叔知道莊公母親還在世，問主君爲什麼這麼說。莊公就把母親和弟弟叔段密謀篡權之事，告訴了潁考叔。莊公還表示很後悔立下毒誓，儘管母親還在世，却不能去見她。

在「黃泉」見母 化解毒誓

於是，潁考叔就獻上一計：「君上，這有什麽難！您命人挖一條很深的隧道，隧道的深度足以掘出地下的黃色泉水。您就在隧道中和母親相見，誰能說不好呢？」這樣做既能兌現誓約，又能盡孝養之心。

莊公聽後非常高興，即刻命人挖掘隧道，一直挖到湧出泉水爲止。莊公和母親就在隧道中相見了。

莊公進入隧道，邊走邊歌，吟賦道：「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在隧道中見到母親，真是令人高興。

母親姜夫人與兒子重逢走出隧道後，作賦道：「大隧之外，其樂也泄泄！」泄泄（音義），指喜悅和睦、愜意的樣子。她說隧道外面，也真的令人高興。

就這樣，莊公與母親和好如初。潁考叔對母親的孝心，也同樣惠及到莊公母親的身上。#

（事據《春秋左氏傳．隱公》）＠*

責任編輯：王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