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18年05月22日訊】29. 再婚
我妹夫對我的婚事,也和我妹妹一樣的關心。有次他說:
「木偶劇團明天晚上七點在他們的小劇場彩排,我認識他們的指揮,你想不想去看?而且還可以到後臺去看演員們如何操作。」
我說我當然願意去,何況我從未看過木偶是如何在後臺操作的。其實,妹夫在問我之前,就已經和木偶劇團的指揮合計好了要給我介紹一個對象,看彩排只不過是個安排的節目而已。
該指揮為了尊重女方的意見,徵得了我妹夫的同意,先不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在看排練的時候,讓女方先暗暗相個面,然後再聽她的意見是否再見面。
星期五晚七點前,我穿著很隨便的汗衫就去劇場了。七點整,劇場燈光暗了下來,觀眾席只有導演和零零星星的幾個工作人員。我坐在左側靠通道邊,這是指揮給我安排的座位,以便那位女士看得清楚些。
在排練中,不時有人從後臺來來往往經過通道到前廳 ,其中就有那位看了我才能定奪的女士了。 我被蒙在鼓裡,早知有人要看我,我也應該穿件整齊點的衣服。
第二天,妹夫和我說:
「怎麼樣?木偶戲好看嗎?」
我說,孫悟空的大鬧天宮很精采,特別是到後臺看演員們的打鬥動作,很有意思。 妹夫笑而不語,過了一會兒,他嘆了口氣:
「唉!那麼好的條件卻沒有成。真是太遺憾了。」
我感到莫明其妙,不知他在說些什麼。他這才和我解釋:
「是這樣的,木偶劇團的一位搞美術的女士,三十八歲,也是上海人,最近和他丈夫離了婚。一人帶個孩子,她很能幹,畫得不錯,手也很巧。 指揮和她很熟,也是多年的同事了,他問我是否有合適的人介紹認識一下。」
妹夫立刻想到了我,而且將我是右派的事也告訴了他,指揮說他要去問問她的意見,那位女士說, 我才不在乎他是右派,答應先看一下再說。
妹夫說:「你看,打起鑼都找不著不嫌你是右派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可那天在排練時看了你以後,指揮問她的意見,她竟然說,堅決不同意。指揮問為什麼?她說她一看見坐在那裡看排練的那個人,氣就不打一處來,怎麼那個死對頭(前夫)又找上門來了。『我年歲也不小了,不是要挑什麼英俊小生,我是畫畫的,我不願看到原來討厭的形象又出現在我面前』。」
我說:「早知如此,我才不去看什麼木偶戲彩排,讓別人看了,還讓人討厭,這不是自找嗎。不過成不成,沒關係,還是要感謝你和那位指揮的熱心和精心的安排。」
又過了半年,她沒有找著合適的人,我也依舊是孤身一人。指揮又來找我妹夫說:
「上次小楊看了你大舅子說像她離婚的前夫,我見過老李, 除了前額和臉形有些相似,我認為整個人並不像,尤其是談話、神情、舉止,都完全不一樣。那天是在劇場燈光昏暗的情況下,看得不是很清楚,是不是最好安排在大白天讓他們互相見個面,而且交談一下,我想她會改變主意的。」
妹夫對指揮的分析也很同意。
回來後妹妹和我商量安排見面的日子。這次我向妹妹提出來,不要讓老阿姨忙不開交,做一桌好菜了,這次由我來掌勺,我來準備,我來做,如果第一個右派的關鍵問題通過了,才考慮吃飯的問題。
見面的日子到了,指揮、那位對象,一早就來了,她見過我,我可還沒見過她呢。她的個子不高,皮膚也不太白,梳的是童話頭,還帶了副眼鏡,可以說沒有什麼引人注意的特點,只有一點,動不動就笑,我們認為一點都不可笑的事,經她說出來就要笑一下,當時我還認為她是有意裝著比較開朗、樂觀的性格,討人喜歡呢。
客人就座,茶水滿上,妹妹開門見山的就說:
「我哥哥五七年劃為右派,現在已經摘了帽子了。」
對方不等妹妹把話說完就接著說:
「我根本不怕什麼右派,我父親和哥哥都是右派,家裡已經有兩個了,再多一個也無所謂。」
我一聽到這一關那麼順利地就通過了,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立刻起身到廚房,做起我的拿手菜:魚香肉絲、麻婆豆腐,和特為她這個上海人做的油豆腐粉絲百葉結和雪裡紅毛豆。
那時正當夏天,當我將飯菜端上來時,我還是像我在廚房一樣,穿著背心,光著膀子,我就是有意要她這次看個清楚,看個透徹,到底和她的前夫有沒有區別。
第二天指揮一早就來登門拜訪,笑眯眯地對我妹妹和妹夫說:
「昨天的見面,很成功。她認為老李一點都不像她的前夫,而且對老李親自下廚,熱情接待也很滿意,如果你哥哥沒什麼異議,這件好事就可以定下來了。」
我妹妹、妹夫當然也很高興,哥哥的婚事終於有了眉目了。
我所要交的對象叫楊仲姬,三十八歲,上海人,是木偶劇團的美工,喜歡笑,最近剛離了婚, 不嫌我是右派,有一個十二歲的女兒,僅此而已。其它性格、脾氣、愛好以及家庭狀況,一無所知。
這些找對象必須要了解的事對我來說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她不在乎我是右派,這就夠了。但我還是應該主動約她吃頓飯,找個地方談談,說不上是談戀愛,只不過彼此更多地了解而已。
她住在南城,我們相約在美術館見面,找了一個餐館,簡單的吃了一餐晚飯,就到附近的景山公園,找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下來,開始聊起來。
首先,我很關心她爸爸和哥哥被打成右派的事。她告訴我,她爸爸多年以前留學法國,學的是蠶桑病理學,和著名的科學家周培源、嚴濟慈等都是同學。四九年後,他決心回國,將自己所學回報國家。在蠶桑病理這個當時還是國內空白點的領域,希望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在法國,有很多教授、同學、朋友,都勸他留在法國,以他的學識和研究的成果,會得到崇高的榮譽和優厚的待遇。但是,共產黨掌權,對國外回去的科研人才,是個什麼政策和態度,還是個未知數,大家都勸他觀望一陣再作決定為妥。
他爸爸報國心切,他說:「蠶桑是我國重要的傳統養殖業,而病蟲害又是一個多年來的老大難問題,我奮鬥了那麼多年,現在學成了,不儘快回去參加新中國的建設,而躲在法國享受優裕的生活,我的良心不允許我這樣做。」
他謝絕了友人們的挽留和高薪的聘請,毅然決然地回到了他離別多年的故鄉上海。
他是中共建政以來第一批回國的學者。還曾經被當時的上海市長陳毅接待……陳毅提出:有什麼需要政府支援和協助的要求,儘管提出來。
不久,全國第一家蠶桑病理研究所在絲綢的故鄉蘇州成立了。(待續)#
責任編輯:馬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