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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詩詞創作

新詩:殊方行

——六十年代時來德進修所作

當回想到故國的時候,

我情感仍是如江濤般的洶湧激蕩;

中華民族的熱血男兒啊,

流亡在德意志的土地上。

從亞洲到歐洲,

穿過山嶺、渡過川流,越過海洋。

在婆羅洲莽莽的原始林間,

看烈日照射濃鬱的樹叢閃耀發光。

在菲律賓海岸的村莊,

晚風起處頓生涼,

婉約的歌聲配和著吉他,

發自那明眸皓齒的姑娘。

在馬來半島的椰陰下,

凝神注視大堆白雲,

翻滾於熱帶特有的澄藍天幕上。

這都不是我的家鄉,

是暫且歇息的地方,

一如燕子過冬時棲留的殿堂。

我寄居過青山之麓獨立的小屋,

呼嘯的風,

挾傳著農舍的犬吠雞唱;

夢魂乍醒,

猶疑置身湘水之濱的故鄉。

長洲之旅,

更深失眠悄然憑窗,

夜空茫茫無所見,

唯有海灣中點點的漁火在亮,

它觸動遊子的懷想。

英雄淚與離人淚,

家園今在何方?

我也曾長期困守在一大城市——香港,

繁囂的市聲使人迷亂癲狂,

彩色電炬四照,

明月星羣失光。

為愛靜思,

常去石澳的海傍,

獨自坐在岩石上,

聽怒潮澎湃,

波浪冲擊著峭壁砰然發響,

飛濺的水花,

向人顯示不甘低伏而欲躍起的力量。

迎風屹立遠眺大洋,

水與天相連,

這時,

我能復覓失落的雄豪與悲壯;

大嶼山之頂峯,

曾屢再登臨,

痴痴地向西北凝望,

那邊隱現的一抹山影,

是我祖國的邊疆。

為了對祖國深切的愛戀,

也為了自己的抱負和理想,

我隻身出亡,

飄泊在異國的城鄉。

磨折與困頓,

已使我無暇哀傷,

只如受創的雄獅,

益愈憤怒昂揚,

滿心所充塞著的,

是戰鬥搏擊的欲望。

這是歐洲大陸,

古希臘羅馬的文化,

在此傳播發煌,

英勇騎士們的血液,

膏沃著萊茵河畔的土壤。

拿破崙的大軍,

曾揮劍橫槍突進,

炮車轔轔的輾過大平原,

向俄羅斯出擊掃蕩。

東方的成吉斯汗,

也曾躍馬橫戈,

一度稱霸威臨此方。

是歷史上纷爭多擾之地,

現在有中國的青年,

前來憑弔、訪察、沉思、默想。

俾斯麥往昔的宏籌與風範,

重現在今日德國那老人身上;

他們堅毅刻苦地工作奮鬥,

致力與其祖國的統一富強。

啤酒黑麵包與釀腸,

是此間日常的食糧;

日爾曼語粗獷雄壯,

像鋼鐵敲擊在響。

去國益遠,

鄉思日濃。

至親至愛的祖國啊,

我已將整個的情意,

傾注於對妳的嚮往。

漫漫憂患歲月,

苦難與屈辱相加豈容遽忘?

負氣狷傲的少年都咬牙忍受,

抑制悲愴,

更無徬徨,

只因對妳具有高度的熱愛和希望。

今日作客他鄉,

山河異處多惆悵;

晚來結伴飲酒去,

連盡數觥不讓。

縱聲且為歌,

無雲意氣狂,

田園已殘破,

國運瀕危亡,

風雷動地神鬼哭,

志士義勇思國殤。

敢問復何憾?

生死關頭嘗經歷,

榮辱苦樂皆曾當,

赤手空拳無一物,

多情奮起意境昂。

乘長風兮破萬里浪,

男兒之志在四方。

君不見,

世局移轉變幻忙,

江山如畫日月長。@

責任編輯:林芳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