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17年08月28日訊】 無須多言,秋兒是他專為感謝我而挑選的。
秋兒緊貼著我坐下,濃烈的香水味兒熏得我頭暈。這個女孩曾經令我著迷,為了得到她,我花費不少。而今恍如隔世,沒啥感覺了。
「哥也不來看我,」只聽秋兒故作嬌聲:「人家好想、好想你哦。」
我伸出手招呼王耳:「退掉一個女孩。」
接著回頭對秋兒說:「去,陪王哥去。」
服務生端上水果盤、各種小吃。我打開幾瓶可口可樂兌入紅葡萄酒裡,再加一瓶威士忌。大夥一個個開懷暢飲,酒酣耳熱,放聲歌唱,尖細的,豪放的,嗚咽的,沒有不走調的,能把一支節拍舒緩的情歌,變成飛機大砲般轟鳴的進行曲。倒是女孩們訓練有素,該柔情的,唱得纏綿悱惻;該相思的,唱得如泣如訴。
秋兒見我呆坐著,主動問:「你喜歡什麼歌?我唱給你聽。」
我應聲說:「〈兩隻蝴蝶〉。」
秋兒笑道:「老男人的歌,早過時了。」
我說:「我這個老男人就愛聽。」
親愛的,你慢慢飛,
小心前面帶刺的玫瑰;
親愛的,你張張嘴,
風中花香會讓你沉醉。
親愛的,你跟我飛,
穿過叢林去看小溪水;
親愛的,來跳個舞,
愛的春天不會有天黑。
秋兒突然不唱了:「你哭了!」
我用手掌抹了一把臉,略帶惆悵地讚道:「你唱得真好聽。」
我從衣袋裡掏出兩張百元人民幣,還沒等我交給她,秋兒就歡天喜地說了聲:「謝謝!」一把抓在手裡。我揮揮手讓她走開。
這首歌彷彿拉開了記憶的閘門,與阿塔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化成無盡的眷戀。
恍惚間,我聽到震耳欲聾的迪斯可音樂,昏暗的燈光刹那間變成刺眼的銀色強光,忽明忽暗。牌友們各摟著一個女孩,隨著快節奏的音樂跳起舞來。我站起身就朝外走,這樣的夜生活,我曾一度習以為常,如今只想趕緊逃離。
三十三
走進家門,保姆已經睡了,我打開電視機,眼睛卻盯著天花板,每分每秒,心裡都在念叨著阿塔:「怎麼還不回來,不會出事吧?」
終於,收到她的手機短訊:「我到門口了。」
迎著她,我滿臉是笑,卻故意大聲抱怨:「你看看時間,都快十一點了,也不接我的電話!」
阿塔嘴皮動了動,我聽不清。
又問:「吃飯了嗎?」
阿塔的嗓音提高了點:「還沒呢!」
我跑去敲保姆的房門,要保姆起床做飯。
阿塔忙說:「我自己來吧。」
我望著她一臉的倦容說:「你就別管了,快坐下休息。」
我走進廚房,見茶壺裡還有酥油茶,便倒了一杯,用微波爐加熱,端給她。阿塔邊喝邊想著心事。
我料定她諸事不順。
「碰了一鼻子灰?」
阿塔輕聲說:「差不多吧!」
「嘎登那邊有消息嗎?」
「差不多吧!」她喃喃自語似的漫意回應。
直到吃飯時,阿塔才講起晚上的經歷。
她馬不停蹄去了兩處。一個是拜訪大學同學,在電視台主持藏區節目。另一個是朋友的舅舅,政府某部門的處長。「我盡碰上些膽小的、滑頭的人。」阿塔沮喪地說:「雖然他們都是藏人,卻沒有一個願意伸出援手。」
這位大學同學算是老朋友了,善交際,人緣好,門路多。阿塔對他的期望最高,失望也最重。阿塔剛把來意講完,大學同學就驚呼:「這種事太敏感、太敏感!」他警告阿塔千萬不要捲進去,活得好好的,別沒事找事。
朋友的舅舅溫文爾雅,善解人意,阿塔在他面前竟忍不住哭開了。他要阿塔放心,會全力以赴幫忙。「不過—」阿塔一聽到這兩個字心就涼了半截。阿塔的預感沒錯,處長煞有介事地說,他是政府官員,凡事必須請示領導。隨後他鑽進另一個房間,關上門來打電話。
重新出現時,處長雙手一攤:「十分抱歉,領導不批。」
「反正妳已經盡力了,」我安慰阿塔:「該放鬆一下啦,明天我帶妳去看好萊塢大片。」
「誰還有心思看電影?」阿塔大叫起來:「明天我必須去見一個人,這是最後的希望了。」
「你還要走呵,」我呻吟起來:「又是去見誰呀?」
阿塔避而不答,催我上樓睡覺,說她還要再打幾個電話。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知過了多久,漸漸迷糊了,忽又醒來,已是凌晨,身旁仍然空著。我起身下樓,客廳門縫透出一道亮光。我推門進去,又回手把門關上。客廳裡只有一盞靠近沙發的落地燈亮著,阿塔穿著短袖圓領的睡衣,正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身體籠罩在陰影中,身旁放著一本書。估計阿塔睡不著覺,下樓想看書又看不下去。
我挨著她坐下,右手從側面摟住她,嘴湊過去貼在她的耳邊說:「跟我回屋睡覺去。」阿塔口中嗯嗯著,身子卻不動彈。
阿塔微側起身子,又是那熟悉的神態,注視著我,那麼聚精會神。
「我想單獨待一會兒,張哥。」阿塔悄聲說。
我不作聲,兀自埋下頭去吻她。那柔軟的肉體,溫馨的氣息,薄薄的睡衣下曲線畢露,已使我血脈賁張,慾火如焚。阿塔扭過頭不讓我親她的嘴,看得出此時的她不願……但我喪失了理智,欲罷不能……
阿塔依然一動不動地躺著,我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推了兩下說:「起來吧,上樓。」等了一會仍不見動靜,我回臥室抱了床被子下來,給她蓋上。只聽阿塔說:「你快去睡吧,我再躺躺。」
一覺醒來,天大亮,我下樓到客廳,阿塔已經走了,茶几上留了張紙條:為我祝福,祝我成功。
我打開電腦,邊吃早餐邊瀏覽網路新聞。突然一條消息躍入我的眼簾:
兩名來歷不明的藏人攜帶炸藥潛入成都。
三十四
我的即時反應是:有人在造謠和煽動。這對本已緊張的漢藏關係,無異於火上澆油。
我往下看跟貼,果真是一片漢人的叫罵聲。
藏蠻子要殺人,要搞爆炸。
跟塔利班一樣的恐怖分子。
對藏人不是殺多了而是殺少了,必須全部滅掉。
…………
我直冒冷汗,連吃早餐的心思也沒了,為阿塔的安全擔憂,心急火燎,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屋裡亂竄。阿塔的手機關機,我給嘎登、表妹以及阿塔認識的人,各打了一通電話,誰都不清楚她究竟在哪兒。我順帶警告他們不要輕易出門。眼看接近中午了,音訊全無。文祕一再打來電話,說預約會面的人早已到公司了,我只好出門先去辦事。就在半道上,手機鈴乍響,阿塔打來的!
「快來接我,張哥!」手機裡傳來阿塔焦急的喊聲。
總算有消息了。惶惶之中的我,頓覺鬆快了許多。
「怎麼手機也關了?」我埋怨地問:「到底見什麼人去了?你知不知道市面上有多亂?我有多擔心?」
「你就別問了,趕緊過來吧!」阿塔語帶哭腔。
我這才想起了問:「出什麼事了嗎?」
「你還問,還問……」阿塔突然哽咽說不下去了。
阿塔遇到麻煩了!
我著急地說:「你在什麼地方,快告訴我。」
「龍泉山。」
「你怎麼會在那裡?」
阿塔不回答,只是抽泣。
我撂下手機,掉轉車頭,直奔龍泉山。路上給文祕通話,要她設法找個最不得罪人的理由,把預約的客人打發走。
(待續)@#
──節錄自《有一個藏族女孩叫阿塔》/自由文化出版社
責任編輯:馬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