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17年05月01日訊】九十年代中期,我剛到深圳不久,租住在竹子林附近的單身公寓,房間位於三樓,朝北,約二十平米,帶陽台,陽台盡頭是一個不到4平米的衛生間。
據說,這幾排單身公寓,是改革開放初期第一批拓荒者,某旅工程官兵的宿舍,十來年過去,官兵們相繼買房搬遷後再把公寓對外出租。因為受特區高薪和環境的誘惑,來深圳尋夢和淘金的年輕人如潮水一般湧入,該片區的房源永遠都很搶手。
租住在這裡的,以在關內上班的小白領居多,以年輕人居多。當年的深圳,所有美麗的女子都面如鮮花,可惜她們的美被忙碌和不安分吃掉了,最常見的風景,清晨的公交站牌下,站著好些個或清麗或妖豔的年輕女子,邊等車邊吃著樓下小店買來的早點。
無閒的人都可憐,因為無夢。而就在不久以前,她們的世界還不是這個樣子,白茫茫的似水流年裡,要麼清貧的在校園做著窮學生,要麼無趣的在家鄉小城上著班,每月按時領一份稀薄的薪水,餓不死,撐不著。
左鄰羅芳,回族,身材高挑膚白貌美,在一家外資企業做翻譯,她在竹子林沒住太久,因為交上了有錢的上司男友,很快就搬到了市中心的高檔住宅區。
那年月,齊秦正歪著腦袋唱「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葉倩文也不甘示弱地吟哦著:「紅塵呀滾滾,痴痴呀情深,聚散終有時」。在如此浮躁蕪雜的環境裡,潘美辰淒淒切切的「我想要有個家」顯得悲涼又無力。
相比羅芳,我算是最懵懂最傻乎乎的一個。我根本沒有目標,南下的原因,一半是因為心裡揮之不去的大海情結。一半則是因為茫然和對故土的些許厭倦。
《兒女英雄傳》裡有一句話這麼說:要知人生在世,世界之大,除了這寸許心是塊平穩地,此外沒有一步平穩的,只有認定了一條路走。
然而哪條路都不好走。沒誰不想要心外的福分,天資越高者往往人欲越重,也有人心性高而境遇順,這類人走的彎路不多,很容易被人當做勵志的典型。而更多的人境遇不順,數度沉浮,在無數次跌倒無數次站起之後,才終於贏得了生活的安定和內心的平和。
境遇不順的,數十年過去,燈下靜坐,回想起那些過往,無悲無喜,那是一種滲入骨頭縫裡的疲憊與淡然,是年年歲歲累積起來的涼月寒霜。
要的終不能得到,不要的紛至沓來,不同的時代,相近的命運,一代一代,不走樣的循環。年輕人的夢裡夢外都是愛情,中年人的夢裡事無巨細,全是過去的點點滴滴。常常,午夜夢醒,總覺身在他方。
责任编辑:岳怡